第三十一章 水源的争夺

酒馆的雅间里，凯尔特和三位女巫相对坐着，气氛很是凝重。除了凯尔特娓娓道来的讲着他的请求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原来，这一切都是洞里湖优质的水源惹的祸。

本来，在最初的时候，约德尔人在这里发现了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活的愉快又自得。

但是文明的发展总会伴随着欲望的膨胀，由于军事实力的飞速提升，这块在黑堡王国境内的版图很快便被王室划归自己所有。

即便王室的强大兵力成功占领了这里，但是由于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在约德尔人的多年经营之下，王室始终难以彻底掌握这片领土。

于是，半是无奈，半是被迫的，两者派出代表进行了谈判。他们最后约定，这片领地属于王国所有，但是约德尔人拥有绝对的治理权，他们只需要定期上供一些特产例如珍惜鱼种或是优质水源等等，就可以保证他们的家园平安无事，就好像国中之国一样。

常年以来，约德尔人都能满足王室的要求，对方看到他们这么听话，也乐得清闲，因此除了军队必要的巡视外，也就没有过分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

但是今年，这个默契却被打破了。

并不是王室出的手，他们没有理由费这个事，这样做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石头也疼，他们也疼。

出手的是占据着各个山泉水出水口的散户们，他们有的是商队，有的是山贼团，有的是贵族们的手下，有的则是当地居民联合起来的团体。他们的来源、性质各不相同，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小团体。

先不论这些小团体们具体都是什么背景，重点是，他们的举动在约德尔人看来显得颇为怪异。

洞里湖上的冰山融水虽说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是，仅仅是供给本地约德尔人和外来的一些生意人，却是远远足够的。

但是，现在，他们却向约德尔人占据的山洞出手了。

说道这里，凯尔特的就开始扶着额头，显得颇为头疼。

“似乎这些人找到了大买家一样。”他说。

“他们开始不再顾忌水的保存问题，只是一个劲的开始灌水，跟疯了一样。”

“这些人不再满足于自己的洞口了，一开始他们相互之间还会因为争夺水源而发生冲突，我们约德尔人对于这种现象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但是，最近，他们开始对我们出手了。”

“由于王国法律的制约，我们无法对这些人直接动用武力镇压，他们就像老鼠一样开始偷我们的水，甚至在夜间打晕我们的看守人员。”

“我们向光辉城的城主寻求帮助，但是对方的回复是，”接着，他开始模仿那位城主的神态。

“对于贵方的遭遇，我们深感理解和同情。但是，出于王国的法律，我方必须保证市场竞争的自由。所以，恕我无能为力，万分抱歉。”

接着，这个涵养很好的男人也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真是冠冕堂皇。”

看起来，这件事情确实把他难到了。

接着，他继续说起了事情的发展过程。

“即便如此，这些小打小闹仍然是在我们控制的范围内。”

“守夜的人被打，我们就增加人手，轮流值班；泉水被偷，我们就严加保护，或者干脆派人反偷回来。”

“反正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即使被发现，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杀人。而对于我们抓住的小偷，我们则将他们关入了牢房。”

“我们就这么跟他们耗着，随着他们人数的减少，骚扰的力度也显而易见的在减少，我们渐渐取得了优势。”

“如果最后，事情没有变化的话就好了。”

他在这时候叹了一口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说了这么久，茶已经凉了，他微微皱眉，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喝。

接着，他才开始说下面的话。

“这些散户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变得有组织了起来，他们把力量都集中在一处，和我们周旋。”

“就在前天，他们正式向我们递交了申请。”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他们要求在秋末狂欢那一天和我们决斗，胜者获得对方现在已经开采完成的所有山洞泉水的收集权。”

说道这里，他就不得不稍微解释了一下约德尔人的决斗习俗。

“依照我们的习俗，秋末狂欢上的决斗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我们年年都会举办这样的决斗，然后添一点小彩头，这样既培养了年轻人血性，也活跃了节日的气氛。”

“由于这样的决斗仅限于族内的人参与，因此，并不会弄出什么大麻烦来，但是这一次显而易见的麻烦，我们却无法拒绝。”

“因为，向我们发起决斗的，是本族人。”

这句话说出口，意义非常巨大了，初听起来有一种种族分化的感觉。三位女巫不由得直起身子，聚精会神的听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反对本族人民参与山泉水的交易的本就大有人在。”

“在族里有这么一派，他们认为约德尔人不应该接触罪恶的金钱交易，因为这会腐化他们善良的本性。况且，失去了这些山洞并不能让洞里湖失去水源，这些只是水源中很少的一部分。”

