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食欲

清晨，周围雾气朦胧。

泥房内，明阳第一个醒来，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没睡，只是闭着眼睛躺了一个晚上。

醒来的明阳望向了自己的胸前，只见原本的穿胸之伤已经愈合完毕，皮肤光洁如滑，甚至连点疤都没留下。

明阳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再联想自己之前被顾凡天一拳打飞，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到底是明阳天赋异凛、骨骼惊奇，还是有别的什么力量在帮助他呢？

明阳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情了。

“高阳，离月，起来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传授你们修道之法。”

明阳叫醒了另外两个孩子。

离月可爱地打了个哈切，睡眼惺忪地问道：“明阳哥哥，现在就开始吗？我们不应该先洗把脸，吃早饭吗？”

明阳一听，心想也对，道：“村子后面好像还有一口井，我去打水来……额，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因为村子被烧，粮仓被毁，明阳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两个小孩要喂饱还真不容易，一来明阳自己不会做饭，二来他也不清楚凡人小孩平时都是吃什么为生的。

高阳笑道：“平时猎户大哥总是会打几只野味回来，给我们烤着吃。明阳大哥你是修道者，弄点肉回来应该不是问题吧？”

明阳却大吃一惊：“什么？要我杀生？”一不小心用力过踩地，地面裂开一条蜿蜒的裂缝直指高阳离月二人。

高阳和离月被明阳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禁倒在了地面的裂缝前，高阳颤抖地回道：“不吃不吃！你不要这么大反应啊！”

“抱歉。”

明阳收回了脚，心中则是回想起了瑞风曾经说过的话——不吃就会死。

还是要杀生。

明阳叹息一口气。

离月一旁见明阳叹息，便忍不住问道：“明阳哥哥，你平时都是吃什么啊？为什么一听要吃肉，反应就这么大？”

“我吗？大概就是雪山顶每一百年才开一次的雪莲花再配上能够荡涤体内杂质的灵泉，基本上一个月吃一次，平时无聊就随便摘果子吃。”

高阳听后张大嘴巴感叹道：“你这吃的都是什么啊……没听过，不过好像很厉害就是了。”

离月盈盈笑道：“我以后一定得尝尝这些东西！”

明阳却笑道：“那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味道的，还不如果子好吃。”

离月略微吃了一惊：“没味道吃什么？只图肚子饱吗？”

明阳摆手道：“不，吃这些东西肚子填饱是次要的，主要是能够增强人的体质，让自己修道起来更快、更强。”

离月嘟嘴道：“真没意思。”随后又担心道：“我们成为修道者后，难道也得过这种生活吗？”

明阳笑了笑：“看情况吧，反正我现在身上是没有雪莲花和灵泉……不过，就算成为了修道者，你们也是可以去尝尝其他食物的。”

明阳想到了这两人好像爱吃肉，于是又添了一句：“但我还是比较推崇少杀生，少为了自己的口味而屠杀无辜生灵，修炼到不吃饭的地位就更不需要再造杀孽了。”

“哦。”离月若有所思，知错地低下头。

倒是高阳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凭什么？人生在世，爱好就那么多，为什么我们非得苦了自己不去吃那些好吃的？”

明阳嗯了一声，笑问：“所以你即便成为修道者，不用吃东西，也还是要杀生吃肉？”

“没错！”高阳理直气壮道。

明阳冷笑了一下，不急不慢道：“是啊，这么说来，那些屠你村子的修道者比你还要高尚不少，他们就该屠杀你们！”

“你说什么！？”高阳怒发冲冠，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打在明阳的脸上。

离月则不知所措，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明阳，不明白明阳的意思。

明阳叹息道：“他们比你高尚是因为你不吃肉可以不死，他们不杀你们却有可能会死。”

“哈？”

明阳无视高阳的怒瞪，继续道：

“他们杀你们是为了变强，那为什么而变强？就是为了不被别人吃掉，所以他们杀你们也是为了以后更好地活着。”

