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冰释前嫌
宣室殿里,刘彻拿起书简向李心问道:“李柔入宫后,去了何处?”
“回陛下,承蒙陛下恩典,柔儿去了织室学习。”李心边为刘彻研墨边说。
刘彻点了点头说:“我自己看看书,不用你伺候了。你早些回去母女团聚吧!”
李心高兴得向刘彻谢恩:“奴婢谢陛下恩典。”随即就退下。
趁着宣室殿里无人伺候,舞落端着银耳羹走进宣室殿:“陛下,用些补品再看吧!”
舞落低着头逞上银耳羹,刘彻也未去细看舞落的脸,毫无防备的就喝下了银耳羹。不多时,刘彻就已经身子发热,再一次临幸了舞落。
本该上朝的刘彻还未睡醒,宣室殿外的舍人、侍从拿着刘彻的朝服站在外面都不敢进去打扰。
卫子夫从舍人手里拿过刘彻的朝服走进宣室殿,看到内殿床榻上的刘彻和舞落,卫子夫心里怎能不难过。手里的朝服掉在地上,卫子夫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波澜不惊,可终究是掩饰不了内心的情绪。
刘彻醒来看到身边的舞落,而卫子夫正站在那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子……子夫。”
卫子夫捡起地上的朝服,向刘彻行礼:“妾身拜见陛下。”
而舞落看到卫子夫时有些害怕:“参见皇后陛下。”
“子夫,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刘彻尴尬的问道。
卫子夫极不自然的笑了笑,笑容里泛着苦涩:“陛下忘了吗?今日陛下该上早朝,现下文武百官都在前殿等着陛下。”
刘彻这才想起上朝之事:“是啊,今日该上朝了。”
卫子夫将刘彻的朝服放在一边:“舞落,你赶紧给陛下更衣。陛下,妾身先行告退。”
卫子夫走出宣室殿,看到正要进去的李心,卫子夫拦住李心的脚步,淡淡的说了句:“先不要进去打扰陛下。”
“可是,皇后陛下,陛下还要去前殿上朝。”李心疑惑道。
卫子夫的脸上没有笑容:“已经有人在为陛下更衣了。”
直到舞落跟着刘彻从宣室殿里出来,李心才明白了卫子夫为何会一脸的不高兴了。
卫子夫看向舞落说:“跟本宫回椒房殿。李心,你也一同来椒房殿。”
椒房殿里,卫子夫跪坐在案几前,李心和舞落跪在地上:“舞落,你是椒房殿的侍女,为何会去了宣室殿?”
“奴婢,去给陛下送银耳羹。”舞落低着头回禀道。
“李心,本宫倒是不明白了,宣室那么多舍人、侍女都照顾不好一个陛下,还要舞落一个椒房殿的侍女去为陛下送银耳羹。”卫子夫看向李心责问道。
李心见卫子夫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皇后陛下息怒。”
“这也就罢了,本宫只是想知道,为何你去给陛下送银耳羹,却送到陛下的龙榻上去了?”卫子夫质问道。
舞落以为卫子夫向来大度,不会计较这种事。没想到,此次会这般愤怒:“奴婢……”
“李心,去让人将昨夜陛下用剩的银耳羹端来,再去请太医令来。”卫子夫吩咐了李心。
“诺。”
卫子夫看向舞落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馆陶大长公主将你送到椒房殿来,留在本宫身边,是为了什么。本宫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愿去点破罢了。你若是有心想要服侍陛下,大可以向本宫明言,本宫也绝非那没有气度之人,会为你安排侍寝的,你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
“奴婢是馆陶大长公主送进宫来的,只怕皇后陛下会防着奴婢。”舞落有些慌乱的说。
卫子夫想着,如今就连皇太后都不在了,馆陶大长公主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卫子夫从来不怕刘彻身边有别的女人,只怕刘彻身边的女人都怀着舞落这样的心机。
“上次在椒房殿时,本宫就已经为你向陛下求封。不是本宫不接纳你,而是陛下不愿给你个名分。”卫子夫边喝着茶边说。
李心不多时便带着太医令和刘彻用剩的银耳羹进来:“参见皇后陛下。”
“免礼,太医令,你好好查验一番,这银耳羹里,可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卫子夫猜想着,刘彻连个名分都不愿给舞落,怎会再一次临幸舞落。
想必是舞落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刘彻就范。而这其中最关键的,恐怕就是那碗银耳羹了。
太医令查验过银耳羹向卫子夫禀报道:“皇后陛下,这银耳羹放有合欢散,乃催情之物。”
卫子夫点了点头看向舞落:“舞落,你还有何好说的?本宫不怪你勾引陛下,但这催情之物,用久伤身,有损陛下龙体,你该当何罪?”
