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脚步声渐渐接近房门,拉尔握着剑的手也在逐渐紧张。
她的汗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洛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好像时钟在摆动一样,一下一下,清晰明辨。
在拉尔的眼中,时间的流速变得慢了起来,心跳声,脚步声,汗水滴落的声音混在一起,又相互有着间隔。她可以很好的把它们区分开来。
这是她的天赋,所以,即使作为一名约德尔人,她依然能够成为战斗的大师。
时机一晃而至,她挺剑直刺。
房门被剑风带的哗哗作响,连着窗户也在吱吖摇摆,房间好像承受不住拉尔出手的力度,随时都要倒塌。
然而,她的攻击并没有获得成效。
在房梁上的小姑娘看来,拉尔的剑就好像刺入了一片虚无,她的面前好像成了一个力量的漩涡。
在拉尔震惊的目光中,漩涡渐渐形成,化成了一团幽绿色的火焰。
火焰黏着在她的长剑上,三两下就将这把精钢制造的武器腐蚀的干干净净,像灰烬一般飘洒而落,融入地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像触电一般丢下了手中仅剩的剑柄,剑柄一离开她的手掌,也飘散如烟。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有些地方已经被腐化。
她震惊于这样地方力量。
“女巫!”她低吼出声。
她就怕这样的情况出现,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名在决斗场上动手的幕后黑手,现在找上了自己。
她肯定正在某个角落默默观察着自己,就好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而毒液已经到了喉哝,蓄势待发。
她的手心满是汗水,流到伤口处,灼的生疼。
冷汗漫布了她的后背。
带着毒箭的小姑娘现在一动也不敢动,她的嘴巴被一只温暖的手包围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能够感受到来自后背的威胁,她斜了斜自己的眼睛,低头,看到了一片镶着金边的衣角。
她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是知道对方的强大,她眼睁睁看完了长剑被腐蚀的诡异场景,看着拉尔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看。
她想要提醒拉尔,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别动哦,小可爱。”
她听到来自耳边的声音,气息从对方的的嘴巴里传出,扑打在自己的耳朵上,湿湿的。声音低沉、怪异又优雅,好像厄运女神的低语。
恐惧让她无法动弹,她的右手捏着自己的吹管,现在无力的松开,坠落地上,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传出突兀的声响。
啪嗒。
拉尔猛地转头,视角上抬,和黑袍的女巫猝不及防的对视了。
她看着对方发出的诡异微笑,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看出了女巫的有恃无恐,她知道,对方足够了解她,而她,除了那诡异的能力,完全不了解对方。
但是,她不能逃跑,因为她的伙伴被当做了人质。
这就很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接着,她的后背传出了声音。
“拉尔。”
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她小时候听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声音,那时候,他还是名慈祥的爷爷。
现在,他却变成了刽子手。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认出了他,约德尔族的现任族长,她的亲爷爷。
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从小到大。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明明曾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她想,心里有点悲伤。
曾经,这位老人还年轻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勇敢而阳光。
他可以徒手捕猎黑熊,可以单独对付猎豹,甚至连洞里湖特有的恐怖鱼怪,他也可以凭借巧妙的技巧,捕捉它们。
她想自己小时候,是那么的开心,她天生就有着常人没有的战斗天赋,他的爷爷时常表扬她,他也会时不时训练她。
他常说:“我爱你,我的掌上明珠。”
然而,这个温柔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再了。
或许是人越老越精,又或许是看尽了世态炎凉,他变得不再那么纯粹,他,好像一名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样。
吐着信子,暗算他人。
所以自己才不满他,她想要按自己的方式来帮助自己的族人。
她不想活在阴影里,整天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她面向面前的老人,表情坦然。
“老头子,你来了。”她说。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坚定的好像随时准备赴死的烈士。
老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拉尔,我的女儿,我是为了你呀。”他说。
“你不知道,约德尔一族沉寂了太久,太需要一个爆发的机会了。”
“我们需要一个强者的帮助,教会是极好的选择……”
“你根本就是与虎谋皮!”拉尔激动的打断了他。
“教会的强大 根本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他对付我们就像对付一只蚂蚁一样!”