接着明阳指着高阳，怒道：“可你修进辟谷阶段，吃不吃牛肉对你都没有影响，而你却依旧杀生吃肉。”

“高阳你说，你是不是比他们坏？”

高阳吼道：“什么歪理！人和牛那是一样的吗？我们是人，吃动物天经地义！”

“就算已经可以不用吃它们也是正确的？”

“没错！”

“为什么？”明阳平静问。

高阳仰头高声答：“因为我们是人，比它们强，就是能决定它们的生死！”

明阳笑道：“是啦，那些修道者也比你们强，所以就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这……没错！就是这个理！”高阳憋红了脸使劲答道。

“既然如此……”

明阳一边朝高阳走来，一边笑道：

“高阳啊，我想吃人肉。”

“啊？”

明阳一脚踏裂地板，地面再次裂出一条如蛇般的裂缝冲向高阳。

顿时，高阳一个不注意被“蛇”咬住——一只脚陷进了裂缝里。

高阳惊慌失措，却怎么也拔不出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带渗人微笑的明阳向自己逼近。

高阳连忙摆手道：“明阳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开玩笑了！！”

然而明阳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高阳心中一惊，眼前的人毕竟是修道者，搞不好真要吃人！

“啊！救命啊！！救命啊！！！”

高阳彻底失去了理智，不断地叫唤着。

明阳终于来到了高阳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扬，却只是轻轻弹了一下高阳的额头，接着便没再做什么了。

只见高阳一脸茫然地望着明阳，喘气如牛，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阳笑问：“高阳，要被吃的感觉怎么样？”

高阳气喘吁吁，浑身脱力，有气无力道：“感觉不好。”

明阳又问：“你觉得被你吃的动物是不是这种感觉？”

高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明阳再问：“被修道者杀掉的人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高阳一咬牙，连连点头道：“是！”

明阳还问：“你想吃还是被吃？”

高阳立马答：“吃！”

明阳冷笑问：“那你觉得这世上可有能一直吃的人？”

高阳顿了顿，没有回答。

明阳叹息，最后道：

“终究都是要被吃的。既然如此痛苦，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放过他人，放过自己，放过能放过的无辜生灵们呢？”

高阳一听，低下头，仔细一想，顿时大彻大悟，不自觉地抽出了脚，扑通一声，跪在了明阳的面前。

“这正是吾辈将要完成的道路！”

明阳的理想世界又清晰了一份。

却在此时，一阵细细哭声传来。

明阳、高阳寻声望去，却见离月正偷笑着抹着眼泪。

“离月，你哭什么？”

“我真以为明阳哥要吃你呢！”

“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明阳又道：“话虽如此，我们还没有完成理想世界的大业，所以必要的吃也是需要的……嗯比如你们还是凡人，还需要充足的营养，唉，没办法了，我就出去杀生来喂饱你们吧……只希望你们至于能百倍偿还那些支撑着你们活着的生灵们。”

“嗯！”

“我们会的！”

离月和高阳异口同声道。

明阳满意地点了点头，遂和两个同志走出屋外，开始了新的一天。

只是，最后还有一个小插曲。

“对了，你们老叫我明阳哥和明阳大哥，你们到底多少岁了？”明阳问。

“我吗？六岁。高阳哥七岁。”离月笑答。

“什么！高阳七岁！”明阳暗惊。

“怎么了？为什么明阳哥你这么吃惊？”高阳一瞥明阳问。

“啊不，没什么。”明阳连忙掩饰，眼神躲闪。

“对了，明阳哥多少岁了？”离月又笑问。

“额，这个嘛……七岁。”明阳谎报年龄，其实自己只有六岁。

“哦，跟我一样啊！”高阳哦了一声，没再追究。

“哼……总感觉我最小，有点不太公平……”离月鼓起脸颊，愤愤不平道。

“哈哈……”

在明阳尴尬的笑声中，他硬是把自己的年龄提高了一岁，并且以后都没改过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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