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遇见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往往发生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让我分辨不出真实。
这常常令我感到很苦恼。
就比如在上放学的路上遇到一个问路的陌生人,刚和他指明方向,转过头来时发现他人不见了。有时明明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但人还是瞬间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有过害怕的心情,但是渐渐发现“他们”并不会伤人,所以后来也习以为常地按照平常心对待了。
比起鬼魂,他们更像是无害的幽灵这一类的东西。
在夜晚去便利店的路上,听到花丛中有小孩子哭泣的声音便去安慰。遇到需要帮助的“他们”就去帮助。即便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我也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是仅限于问路和安慰而已。
谁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以这样特别的方式降临。
我在学校中遇见了“幽灵”。在此之前,我从来就没有在学校中遇到过幽灵。同时,这个幽灵的身份也令我感到吃惊。
就在今天的午休,我正在读川端康成的《千只鹤》的时候,从窗外飘进了一地的樱花。然后她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应该是我读书读得太入迷了,所以直到她整个人站在我的跟前,我才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
这时我才发现,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顺着她校服上方凸出的锁骨,看见她的下巴,我看见了位于左耳际用红色发绳扎成辫子的一束头发,接着再去看位于上方的她清澈湛蓝的瞳孔。
风从她的背后吹来。面前的女孩轻轻撩开头发让发丝飘散进吹入窗口的风中,我在空气中闻到了她发梢间的残存的花香。
“有什么事……”
我有些僵涩地开了口。
因为许久不说话不喝水的缘故,喉咙里积压着沙哑的声音。
“一件小事。”
她说话的方式让一般人会觉得很古怪,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人全然感觉她说话似乎完全用的是气音。但是在我的耳中,这样的声音,就好像是阳光中的清风轻轻抚摸着你的皮肤。感觉到很美好。这样温柔的说话方式。
“我能拜托你,等到黄昏之时和我在校外的那条公路上相遇吗?”
拜托……我?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听到这样的话语,我的内心不可能再平静。
“喂……”
她不顾我在说话,强行继续说下去:“我希望你能够这样对我说哦。”
然后,就像什么都不存在一样,她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那一地的花瓣,也不知了去向。
即便到如今已经见过了无数的异象,但是今天这种“熟人”出现在眼前的案例还是第一次。
难道这个一直在图书馆中相见的女孩也是“幽灵”吗。我不免这样想到,先是因为不安而感到的恐慌,但又是一阵感觉独特的欣喜占据了我的内心。
也就是说只有我可以看到她吗?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图书馆十分的安静,午时的图书馆只有很少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对方是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的幽灵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束缚我的拘谨似乎被解绑了。我鼓足了勇气,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她的桌前。
她依旧在读她的书籍。逐行逐句,认真地在阅读着。
我第一次站得离她这么近,就连呼吸都有些错乱了。如果是幽灵的话,那可真是位美丽的幽灵小姐。站在她的面前,我可以看见她正在读得书上的字。
“听起来可能很蠢,但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她合上了书。
湛蓝色的深沉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我。那像是在对我诉说着什么的眼眸,使我深深地沦陷其中。她像是想让我说出什么似的抿紧了嘴唇,我明白她的意思,但看着她这样焦急的眼神,我始终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
但是这个时候,少女刚刚在我身边讲过的话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很自然的它和此刻眼前少女憧憬的神情联系在了一起。
我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个……我能拜…托你…在黄昏之时和我在校外的那条公路上相遇吗?”
我从来不曾讲过这样不知廉耻的话。就在这句话讲完,少女没有回答的空当,其实短短不过两秒。不过正当我认为是初夏的温度把我的脑袋烧糊涂了的时候,少女给了我答复。
在那张我以为只能装得下惆怅、叹惋的悲伤的脸上,出现了足以让世间所有的事物全都黯然失色的笑容,那是绽放异彩的,春日里湖水上的明丽波澜。
“好的。”
她打趣似的歪了歪脑袋,轻快地回应道。
这场面,
像一滴水,坠入了深暗的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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