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两不情愿（一）

黑冥酒喝得不少，此刻已经进入了微醺的状态，借着醉酒，他说出了平日里不曾与外人说的话来。

“大师兄不要如此看轻自己，掌门对你还是很器重的，从破例赏给你侍寝丫头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的。兴许等掌门百年之后，就会把这黑渊门交与你打理呢。”

刘二看黑冥面色颓废，说话也没有以往那般严谨，深知黑冥对大小姐是动了真情，唉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哼！这不过是笼络人心罢了，扔根骨头给我，我便要感恩戴德，忠心不二，这买卖划算得很呢。”

黑冥目光泛冷的说道，在他心里已经起了一丝杀机，只要吴光在这世上一天，他就永无出头之日，不光吴素雅不会许配于他，就连黑渊门他也休想染指分毫。

刘二见黑冥越说越离谱，连忙环顾一下四周，生怕有人在暗地里偷听，好在这处凉亭建在高处，周围又无树木遮挡，视野还算开阔。

刘二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不可能有人偷听，这才安慰黑冥道：“大师兄莫要如此看低自己，以您在宗门的地位和实力，再加上掌门又是膝下无子，将来黑渊门掌门之位非大师兄莫属啊。”

“刘二啊，你就不要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的出身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我一个被掌门从乞丐堆里捡来的野小子，与掌门非亲非故，他又怎么会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呢。”

黑冥可是清醒的很，他深知自己出身低贱，又与吴光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吴光是断断不会将黑渊门交到一个外人手上的。

“大师兄此言差矣，有道是事在人为，大师兄若是志在必得，老天也会眷顾于你的。”

刘二向来点子多，他见黑冥为了大小姐愁眉深锁，自怨自艾，便想方设法为其分忧解难。

“此话怎讲？”

黑冥见刘二神秘兮兮的样子，便知道这小子有了什么鬼主意。

“大师兄不就是为了掌门把大小姐许配给了飞云宗的少宗主而苦恼嘛，那我们就想办法让这件事办不成就可以了。”刘二眨巴着一双机灵的小眼睛说道。

“那你一定是想好了什么办法咯？”

黑冥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往桌前凑了凑，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嘿嘿，小的笨拙，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刘二嘿嘿一笑，先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免得说出来的想法不被黑冥接受，那他这面子就没处搁了。

“啰嗦什么，速速讲来！”

黑冥有点不耐烦了，他又重新坐回位子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刘二这家伙总是喜欢跟他卖关子，你越是和颜悦色地问他，他就越是墨迹起来了，你要是一跟他甩脸子，他就立马什么都跟你说了，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

“好好好，大师兄莫要急躁，听我慢慢讲来。”

果然，刘二见黑冥有些厌烦的表情，立刻就赔笑起来说：“据我所知，掌门为大小姐许配人家这事大小姐本人尚不知情。而以大小姐的性格，自己的终身大事被掌门如此草率地就拍板决定了，她断断是不会愿意的。不如我们现在就给大小姐耳边吹吹风，让她了解一下这整件事情的经过。到那时，得知实情的大小姐必然会去找掌门理论一番，至于结果嘛，谁也不好说，毕竟掌门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日里宠的不得了，而与飞云宗结亲这件事本来就像是一场交易，我们拿走了他们的宗门至宝，便将大小姐许配给他们，以此来息事宁人。”

黑冥认真听完刘二说的话，手扶下巴思忖了半天，而后慢悠悠地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倒是有可行之处，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成功的把握。即便如你所说，掌门最为疼爱雅儿师妹，可在宗门利益面前，只怕掌门不见得会再如平日里那样纵容雅儿师妹了。”

“凡事都要尝试一下才会知道结果嘛，大师兄不必担心，此事全包在我身上，不用大师兄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也更不必担心什么，出了事有我刘二担着，跟大师兄不会扯上半点关系。”