身后的黑袍女子这时候补了一句。
“哎呦!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呢!怪难听哦。”
拉尔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枪使!把我们作为分化黑堡王国的利剑!”
老族长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同意自己女儿的说法。
拉尔剧烈的喘息着,刚刚说那一番话,她的情绪很是激动,现在并没有平复过来。
她不打算继续劝说,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她很久以前就说过了,她说了无数次,但是,自己的爷爷一次都没有听她的。
她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认为爷爷已经走上了邪路,为了民族的所谓崛起,他甘愿放弃族人们的尊严,听命于教会的指挥。他一直觉得她在危言耸听,但是,她明白,教会的野心绝不仅仅局限于一点点泉水,她虽然不知道那些泉水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绝对不是用来喝的。
自己的爷爷,让约德尔人从一个独立的民族,变成了别人的猎狗。
“狗再凶残,它也是仆人,不再是主人了啊。”她想,很是悲哀。
她知道,约德尔人已经被盯上了,被一个名为教会的庞然大物盯上了。
那双血红的双眼,背后是无尽恶意。
她感觉到了一阵虚脱,身体没有了力气,她半眯着双眼,汗水从眉毛边上滑下,好像露水流过霜打的茄子。
“所以,你故意放出有人大量收购泉水的消息,就是为了转移散户们的注意力?”她说。
“哈哈,”族长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女儿,能想到这一点。为了这个计划,我可是琢磨了很久。”
“放出消息让大家囤积泉水,命令自己人也一样照做,来让他们深信不疑。”
“让凯尔特代表自己来转移视线,教会的战士再在商量好的时机出手。”
“而我,则藏在幕后,还是一名和蔼可亲的族长。”
他说着,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拉尔。
“我不得不这么做。”
“约德尔人需要一个能够带领他们变得强大的族长,而这个人……”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好像在呼唤着什么一样。
“只能是我!”
他说着,脸上有坚定,也有疯狂。
拉尔低头叹息。
接着,这位族长走上前来,将右手搭在自己女儿的肩上。
“拉尔,计划里唯一的变数,就是你。”
“你很聪明,也很有头脑,我一直很担心计划被你识破,好在虽然有些变数,最终还是成功了。”
他接着看向房梁上的黑袍女子,对方此时正在调戏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脸红红的,看起来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冥火,拉尔就拜托你了。”
他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女儿,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好像是慈祥的父亲,站在课外辅导班的门口,把自己年幼的女儿交给微笑着的老师一样。
浑然不觉对方惊恐的目光。
或许看到了,但是坚定的“为了你好”的信念让他忽视了这些。
一同忽视的,还有那微微的、渺小的愧疚。
“好嘞!”
冥火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玩具人,跳下房梁,双脚轻盈的踩在地上,姿态优美的走到了拉尔的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她将自己的嘴巴靠在拉尔的耳边,轻轻出声,气息轻盈又挑逗。
“这真是个审判战士的好苗子呢。”
她说着,表情很是喜悦,看向老族长,简单的点点头。
“那么,我就带她走了。”
拉尔发现,自己落入了冥火的怀抱之后,好像什么力气也用不出来了一样。
她想反抗,但是全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最终,还是被冥火像抱着洋娃娃一般的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老族长和小姑娘。
她还是蹲坐在房梁上,面色苍白,发着抖。
看起来,之前在冥火的手上,她没少受到惊吓。
房间又恢复了寂静,之前留下的尸体,现在还留在这里。血液漫开的更远了,现在如果有人进来,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老族长看着这片狼藉,再看看小姑娘,皱了皱眉头。
他轻声嘟哝了一句。
“垃圾真多。”
小女孩抖得更厉害了,她知道,族长说的不仅仅是地上的东西,还有房梁上的自己。
垃圾总是要被清理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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