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的起始（其二）

空荡的教皇后殿，除了最外围的守卫骑士之外，殿内没有任何人。

寂静的大殿里，也许只有穹顶壁画中的神明，能享受这份安静。

长式礼帽下，一张美到窒息脸庞给予这空寂之殿一种完全不符合‘神明’、‘圣教’、‘信仰’等词的美丽。

她足下正蹬着的一双锃亮马丁靴，其响声回荡在外殿的各个角落。

“人类一侧的最强神圣术士么，有趣。”

. . . . .

“尤利西斯，你说……我可爱么……”

洛可可向我的耳边吹气。

“一想到这花哨的皮囊下是一个快要五十的阿姨，本……我就一阵恶心……”

声音被压低到有些奇怪的声音道。

“那……我就这样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么……”

洛可可在之前对我所释放的神圣术【催情】，由于在释放时过于随便，导致自己也有些受到这神圣术的影响。

但神圣术已经修炼到使用十阶之上的禁咒都没有问题的洛可可，凭借着精神力再运转体内的神圣力便可将这负状态所抵消。

但她选择了放弃抵抗，任由神圣术所带来的影响在她的肉体中尽情作用。

“没有哦，洛可可陛下比身边的女孩子都要强呢！”

“真的吗！”

此刻肆意享受着神圣术【催情】影响的洛可可反问道，平日中教皇那波澜不惊的从容，此刻只剩小女孩样激动。

“当然是真的，从恶心的老女人比拼中，谁能赢过你呢？”

洛可可微微眯眼，脸上明显感受到严重的不快。

可正欲以肉体发难来让被自己坐着的男人好好领会一下教皇陛下的可爱时，那个压低到有些奇怪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哼…呵呵呵……”

从低沉的男声，变成了空灵而冷冽的女人笑声？

“谁？”

见此情景，洛可可下意识地将衣襟合了合，抬头反问，整个大厅回荡着小教皇充满怒气的娇嫩问话。

“装嫩老PRO，你是不是在圣光的沐浴下沐浴傻了。”

冷峻空灵的女人声线靠近了几分，此时洛可可才听到了鞋跟跟与大理石地砖清脆的碰撞声。

“是……你，不可能！你竟然会只身……来到神的领域内！”

“想当年，此地还是本王来看海时的度假村呢，鸠占鹊巢的小BITCH，也敢反问本王？”

笑声过后，那声音重新回归到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中。

她就如漫步在魔王殿的御花园中一样，在教皇殿后殿缓缓挪步。

路西菲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征服新疆土的微笑，将头上长式礼帽摘下。

“本王救下的人类，是本王宝库中的一部分。怎么，你还想从本王身上薅羊毛不成。”

路西菲尔缓缓将右手搭在弑神之剑的剑柄之上。

“哼，这世间的财宝，何时皆是有能者得。区区魔族，还妄图打扰我神圣的仪式么。”

虽然嘴上如此说道，但洛可可还是将衣襟系好，从我的身上撤下。

“路西菲尔啊，早就听闻魔族之王是大陆最强，果然么，竟然逼得我连那个男人体内一丝神圣力都没有得到。”

洛可可小手一挥，圣光围绕着她周身散发而出。

可使衣物瞬间穿戴到主人身上的四阶神圣术【加冠】以及有着整理衣襟之能的一阶神圣术【衣表整合】

圣光散出的刹那后，原本华丽而不失威严的圣教教皇，重新出现在路西菲尔的眼前。

我望着距离我数十米远的路西菲尔，以及面对着魔王的洛可可，不禁叹了口气。

不仅是斥候还是吟游诗人的我深知现在的情况之学名为‘修罗场’，这就是给予总是喜欢给书中的角色施加修罗场剧情的狗作者的惩罚么。

可即使是如此，望着路西菲尔将弑神之剑缓缓拔出的动作，我还是感到无比的激动与安心。

“本王此剑虽可挡万军，却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路西菲尔将弑神之迹举到眼前，通过似镜面般的剑身，欣赏着自己令他人生寒的一双美目。

“路西菲尔，你是在魔王殿里被面首干到精神失常了么，连神圣术的圣光专克邪恶的魔族都不知道？”

洛可可一抖腕间的镶满各色宝石的黑玉手环，一把对于她一米四身形有些浮夸的长杖被从空间手环中取出。

就连有着纳物能力的空间饰品，也要用最昂贵的手环类。而且看着上面镶满的宝石，各个都是有着五阶神圣术加持的宝石。我心中为教廷的敛财为赞叹，不愧是榨干人们的黑暗封建势力的头头——教皇陛下。