刘二殷勤地给黑冥倒上一杯酒，双手恭敬地递到他面前，而后就等着黑冥的答复。

黑冥看着殷勤异常的刘二好一会儿，把刘二看得心里直发毛，而后这才接过他手里的酒，淡淡说道：“难为你这么上心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黑冥清楚的很，你的一言一行我也都看在眼里了。你放心，倘若有一天我黑冥得了大势，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二如此费尽心机地讨好黑冥图得什么，不就是这个嘛，他要的就是黑冥这句话。

“那刘二就提前谢谢大师兄的赏识了，大师兄就放心好了，您的事就是我刘二自己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办。”

刘二见黑冥表了态，立刻喜笑颜开地说道。

“小心点，别让掌门发现是你泄得密，不然你这条小命就交待了，我也救不了你。”

黑冥说完夹了一口菜，细细品尝起来，而后微微一笑道：“嗯，这道菜似乎比刚才好吃多了。”

“那是自然，小的这条命虽然烂贱不值，但还是要苟且偷安呢，可舍不得轻易就奔赴黄泉。”

打磨光亮的铜镜里显现出了一副面容姣好的女子形象，就见此女面若桃花，红润白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藏着千般妩媚万种柔情。

“小姐近来的气色可是好得很呢，就像画里的美人一样。”立在吴素雅后面给她梳头的贴身丫头小红开心地讲道。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吴素雅打量着镜中自己的容颜，也感觉跟以前比变化很大。

“一点也不夸张，小姐长得就是漂亮。看来飞云宗的少宗主是最有福气的男人了，能娶到我们家小姐这样的大美人。”

小红不知怎么的就说漏了嘴，而后匆忙给吴素雅继续梳头，嘴里还说道：“呸呸呸，我这张臭嘴真是该打，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小姐你不要听我刚才胡说。”

“小红你老实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会和飞云宗的少宗主扯上关系了呢。”

吴素雅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便急忙追问小红话里的意思。

“哎呀，小姐你就不要再问啦，奴婢刚才说错话了，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小红埋头给吴素雅整理着发髻，想要逃避过这个问题。

“小红你看着我。”

吴素雅转过身来，抓住小红的胳膊认真说道：“我平日里对你如何？”

小红被吴素雅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只好听从她的吩咐，和吴素雅四目相对。不过小红立刻就避开了吴素雅认真而严肃的目光，她低下头来小声说道：“小姐对我关怀备至，亲如姐妹，从未打骂过奴婢，奴婢家境贫寒，小姐还曾数次慷慨解囊，帮助我家渡过难关。”

吴素雅很满意小红的答复，她接着说道：“那好，既然我待你不薄，你有事是不是不该瞒着我，而是要和我说清楚呢？”

“这……。”

小红面露为难的看了眼吴素雅，而后说道：“奴婢确实应当如此，只是此事不同寻常，奴婢怕告诉了小姐，惹得小姐生气，再气出个好歹来，奴婢是万万担待不起啊。”

“那你就更应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难道你想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吗？”

吴素雅盯着小红，心痛而难过地说。能让和她最为亲密无间的贴身丫头小红都避讳的事情，想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以小红的性格，早就憋不住要告诉她了。

“那，那我告诉了小姐，小姐不许生气，也不许出去胡闹，不然遭罪的可是奴婢。”小红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把心一横说道。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半根手指头，快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吴素雅此刻是心急如焚，连连催促小红快讲。

不料小红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去窗子前朝外面探了探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把窗子关好，之后走回吴素雅身边开口讲道：“不知道小姐最近出去散步有没有发现宗门里时常来一些江湖中人。”

吴素雅听小红突然这样问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是呀，你这么一说我这才记起来，貌似最近宗门的访客有点多啊。那他们都是来干什么的呢？”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掌门已经把您许配给飞云宗的少宗主了！连订婚宴都商量好要什么时候办了，这些人就是提前来向掌门贺喜的。”

小红表情很是夸张的讲道，她就是这样，一点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讲成天大的事情，更何况本来就如此重要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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