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钱与物价

旅馆的老板翻烤了一下火堆上的羊肉，听到了不远处两名就餐者的谈话。

“听说了吗，第一军吃了个瘪。”听起来这似乎是任何一个帝国人都不应该感到高兴的消息，但说话的人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讨论八卦，“先头部队已经进了城堡了，大部队大概会在两天后赶到。”

“吃了多大瘪？”另一人正握着一份卷饼，搭配有一大杯麦酒，吃得性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可是军事机密。”第一人已经吃完了，嘴角还沾有残留的酱汁，“不过，骑兵肯定损失惨重，因为回来报信的人不是斥候。”

“哟，你还能分得清谁是斥候谁不是？”吃饼的男人笑了，“你就扯吧。”

“我当然分得清，因为他们肩膀处的军服标识是不一样的。”

“每一个部分的标识都不一样，你还能一个个分清不成？”男人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还灌了一大口麦酒进去，喘了口气，“呼，这酱可真够辣的。”

“你管我分不分得清，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第一个人把头转向了旅馆老板，“老板，再给我来一杯。”

“自己去倒。”老板给烤羊肉刷着酱汁，屁股都没离开座位。

想喝酒的顾客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了柜台。

旅馆的大门被推开了，走进了两个身影。前者是一名有着火红头发的成熟女性，而后者，身材较为纤细，明明天气挺热，还戴着兜帽裹着围巾。

不过，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她肯定很漂亮。刚刚吃完饼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望着她挎着的猎弓，开始思考她是哪家猎户的女儿。

看起来还没完全成年，但也完全到了可以吃的年纪了。

“嗨，琳。”想倒酒的男人也不倒了，转身去和红发女人打招呼。

琳哼了一声，算作打了招呼。她来到了老板面前，望见了正烤着的羊肉。

“来两份羊肉，老板。”

“六德令。”老板头都没回。

琳肉痛地龇了龇牙，但还是把钱抛进了老板身边的一个罐子里。

在众人的视线中，精灵跟着琳，坐在了靠边的一台桌前，紧接着就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跟了过来。

“老娘现在没心情，走开。”琳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那这位小……小美人呢？”醉汉眼里闪耀着情欲的光，伸手就想要拉下精灵的兜帽。精灵抬头望着他，望着他变得呆滞，手也放了下来。

“你……你要多少……”醉汉觉得自己可能付不起钱了，但这等容貌，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尝试一下。

精灵摇了摇头。

“我不卖的，先生。”

声音很好听，吸引了周围的所有男人。

“哦……”醉汉失望地后退了几步，但眼睛仍然舍不得从精灵脸上挪开。

“考虑一下？”旁边另有一个壮汉也被吸引了过来，“我技术很好的，给你两个银比索。”

精灵没有发火，也没有什么被羞辱，不被尊重的感觉，只是摇了摇头。

“三比索，怎么样？我保证会很温柔的。”

“不是钱的问题，先生。”

“好吧。”他耸了耸肩，“那我请你喝杯酒，交个朋友？”

“不了，谢谢。”

在这之后，就没有其他男人再凑过来了，显然，在文明社会，至少在人群当中，还是有规矩的。

琳表情玩味，开始和精灵咬耳朵：“真阔气，你知道一银比索值多少钱吗？”

“多少？”精灵还真的不知道。

“帝国官方汇率是一银比索换一百二十五铜德令。”琳耸了耸肩，“而我们俩吃一顿羊肉只要六德令，开一间单人房住一天要五德令。”

这就意味着，三银比索足够精灵一天三顿顿顿吃得不错，每天住在旅馆里住将近一个月。

而精灵只要花一晚上就能赚到这个钱。

精灵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她没到迫切用钱的地步，没必要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

“只是……”精灵有些犹豫，有问题想问，但又不想伤害到琳，“为什么他们会找我……”

“啊，两个原因。”琳点了点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些人和我做过，就以为你也可能会做这事。而另一方面嘛……”琳笑了一下，“你可能高看了帝国女性的贞操了。”

精灵不是很懂。

“意思就是，哪怕是普通的良家少女，只要愿意付钱，她们也会答应的。”

“她们的父母，兄长，朋友不会觉得……”

“不会，有些时候，家里很缺钱，没什么人会计较这种事情。”琳的表情变得冷漠，“丈夫卖妻子，父亲卖女儿，这种事情都发生过。”

精灵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她也只能接受。

只是，这样看来，这个世界大概没什么性病，不然早就传开了。

老板走了过来，手上有一个大托盘，上面是两块香喷喷的烤羊肉，两块面饼，几片绿油油的菜叶，以及两杯麦酒。他把食物放在了桌上，没有留下什么话，转身就走。

琳用面饼垫着，直接用手抓起了羊肉，张口就咬。

“很不错，你试试？”琳口齿不清，“肉有些烫，用菜叶和面饼垫一下就行了。”

没有餐具吗？不洗手吗？

“哪里可以洗手呢？”

在可以的情况下，精灵还是想要讲究一点，用手吃可以，至少要先洗个手。

“门口就是。”

精灵来到了门口，果然见到了先前没注意到的两个大水桶，它们被摆在了架子上，桶底还有一个类似于水龙头的构造。她洗完了手，躲过了路上想要摸她屁股的一双手，回到了座位上。

这块羊肉烤得非常好，表面闪耀着油光，还散发出了一种特殊的酱料的香味。精灵相信，对于这一带的人们，这种食物绝对属于较为高档和优秀的了。

她转头望向四周，吃肉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只是吃面包，最多加几根香肠，或者薄薄的一片烤肉，而不像她手里的这么大块。

精灵咀嚼着羊肉，感受着嘴里丰富的滋味，第一次感受到了这里所有人都感受过的一项事物。

那就是金钱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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