“皇后陛下,奴婢知罪,还请皇后陛下怒罪。”舞落叩头请罪。
舞落一直以为,卫子夫性情柔软,宽容大度。却不成想,卫子夫也是有脾气的。
“舞落,本宫这椒房殿,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人。今后,你就去建章宫当差吧!”卫子夫说完就进了内殿。
时光匆匆,转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卫子夫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孔:“真是岁月催人老。”
刘妍走到卫子夫身后说:“母后在儿臣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女子。”
“妍儿,你怎么来了?”卫子夫向身后的刘妍问道。
刘妍微微笑了笑说:“母后,舞落的事儿,儿臣都听莫长御说了。无论父皇将来有多少姬妾,母后都是正宫皇后。就算失去了父皇,母后也还有我们。”
“建章宫那边来报,舞落有了身孕。”卫子夫平淡的说。
刘妍知道刘彻向来不喜舞落,两次临幸,皆是舞落有意而为之。与其让刘彻册封舞落个名分,倒不如让卫子夫去主动提出:“母后,既然如此,父皇姬妾甚多,也不必吝啬名分之事。不如由母后去向父皇请旨,册封舞落?”
“此事我不是没有向陛下提过,陛下断然就拒绝了。”卫子夫若有所思着。
刘妍坐在卫子夫身边说:“母后此言差矣,舞落如此怀有龙嗣,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父皇应该不会太过计较。如今境况不一样了,就是舞落受封,父皇不喜她,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卫子夫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庆幸,刘妍有这番心思。比起卫子夫,刘妍倒是更为适合宫廷。
“陛下两个月都没来过椒房殿了,是不是对我打发舞落去建章宫之事有所不满?”卫子夫担心道。
刘妍为卫子夫戴上发簪:“儿臣猜想,父皇不来椒房殿,并非就是对母后有所不满,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吧!既然父皇不来找母后,母后就去找父皇好了。”
卫子夫是个含蓄的人,怎么会主动去向刘彻示好。刘妍为了卫子夫,也只能自己去找刘彻了。
刘彻正在临华殿与朝臣议政,刘妍只能在门外候着。初冬的天气乍寒,刘妍站在门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水歆在刘妍身后问道:“公主,奴婢去为公主取件斗篷来,免得公主着了凉。”
刘妍点了点头,过不多时,临华殿里的大臣就纷纷出来。刘妍这才走进临华殿向刘彻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
“免礼。”
“父皇累了吧!儿臣来给父皇捏捏肩。”刘妍懂事的走到刘彻身边说。
刘彻轻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有什么要求父皇的,就尽管说吧!”
“儿臣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父皇,只是儿臣有一事不明,只有父皇,能为儿臣解惑。”刘妍说道。
刘彻好奇的问:“我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是女师不能为你解惑,而只有父皇能为你解惑的?”
刘妍若有所思道:“算起来,父皇都有两个月没去过椒房殿了。儿臣方才从椒房殿来,母后可想父皇了。”
刘妍提起卫子夫,让刘彻不知道如何该面对卫子夫才好。
刘彻不禁暗笑,原来刘妍这是专程来为卫子夫说话来了:“既然是你母后想父皇了,她怎么不自己来,而是让你来说呢?”
“不是母后让儿臣来的,是儿臣自己来找父皇的。父皇还不知道母后是什么人吗?母后怕打扰了父皇临幸各宫姬妾,只在椒房殿里等着父皇。儿臣看母后伤怀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了。”刘妍娇滴滴的说。
刘彻想着,不能一直这样逃避,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吧!
刘妍跟刘彻卖起关子:“父皇去椒房殿看看母后吧!母后还有件喜事要告诉父皇呢!”
刘彻暗想,刘妍所谓的喜事,是不是卫子夫有喜了?
月上梢头,椒房殿的宫灯还一直亮着。静夜里的一声通传,拉回了正在椒房殿里出神的卫子夫:“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刘彻上前扶起卫子夫:“不是我不想来见你,只是那被你撞见了,再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陛下以为,妾身会计较那些?陛下可知道,舞落在银耳羹里放了合欢散,久用有损陛下龙体。”卫子夫的目光,离不刘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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