“本王看你幼小之躯被过度塞满了不该承受之物吧。那是在魔族无法近身的情况下，你可信本王这一剑可你去拜见你的神明？”

路西菲尔还是用光滑的剑身为镜欣赏着自己的黄金瞳，没有看脸上已经明显能读出羞愤之色的洛可可。

“魔王？聒噪！”

说罢，洛可可便高举手中本就高自己一头的那造型为九蛇盘旋的长杖。

九条狰狞的巨蛇盘旋为一条长杖，杖的顶端还有着扬首猛啸的牛、鹰、狮、与在三兽之中如高举末日最后的希望一般举着十字架的人类。

九条狰狞的巨蛇口中分别含着九颗打磨为圆珠的宝石，在洛可可魔力的注入下，九颗宝石依次发出各色奇妙的光芒。

八阶神圣术【十字之拓壁】经那诡异长杖的闪烁后向路西菲尔袭去。

年少在圣都拉特兰度过的我由于常年阅习有关神圣力的书籍，哪怕是因为没有接受过‘信仰的洗礼’而不能使用二阶神圣术的我，也能分辨出那强大到位列第八阶层的神圣术——化作无形障壁去拓宽道路、碾压敌人的【十字之拓壁】。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竭力施展出任何的第八位阶的神圣术，也可直接升任教廷的主教一职，更不要说着在第八位阶中都较为强大的【十字之拓壁】了。

而眼前的洛可可，作为曾经担任其记录员十载的我。深知这只是她在战斗序幕时的开胃小菜而已。

无形的障壁折叠并拆解为多面，分散向路西菲尔奔袭而去，试图封住她全部的逃生路线。

洛可可高声呐喊，继续吟唱神圣术。谨慎地从持有的众多魔法中挑选出战前能快速准备的加持魔法。

【乌利尔之手札·父狱·绝焰福音】

那向着路西菲尔奔袭而去的无形之壁上燃起暗赤、紫与白三层至纯的神圣力火焰，接着——

“哼哼！”

洛可可此等实力的神圣术师已经无需再以口舌来吟唱神圣术，只需一念轻动，其术式所拥有的神圣术文便会在刹那间从其面前浮现并归位好，形成完全的术式作用于目标。而这只需要一个瞬间。或许，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在吟念术式时，视线完全没有离开路西菲尔的洛可可轻声娇笑。那连强大的上位魔族也能让其湮灭在其中的圣火，已经附着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十字之拓壁】向你发动攻击了。

就算你是魔王，想必也不可能在这一招内不受任何影响吧。

“既然如此，路西菲尔！不好意思了。请你在神圣术的克制中因发挥不了全盛时的力量而屈辱地向神明赎罪吧！”

虽话语如此，但她心中知道路西菲尔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要想取得完全的胜利，必须在现在这空当间做好下一击的准备！

【高等浮空】、【阻力演化】、【术者的从容】、【对魔力·环界】、【魔女斗篷】、【炽热支配者】、【直感】、【痛觉无效化】、【龙息】、【龙怒之威】、【高等对魔附着型结界】、【贤者的庇护】、【流淌圣杯】、【术式利刃化】、【珈百璃之羽】、【幻境看破·高等】、【对魔封印】、【神圣力提纯】、【圣歌幻境·高等】、【四元素之诗】、【元素集合】、【圣杖支配者】、【神威】——

如此，无数附有咒文的光环在洛可可周身闪烁、消失。

再看路西菲尔这边，附带有圣焰拓壁在对路西菲尔的包围中阻隔了我看向她的视野。只见拓壁之上圣焰熊熊燃烧，并逐渐缩小着与路西菲尔的距离。

当然一切的过程只发生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

路西菲尔重新将弑神之剑插入腰间鞘中，最后看了一眼包围着想自己袭来的圣焰障壁，缓缓闭上双眼。

视觉的阻隔让我更在意其他感官传回的信息，只听‘轰’的一声，那燃烧着火焰的拓壁瞬间爆起一股浓烟，将刚才包围路西菲尔的拓壁与她本人所在的位置吞噬。

洛可可右手紧握长杖，左手微收、侧竖食指与中指，随时迎接浓烟中因神圣力而狼狈不堪的路西菲尔向此处发动的攻击。

只是她的预想，仅与一半的现实相符。

浓烟之中，一个右手持剑的长发身影缓缓浮现，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几朵剑花，将周身浓雾尽数驱散。

步伐优雅，剑招明快，可曾有半分受制于神圣力的克制？

“本王之名为路西菲尔！

为本王之爱卿尤利西斯·奥德修斯雪耻……

为灵河之畔死于教廷暗政之生命之安息……

本王准你——以死谢罪！”

再次将弑神之剑归于鞘中，那般从容，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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