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现在觉得很是不自在。
在重新整编中,威利因为其身体因素不再承担军队斥候的任务,转而被调入了骑兵队,隶属于他所熟悉的安格斯。
是的,因为阿奇尔的阵亡,安格斯升官了,可以统帅四名骑手,还可以调动相对应的步兵为他们提供保障和辅助。
在大部队会合之后,精灵顿时就有了一种已经生活在了人群中的奇特感受,只是虽然她已经找到了那几名熟悉的骑士,自己还是有一种特殊的感受。
也就是说,士兵们排队领取食物,而精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也排进去;后勤安排了一个个帐篷,一个小队的士兵睡在一起,而她不知道自己该睡哪里;她还特别吸引他人的目光,虽然没有人拦住她,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军队中。但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还是很让她觉得难过。
军中没有人会问你是谁这种问题,而是你隶属于哪一个部分。很遗憾,虽然那位谢德尔之前承诺她的待遇参照宫廷法师,可这件事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白了,上级的承诺没能落实到下级,反而使得她成了一个边缘人。
精灵开始对他们丧失信心。
骑士们本来打算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结果被精灵拒绝了。她就是紧张地牵着自己的萝卜,生怕这匹马也和其他军用物资一样被征走。
远处似乎有些军中的大人物走了过来,精灵赌气般地没有回头,直到那些脚步声来到了她的身后。
“这位希尔小姐,你好。”精灵回过头,见到了一个身材健硕的高大光头,身边跟着那位谢德尔“鄙人第一军指挥官,幸会。”
“你好。”精灵的手里还握着那根长羽——之前变形时她成功地把这根羽毛也纳入了其中,可在变形结束后,它又落了下来,没能再变回精灵的头发。
“我们很感谢小姐你在我们危难时期提供的帮助。”这位将军也并没有对精灵带着兜帽有什么意见,“只是,我们有些疑问,希望这位小姐能够回答一下。职责所限,还请原谅。”
她就知道,人类士兵不可能对这种要命的问题视而不见的。精灵点了点头。
“此处附近都是荒郊野岭,只有少数军事驻地以及零散的村庄,请问希尔小姐从何处而来?”
精灵早就知道,这种问题迟早有人问。她不可能回答自己来自哪个村庄,因为她还知道,自己的容貌、身材、相貌等等都与那些地方格格不入。她也不能说自己属于哪家贵族,因为这非常容易穿帮。她更不能说自己一路旅行过来,是一个旅人——谁旅游会去危险的无人区,还不带随从啊。
而且,如果要编造一个出身地,至少要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可别随便编了一个地方,然后别人说:那里我知道,或者哪里明明是一片湖。
然而,精灵对这个世界的地理环境一点儿也不了解。
“我不知道……”精灵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我……我不记得了……我刚醒过来的时候……”
精灵微微低着头,让个子高的男人们只能看见她咬着自己的唇。
“别害怕。”那位年轻的副官急忙安慰她,“我们只是例行调查。”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骸骨和恶魔。”精灵微微抬起头,让男人们可以见到她微微泛着水光的双眸,“我很害怕……只好变形逃跑。”
“失忆?”失忆其实不算一个很合适的借口,很容易让人起疑心,但既然精灵这么说了,将军也姑且就这么听下去,“那小姐,您在醒来后,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吗?”
精灵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让男人们听到了轻微的声音:“我醒过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有,只有这件披风……”
身为年轻人的谢德尔已经脑补出了一些列剧情,包括一位贵族小姐迷失了方向,被强盗杀害了身边的仆从。强盗正在强·暴她,结果附近出现了恶魔。他们被吓跑了,但恶魔去追逐强盗,反而把赤·裸裸的无助女孩子留在了原地……
别鬼扯了,哪里会有贵族小姐来到这种地方,这地方连强盗都没有。他更愿意相信,是身为变形者的她变形出了错,这才导致了昏迷和没有衣服。
以及失忆。
“哦,这样啊……”将军和谢德尔对视一眼,“那这位小姐现在有什么打算?”
虽然她是变形者,但军队不太能接受女人,这会导致很多问题。
而且他们其实也不是很信任她。
“我,我不知道。”精灵取出了那一小袋宝石,“你们先前给了我这袋宝石,我想,也许我可以去有人的城市里买一个落脚之处……”
不管怎么说,精灵目前的行为并没有对军方造成威胁,而她的容貌也实在难以让这些男人对她采取太过严厉的强硬措施。
这个世界就是看脸的。
“小姐你打算怎样过去呢?”
“我可以飞过去吧?”
先前,将军其实在心底还有些怀疑精灵别有用心,比如想要利用容貌勾引身份特殊的谢德尔,以帮助某些利益集团达成特殊目的,但此时精灵提出要走,他不禁也怀疑自己有些多想。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放下警惕,而且,虽然她没有放下兜帽,但将军确信,这位小姐的容貌可以轻易引发大片的混乱和争端。
“既然如此,还请我们为你提供一臂之力。”将军做出了决定,“还请希尔小姐在营地内休息一晚上吧,明日我们还能为你提供一份介绍信,如果小姐有需要,可以前往特定地区寻求帮助。”
提供帮助的同时,也算某种监视。
“谢谢!”精灵只觉得,她赌对了,她的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虽然并不是来自于她最初设想的那几位骑士,但待遇其实更好。
而且,这些人类似乎没发现她的精灵身份。
她想,她马上就可以拥有安全而又正常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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