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这灰暗的时代

“没有人会来救你。”

李卓然拖着残破的身子，一步步紧逼向李灵瑶，他左腿被殇无患刚才那一枪打断。满身鲜血的他，对着少女张开了血盆大口。

“在你下口之前，最好看看你的身后。”

冰冷彻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如催命符一般让李卓然打了个激灵。

他张着嘴，机械般的回过头去。眼前所见到的一幕让他不敢相信。

要说一开始他还有勇气去和殇无患拼命，但现在，剩下的只有绝望。

殇无患此时手抬红色的枪抵在李卓然脑袋上，他原本被搅为两半的身体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S ……S级……”

李卓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殇无患用另一把枪给堵住了嘴。

“谁派你来的！”

殇无患的声音还是听不出任何感情，可谁也不知道的是。面具下那张苍白的面孔此时无比扭曲，他的一只瞳孔已染上了血红。

颤栗症爆发的前兆。

李卓然清楚的看到了他那只变色的瞳孔，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

“谁派你来的，说！”

殇无患极力压制着体内的病毒，塞进李卓然口中的枪拔了出来好让他开口说话。而抵在对方额头上握枪的手正不停颤抖起来。

李卓然对着殇无患诡异的一笑，缓缓开口。

“你早晚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医生！”

话一说完，淡蓝色的火焰由内而外在他身体上燃烧起来。伴随着他疯狂的大笑声，火焰逐渐熄灭。

而李卓然也化为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殇无患见状，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不停在裤兜里摸索着什么，无比惊慌。

一根脉冲给药注射器被他摸了出来，看到注射器中紫色的药剂时。殇无患似乎松了口气，对准自己的心脏部位打了下去。

随着药剂的减少，面具下那张狰狞的脸也逐渐恢复的平静。

将注射器重新装了起来，殇无患看向了全程把脑袋捂在自己校服上的李灵瑶，转身跳下教学楼，消失在校园中。

远处警笛声响起，官方的特别行动小组。

UNBF赶到。

看着狼藉一片的校园，他们知道，官方与颤栗患者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一个星期过后，九言礼中学经过官方与牺牲者亲人的详谈，再次开学。

只不过这次不论是校门口，还是校内，都派有无数士兵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把守。

殇无患还是那样书包拖地，他看着把守在门口的士兵心中冷笑。

如果加强兵力就能逮住颤栗患者，那也不会出现一个星期之前那种惨剧。

摇了摇头，殇无患拖着书包走进了学校。

这一个星期时间，他收到了很多来信。这些信件都来自一人之手，那就是班上的李灵瑶。

他不知道李灵瑶是如何知道他住址的，搞得他最后想要搬家。可就在殇无患要离开之时，却被李灵瑶堵个正着。

并且威胁殇无妄，让殇无患般来和她一起住，不然就把他是“医生”的事给捅出去。无奈，殇无患也只能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而此时，那个威胁殇无患的女孩正和他肩并肩向教室走去。

殇无患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可谁会知道，这个女孩身上发生过的事。

要是换做常人，在经历了那些过后，恐怕就会像自己一样，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了。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惹得班里的同学一阵哗然。

殇无患面无表情的坐到自己位置，顾卿冉还没来。他看着窗外操场上巡逻的士兵，垂下的手不停轻抚着腰间的枪。

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秋姗葵，那名从他枪口下逃了三次的家伙，却不曾想刚进学校就遇上了李卓然的事。

手指不停在枪把上敲打着，殇无患微微皱眉。

李卓然是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学校的，而且他们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没搞清楚。又是怎么确定自己在九言礼中学的。

就在他思索之际，顾卿冉从教室门口走进来，来低着脑袋坐到了他一旁。

殇无患撇了她一眼，发现顾卿冉正有意无意在遮挡自己的脸。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泪痕，明显哭过。

虽然顾卿冉极力掩饰，但也逃不过殇无患的双眼，她的脸颊上有很明显的淤痕。

顾卿冉见殇无患在盯着她的脸看，赶忙掳了掳放下来的长发，将脸给挡住。

殇无患知道她不愿别人看到，便也没在说什么，重新将视线转会操场

周围的学生正讨论着那天的出现的“地狱医生”。

他们谈论着那两把大得出奇的双枪，谈论着那名“地狱医生”是如何一人对付那几个颤栗患者的。

谈吐间眉飞色舞，眼神里尽显崇拜。

殇无患只觉得好笑，一群人不在乎那些死去的同学，而是在这里谈论些没用的。

命啊，还真是不值钱。

上课铃声响起，周围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殇无患也装模作样的翻开了书，这个早自习并未让学生们看书。而是通报着上个星期所发生的事，整个早自习都在沉重的心情中度过。

