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差异

飞行……

不知道有多少陆行生物，极端羡慕能够飞行的禽鸟，只觉得它们在空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但如果要精灵对此做出评价……

她觉得，还是躺着睡觉比较舒服。

飞在空中，的确可以对地面事物一览无余，但这种一览众山小的震撼感也最多只能维持一小会儿，很快就让她对此失去了兴趣。相反，由于什么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她总能见到各种令人生厌的景象，却又因为过于广阔的视界而难以避开。

比如，恶魔啃食人肉的悲惨场景。

凡此种种，就像一堆白芝麻里面掺杂了少许黑芝麻一般，不多，却特别显眼，也根本无法特意避开视线，只能让她感到恶心。恰好，她还得细细观察地面上所有不同寻常的事物，这才能够真正地起到侦查和领路的作用。

不行，还得飞高一些。

精灵继续爬升了一些高度，只觉得空中的大风掠过了她羽毛间的缝隙，带来了一阵阵凉意。避开恶魔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尽快帮助人类军队汇合。按照那位谢德尔殿下的说法，不远处应当就会有另一处人类军队，但她竟然没有看到。

真奇怪，要是这个营地真的那么远，就不是这些步兵所谓的一日路程了。

可能是她在空中过于显眼，在稍远处的山坡后，一个黑点儿从树丛中飞了起来，朝她迎了过来。

那也是一只巨鹰，而且看起来，也是变形者变形而成的。精灵试图看清他飞起的那块地区，这才注意到，那一带绿色植物明显比较多，而且也有些不自然。

哦……原来她被伪装骗了呀。精灵这才领悟到，如果军中士兵收起闪闪发光的武器盔甲，放下显眼的旗帜，不点火，再用树枝草叶装饰营地，在空中远远地还真的很难发现。

那只巨鹰飞近了精灵，而精灵只觉得对方比自己大了一圈，给了她一种体型上的压迫感。不同于精灵鹰，这家伙除了体型，连眼睛都是猛禽那种金红色的眼眸，羽毛也是那种正常的棕色羽毛带有杂色花纹。他很是惊奇地绕着精灵飞了一圈，来到了精灵身下。精灵本来还带着一份要交给援军的文件，但既然已经有“人”来接了，就松开了左爪，把那一卷文件抛给了他。

她颇有些目瞪口呆地见到这个傻大个根本接不住空中的文件，直接让文件朝着地面落去。

好吧，看来她自己能够熟练掌控鹰的身躯和飞行技巧，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别人也行。但其实，她自己视为平常的技术在他人眼中已经是精湛技巧了。

精灵就只好自己一个俯冲，抓住了文件，再不管那个傻大个，自顾自地飞向了远处隐蔽的营地。

步兵在野外需要走一天的路程，精灵鹰全力飞行只要一小会儿。

……

部队的士气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高士气的部队，行军速度快，作战勇猛，能够承受较大的伤亡，而士气低落的士兵，不仅做事磨洋工，一旦战局稍有不利，马上就会人心浮动。

也并不是屡战屡败，面对着极为强大的对手的部队就会士气低落，他们甚至可能已经破釜沉舟，有决心战至最后一人。也并不是屡战屡胜、战功卓著的军队就一定会充满信心，士气高昂，因为他们可能已经对自己的功勋足够满意，正迫切地想要归乡享福，而不想再横生事端。

因此，自从那场大爆炸发生后，泰伦斯将军就已经意识到，战局的走向已经进入了不利境地：士兵们人心惶惶，根本就不想再继续前进。他本想严惩军中的谣言散播者，试图稳定军心，却在见到自己亲卫都放慢了动作后，意识到此时已经事不可为。

多么玄妙啊！仅仅是一个微妙的士气变化，军队的战斗力就会发生天差地别。

正因如此，将军不再让部队搭建防御工事，反而开始采取措施隐蔽营地。如果不是他还要接应前方的败兵，他早就已经领军撤退了。

他倒不担心他那助手的安危，因为爆炸的发生也在侧面证明了，事情还没有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那只银色的巨鹰也证明了这一点。她在营地上方转了一圈后，精准地找到了那最显眼的旗帜，把一卷文件精准地丢在了将军的光头上，随后安静地挑了一颗树，站在上面。

怎么这些人都是傻子？接不住东西的？

有士兵靠近了她，想要递给她肉干，但这只银色巨鹰的第一反应是抬起了尾巴。

这传信动作根本就不符合军中标准，而且，她为什么要站那么高？

虽然将军觉得疑惑，但这还不至于让他一定要力求了解这件事的事实。在读过了文件后，将军召集了一批军官，进了营帐讨论，只留下了精灵待在原地。

精灵已经意识到了，人类的变形和她的变形有着很大的差异，并且这种差异还不仅仅局限在一件披风上。如果没有披风，那她最多是变得更为痛苦，但只要能忍得住，那也没什么；可人类的变形似乎不仅仅是痛苦的问题，似乎还有很大的体力消耗和物质需求。

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在于，每次她以变形状态飞到人类面前，他们都会主动取出食物和水，还会取出一件由各种鸟类羽毛编制而成的奇怪羽衣。

也许……精灵猜想，也许，人类的变形会消耗巨量的体力，还必须要有那种羽衣的辅助。她觉得，她的变形可能表现地太轻松了，而这，可能会让那些人类起疑心。

不过还好，她可以把一切都推在披风上。

此外，精灵先前丢下去的文件竟然没有被那个傻大个接住，那个人类变形者似乎根本就没掌握一只鹰应有的飞行技巧。他的动作非常的标准和僵硬，无非就是规规矩矩的上下前进和转弯，而精灵甚至可以在空中做出各种特技动作。

这很奇怪，因为只要精灵成功变形，那些技巧就和本能一样灌输进了她的脑海，而那些人类……

不要告诉她，他们是从头开始学飞行的。

最后一点，那就是哪怕精灵变形成功了，她的眼眸颜色也还是她自己的碧色，她以为这是正常的，但那位人类变形者却是彻彻底底的金黑色。

她不相信，会有人的眼睛天生就是这样。

问题是，她的眼睛视力并没有因此而变差，反而具备了标准猛禽所不具备的一些视物能力。

这是精灵的种族优势，还是她自己的个人天赋？

她希望不要是种族特性，要不然，她这就已经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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