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焰灼灼,潜作序,泠泠月华,告别离。薄裳凭栏。
夜未了。
烟城,青龙山。
浓墨铺满夜空,掩埋了月,宛如古老的深渊。冰冷的雨水从远处坠落,冲刷着一切,洗刷着罪恶。静,静得渗人。宛若怨灵的哭诉声。
“……为什么?我们从未招惹过你!”
殷红的血从嘴角滚落,那声音凄凉而无助。
冷锋忽闪,抽出染血的剑,容颜如玉,那人却在冷笑。一袭墨色长袍,回首间,残垣断壁,血流成河。最后一人应声倒下。
“为什么?”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一声,眼中尽是漠然,“因为你们该死。”
“……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一袭青衫倒在血泊中,似乎仍不死心。
“当然,”那人冷笑着,“在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眼里,我不就是恶魔吗?恶魔杀人,竟然还需要理由?可笑至极!”
“你!”那袭青衫挣扎着,撕裂伤口无数,却浑然不觉。
“殷无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若是苍天有眼,十七年前你们就该死了,而不是现在,死在我的手中。”
“……想不到我临云门屹立千年盛极不衰……竟是在我辈手中,彻底……”
灰飞烟灭。
“你们的宗主呢?是病了还是死了?”殷无道的嘴角闪过一丝嘲弄。
“宗主……在等你……”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悄无声息。
“在等我?我还以为他已经逃了呢。”殷无道自顾自地说,一步一步走向了唯一还矗立着的亭楼,剑上滴着血。亭楼的屋檐上滴着冰冷的雨水,一滴一滴,穿透了人心。北风紧了,茶香溢满了亭楼,混杂在雨里,掺着血的腥。
“阿初,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殷无道在白玉凳上坐下,仿佛是主,非客。浓雾散去,泠泠月光倒映在茶水中,清冷如雪。
“喝杯茶?”
“好啊。”
两杯茶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入口苦涩,已然凉透了。
“等我很久了?”
“嗯。”
“茶凉了,而且很苦。泡的是什么茶?”
“雨前龙井。”
“我记得雨前龙井不这样苦。你是不是加了些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加。”只是喝茶的人,
“是么?”
“自然。”
“你骗我。”殷无道注视着那人的眼睛,“你一定加了什么。”
“我从不曾骗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
闲谈着的两人,仿佛之间毫无隔阂,仍旧如同当初。
“你来做什么?来杀我?”
“不然呢?来娶你吗?”
“娶我?我倒希望你是。”
“你知道吗?”
“什么?”
“你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
“现在呢?你最恨的人?”
“我不恨你,只是感到可悲。”霎时间,石桌四分五裂。茶杯跌落在地,洒了满地的茶香。
天元十四年,青龙山临云门,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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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渐渐熄灭,一夜无声。
龙岗,茶楼。
“你们听说了吗?临云门一夜之间被人覆灭!”
“怎么可能!临云门可是三大宗门之首,门徒数万!就是那次百年难遇的邪教入侵也被其镇压!如何能被人一夜覆灭!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就是!从台上滚下来!”
“滚下来!”
“我如何敢拿临云门来开玩笑!我小叔那夜就在青龙山上采药,亲眼目睹了临云门的覆灭!”说书人怒道,一巴掌拍向台面。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露震惊,无法想象若这消息是真的,将会在修真界造成多大的震荡。
二楼,一人身着玄衣,目光悠远,不知在看些什么。
“小二。”
“哎!客官,要些茶吗?”
“一壶雨前龙井……不,有酒吗?”
“有酒有酒!我们望月茶楼的酒那可是天下一绝!许多高官都在我们茶楼……”店小二眉飞色舞地夸起了自家茶楼,险些忘记最初目的,尴尬一笑,“不知客官要什么酒?”
“秋月白,有么?”
“有!客官好品味!秋月白那可是我们茶楼最好的酒……客官还要些什么?”
“不必。”随手丢给小二几两碎银,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说书人。临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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