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绯樱之初（2）

话音刚落，房门被踹开，门外站着一排大汉将房门牢牢地堵住，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汉首当其冲，拖着笨重的身躯向床跑来，伸出手就想带走凛。

说时迟那时快，即墨烟雨一个箭步拦下了大汉，右手顺势拔出腰间的太刀，一个转身就将刀架到了大汉的脖子上。在筑基七层的速度之下，常人的速度显然太慢了。

“樱，快点带凛离开！”

她太了解樱这个人了。她太温柔了，温柔到无法向普通人挥刀相向，温柔到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让他人受伤。

这该死的温柔！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是她啊。

八重樱对着即墨烟雨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背起凛从后门离开了。

“呼....”看到已经离开的两人，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太刀。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瞬间种种可能闪过她的脑海。

“哈哈哈，这次祭祀的可是巫女的血脉，应该行得通了。”这个大汉退后了一步，嘴角的笑容丝毫不掩饰。

“你什么意思？”烟雨听闻这句话，顿时一惊，侧眼瞥了他一眼。

“难为你这个外人不明白，我们八重村为了保证年年风调雨顺，每年都要祭祀一位处女给神明，而今年祭祀的一位却不是处女。因此我们只好以巫女的血脉向神明赔罪。”

糟了！声东击西!

“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即墨烟雨冷冷地瞪着大汉的眼睛。

愚昧，无知，可恨，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即墨烟雨没有管他们，迅速离开了神社，用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的祭台跑去。

“你真的想这么做么？“

没有回答它，因为脚步已经说明了一切。

厚积的云层遮住了天空，风势俞加猛烈，纷纷扬扬的樱花瓣随风飘落，空气湿冷阴郁，让人透不过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快，再快点，可能还来得及！”她咬紧了嘴角，嘴皮被咬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狂风呼啸的声音好像在呜咽，将雨滴吹散，拉成细长的线。

烟雨急促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她已经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站在桥旁。她依稀听见了呼喊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哭泣。

她的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好像尘埃落尽，一切都成定局。

她缓缓走向了祭台的中央，心好似被人捅过的剧痛，如似刀绞。

那是她永远都不愿再看见的画面。

凛仰面平躺在地上，脸上依旧挂着笑脸，只不过面色更加苍白，嘴角流出一道嫣红。手腕上挂着一条鲜红的丝带，这条丝带从胸前的伤口中流出，穿过洁白的巫女服留下了血色的印记，顺着手腕逐渐延申到地上，一朵朵鲜艳的曼珠沙华就这样盛开着，将地面染成了血红。

樱双膝跪在凛的面前，身后是沾染着鲜血的樱吹雪。原本晶莹透彻的宝蓝色双眼变得木然空洞，一滴苦涩的泪水从中涌出。

“姐姐......看来一起.......去看樱花的约定......没法实现了。“她挣扎着，声音细微而颤抖着。鲜血依旧流淌。

樱空洞的眼神因为听到了妹妹的话微微一睁：“不.....“

“姐姐......一定要成为出色的巫女......守护.......大家.......”说完，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眼睛缓缓闭合，她的笑容就在此铭刻。

樱飞快地跑向凛，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激起一片水花。

血已不再流，血水交融，像极了铺散在地的樱花瓣。倾盆大雨冲刷着地面，血迹逐渐淡却。

雨依旧下着，但村民们的呼喊声却早已盖过了雨点。他们欢呼着，在雨中跳跃着，奔跑着，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这真是讽刺。

烟雨身体不住地颤动，最终别过头去，不愿看那个令人心碎的画面。

曲终人散，喧闹过后只留下寂寥，祭台上的两个身影显得格外冷清。还有......沉寂。

跪在水洼中中的少女一言不发，眼角留出一抹阴影投影在地面上。

沾满血迹的刀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原本掉落在地面上，此时却不住地震动着，充盈着邪异的能量。