“他们并非空口无凭，族里现在确实有偷盗泉水然后卖给外面的商人的，或者借着职务之便放任对方进来偷水然后分成的。”

“这其中的代表就是拉尔，发起决斗的，也是她。”

说道这里，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或许在他心里，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对方吧。毕竟，人家都那么喜欢他了，并且还做了充分的表示，他却出于各种原因始终没有正面回应对方。

“她是反对派的领袖，很多族里的人都很尊重她，最后，迫于压力，族长不得不同意了这次的决斗。”

听到这里，薇妮就听见旁边的安妮小声嘟哝着。

“又是这个女人。”这是她尖起耳朵听到的结果。

她突然对这个约德尔妹子感兴趣起来，拉尔无疑是约德尔中的英雄，又是什么让她宁愿站到了大多数人的反面，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破坏庆典的、影响族内团结的人呢？

凯尔特显然没有听见安妮的小声逼逼，他接下来的语音就变得郑重起来了。

“温蒂小姐，还有安妮小姐，薇妮小姐，我希望你们能代替我们的人参与决斗。”

“你们是能力强大的女巫，我相信你们。”

他郑重低头，表情诚恳又透着请求。

听到这里，薇妮的心里很是舒坦。重点不是对方请求她们帮助时诚恳的态度，而是他竟然专门提到了自己，一名小跟班一样的角色。

“这个人上道呀。”她在心里暗自想着。

然而正当她想答应对方的时候，温蒂的开口让她冷静了下来。

“我们不敢贸然答应你，凯尔特。”她说。

“我们还不清楚对手的实力和决斗的安全性，我不能让我的伙伴们有任何危险。”

“另外，”接着她问道：“可以介绍一下决斗的具体流程吗？”

凯尔特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而感到失望，更多的是一种歉意。

“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显得很有绅士风度，并没有暴跳如雷或是反目。

“这次的决斗就在后天，庆典开始的时候举行，到时候我们各出五人，以打擂台的方式进行，没人只有一次出场机会，直到一方五人全部认输，另一方就获得了胜利，平局的话就继续增派人选。”

“由于此次的决斗性质特殊，双方的利益实际上的代表人是族群经营派和族内反对派以及商人联合体，所以经过谈判，允许非本族人参与决斗。这在约德尔人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

接着，他开始解释起了温蒂最感兴趣的问题。

“关于安全，其实温蒂小姐大可以放心。现场由我们的军队把守，没有人能够闯进来。在台上的人也可以随时认输。而且，你们只是外人，不必对结果负责，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接着，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无论结果如何，对于约德尔人来说都不是坏事。赢了，我们能够得到更多的金币；输了，我们照样可以开拓其他的产业，洞里湖最不缺乏的，就是商机。”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看起来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比起结果，他似乎更看重族群的未来。

温蒂用手抚摸着茶杯的杯口，低头思考了一阵，最终点点头，答应了他。

安妮的声音却在这种时候冒了出来。

“帮忙可以，出场费50金币。”

她伸出手，手掌打开，比了个五的手型，话语干净利落。

凯尔特似乎已经适应了她的这种举动，点点头，道：“成交。”

薇妮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菜，没有什么理由要50金币，但是如果开口要个低于50的数字的话，又会显得自己比安妮矮了一头，这让她很是纠结。

凯尔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会做人。

“当然，温蒂小姐和薇妮小姐也是50金币，不能让两位女巫小姐白忙活了。”

他微笑着这么说道。

温蒂没有什么表示，薇妮却赶紧点了点头。

敲定了决斗的事情后，四人又天南海北聊了一会互相述说了一番各自的经历后，也就散了。

凯尔特将她们安排在了酒馆二楼的雅间，便退了出去。

薇妮趴在房间的窗口上，看着外面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的水波，觉得这种建在水上的建筑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四周一艘艘的船上燃起炊烟，有些人家正在做着晚饭。一只不起眼的鸟儿在她的眼前掠过，消失在了船尾，薇妮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在意，接着观赏起湖上的美景。

凯尔特站在窗前，打开窗子，把信鸽放了进来。

他从它的爪子上把绑着的信件拆下，打开来看。

纸上面除了一个“T”的符号，就什么也没有了。

凯尔特却一下子就看懂了，他接着拿出一张新的白纸，什么也没写，只是将其放放正正的叠好，用绳子捆在了鸽子的脚上，放它飞了出去。

夜正浓，适合阴谋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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