下课铃响起，殇无患起身便离开了教室。学校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无趣，他来这的目的便是找到秋姗葵并让她永远沉眠。

来到舞蹈教室，发现此时里面并没有人。殇无患看着课程表上老师的名字。秋姗葵正好在那一栏，摸了摸腰间的两把枪离去。

但他不知道的却是在他离开后，一个身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正是秋姗葵。

秋姗葵望着殇无患离去的背影出神，那天殇无患与李卓然的战斗她全程都望在眼里。

“若不杀了他，我们的计划便无法进行，杀了他！这是上面的命令。”

秋姗葵身后走出来一名学生，眼神冰冷的盯着殇无患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

秋姗葵往嘴里塞了一颗糖转头望着这有自己个头高的学生，点了点头。

那学生拍了拍秋姗葵的肩冷笑道：“放心，只要你完成了任务，你的女儿自然能活下来。”

说完，那学生插兜离去，留下不知在想什么的秋姗葵独自在原地。

学院生活无比乏味，殇无患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却被李灵瑶给拉住留在了教室内。

此时两人正躲在一转角，处盯着独自一人在教室里的顾卿冉。

“你想干什么？”

殇无患望着正在座位上发呆的顾卿冉，不解的问道。

“小声点，你没看到她脸上的淤青吗？”

李灵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看着顾卿冉。

殇无患看了看李灵瑶，无奈的靠在了墙壁上回忆起自己调查顾卿冉的一些事。

顾卿冉，可以说她和李灵瑶的遭遇都是悲惨的。

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父亲长大。但顾卿冉的父亲却是个喜欢赌博喝酒的人，并且具有暴力倾向。

顾卿冉脸上的淤青肯定是他那个酒鬼父亲打的，从她早上来学校自己就看出来了，只是这种自己也解决不了。

李灵瑶这个爱管闲事的主，让他头疼不已。

“走了，走了，快，我们跟上去。”

李灵瑶突然拉住殇无患的手冲了出去，而殇无患满脸不情愿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路尾随着顾卿冉，走在街道上的她没有了往日那能感染人的笑容。

那个小太阳此时如同燃烧殆尽了一般，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朝着那个她不愿回去的家前进着。

顾卿冉的家住在一个旧时代的小区内，小区四周都被人用油漆喷满了拆。

通往小区的巷子两边是排水沟，黑色的淤泥早已漫出水沟散发着臭味。

少女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漫出来的淤泥，一路往前。

跟在她身后的李灵瑶有点受不了这气味，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学着顾卿冉的模样以免踩到淤泥。

而此时顾卿冉却在原地站住，低着脑袋，双手不停搅着衣角。

而李灵瑶，也被殇无患一把拉到堆石块后面躲了起来。

李灵瑶正要问他干嘛突然拉自己，害得自己踩了一脚的泥。却发现殇无患面无表情的盯着顾卿冉。

顺着殇无患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提着个酒瓶醉醺醺的走到顾卿冉身前。

那便是顾卿冉的父亲，穿着个布满油渍的背心。光着两膀子，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满脸红润，一头黑发不知多久没洗，已黏成一团。

他摇摇晃晃的站在顾卿冉身前，一把掌将少女扇倒在地。又抓住少女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往小区走去。

少女疼得满眼泪水，却又不敢挣扎，死死的咬着嘴唇任由对方扯住她的秀发。

李灵瑶见状，满脸怒气的便要冲上去，被一旁的殇无患给按了下去。

转过头，她不解的看着殇无患。

殇无患叹了口气，对着她摇了摇头起身离去。无奈，李灵瑶也只好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回头望向那破旧的小区楼。

殇无患表情阴冷，揣在裤兜内的手死死握拳。

他明白，就算这次自己与李灵瑶冲上前去阻止了对方。但也不敢保证以后对方还会不会这样做，或许会更加变本加厉，如果这样自己与李灵瑶就是害了她。

这本就是个灰暗的时代，从颤栗病毒爆发开始，这个时代便已改变。

犯罪，暴力，无时无刻不再上演。

而自己便是为了终结这一切才拿起了武器。

双手沾满罪孽，鲜血。

这灰暗的时代，由自己造成，也将由自己亲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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