即墨烟雨原本想安慰一下她，却没想到对上了她的双眼。

不再是刚才的麻木和空洞。

相反那双猩红的眼瞳充满了嗜血，暴虐，和冷酷无情。

这一刻，洞察技能终于成功发动。

【八重樱】（失控）

武器：妖刀·赤染樱

攻击方式：近战太刀

大体实力：化气境

特殊能力：以气化形/驱邪净化/绯樱计数/？？？

对方状态：崩坏侵蚀

实力对比：建议不要找虐

“凛，姐姐已经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我要向他们复仇，我要杀死所有人，我要所有人都为你陪葬。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路上是神明还是妖魔，姐姐都会去找你，好不好？”

看了看握着散发出剧烈崩坏波动妖刀的樱，即墨烟雨咬了咬牙，继续走了过去。

“我可提醒你，以你现在这实力，基本会被直接秒杀。”这回是正经的声线。

“我相信她不会屈服于被崩坏能控制。”

“你这又何必呢，这只是一个虚无的世界。你明白的，不过是圣痕幻化的空间。”

“即便如此，我相信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我感受得到。”即墨烟雨用了一个坚定的表情作为回应。

过了一会从心中传来。

“...随你吧……”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樱的面前。

“...不要拦我，烟雨小姐。”樱克制着心中的杀意。

“他们害死了凛，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她的嘴角狰狞可怖。

我明白，樱。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话语中丝毫不掩饰愤怒。

除了你，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你了啊。樱，我都懂。

所以.....

我肯定不会让开的，像你这种好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你自己也会后悔的啊。

“樱，你是想杀了他们吗？”烟雨走到她面前，眼睛平视看着她。

他们确实可恶，可恨，但他们也是无辜可怜的愚昧之人。

“是，所以请不要拦我。”

即墨烟雨叹了口气，盯着樱血红的眼瞳。

“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那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见这句话，八重樱顿时愣住了，赤色之瞳回到了原来的湛蓝，神色也恢复了清明。

“...谢谢你，烟雨小姐。若不是你，我差点犯下大错。好强的崩坏意识，几乎将我完全控制了。”说话时，八重樱的身体逐渐化为尘埃，消散在清风明月中。

“樱，你....”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片空间本身就是由圣痕幻化而成，自始自终我便不存在。”樱对着即墨烟雨露出了笑容。

“我和凛一直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不断轮回着，不断的重复着杀戮和复仇，直到你出现。”

“人的一生会死亡三次，第一次是断气的那一刻，是肉体上的死亡。第二次是举行葬礼的时刻，你的身份会被抹除。第三次，是最后认识你的人将你遗忘，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死亡。”樱的身影逐渐暗淡，慢慢消散，和一旁的凛一样。

“所以我永远不会死亡的，烟雨小姐。”樱抬起头：“我还没有葬礼，而且有人会永远记得我的，她叫卡莲。”

即墨烟雨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走之前我送您一个礼物吧。”

说罢，樱逐渐消失的身体飞出一串晶莹的光电簇拥在即墨烟雨的胸前，化作一朵樱花的形状。

“这是......”

“再见了，烟雨小姐，我们下一个轮回再见！”

光电消散，八重樱的身体最终还是化作了点点星光，飘向空中。

结束了吗？看向无边阴白的天空，即墨烟雨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

没能救凛？没有做到自己该做的？没有拯救一切？

“不要想太多，这只是第一轮回。”心中传来了一句话。

即墨烟雨没有回答他。

突然远处爆发出一道崩坏能，刺破了苍穹。

“那里是——天守阁……”

“我从那个巫女的心中找到了相同的憎恨……”

“没想到却被一个小辈破坏了。哼，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远方的树木，身旁的祭坛和房屋都如图断线风筝纷纷倒塌，天空被撕裂，露出大片的空隙。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如打破的玻璃碎片，折射着漆黑的虚无。

即墨烟雨的面前闪过一片黯淡，随后永远地坠落下去，无痕的天空逐渐汇聚为一个黑点永远地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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