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为医之道

如同狂涛的气浪并未持续很久，四个人在短暂交锋之后推开，元雪以一敌三此刻已经不支，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吐气，而三位师兄的状态也颇为不好，为首的大师兄还可站立，而有一位中元雪一拳已经几乎失去意识，需要靠在树上才能站稳身子。大师兄的表情非常不好看，他将目光看向了惜墨，已有求助的意思。

秦惜墨就算是江湖第一好手，也是蜀门弟子，内门弟子有难必然要伸出援手。

“怎么，打不过就要叫人？也无妨，死在秦惜墨手里说出去也亮堂得多，比死在你们这群无名之辈手里好多了。”

元雪一口吐掉嘴里的血，带着仍旧不变的冷笑慢慢站起身，回过头正面面对着惜墨。她的头发被打散，劈头遮住了一张漂亮的脸，那狡诈的狐狸眸子此刻已经有些分散，甚至步伐都已不稳。而惜墨以逸待劳，此刻我觉得都不需要惜墨动手，我都能了结了元雪。

元飞早已被吓得跪倒在地，对着师兄磕头如捣蒜：“方掌柜的！方掌柜的您饶了我吧，我只是学艺不精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您，您放了我，我保证不在杭州行医，我，我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夫君，你说句话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惜墨的身上，而惜墨则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惜墨沉稳地看着面前的元雪，平静地微笑着，说，“你是医师，能够看懂药方，你说一下，如果是元飞确实庸医害人，那么我们就将元飞元雪就地正法，如果元飞只是行医失误，惜墨绝不会在此出手，此刻惜墨并非是蜀门外门，只是夫君爱妻罢了。夫君，您来说吧。”

“师弟！杀了他，杀了他们！他差点害死我老婆孩子啊！！”

师兄在我身后，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用血红的眼睛对着我大吼。

“宋师弟，久仰阁下医术大名，老太太此次还特意让我们兄弟三人来关照一下。”

内门师兄看着我，居然对我行礼，然后直起身，认真地说，“六扇门之恶名江湖皆知，你也知道元雪作恶多端杀害忠良，此时他们有想加害蜀门后代，不报此仇，蜀门以何面目去面对江湖众人？还望宋师弟莫呈妇人之仁。”

元雪没有说话，而是用那一贯不屑又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并没有让我说什么，甚至都没有怎么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而是转到了惜墨的身上。她根本就不在乎，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我会说出什么好话，她在此刻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只是想要在惜墨手上多过一招。

其实，药方无错，只是选药选错罢了。如果这也是罪过的话，那么夏一茗也要被处理才对。

甚至可以说，川芎和人参都没有错误，川芎也是缩宫良药，人参也能补气壮体，只是川芎和人参上行血气过重罢了。很多医生都会忘记这一点只记得有缩宫补血之作用，只是这一次差点出大事罢了。

应该说是师嫂的身体原因让这小小的问题格外眼中，并不能说是刻意为之。

而此刻，师兄是为了泄愤，蜀门为了江湖恩怨，都希望我说一句谎话，杀了元雪和元飞。

师兄对我恩重如山，蜀门对我有再造之恩。

我都不想辜负。

只是……

只是……

这种事……

真的是正确的吗？为医者医德为先，为一己之私而陷害别人，这不应该是大夫当为。

我看着惜墨，惜墨看着我，杏眼中没有催促也没有责怪，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她的手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地说：“别怕夫君，说你想说的，不管何事，我都会保护你。”

我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站在了元雪面前，看着她，认真地开口：“药方无错，并非是此人故意为之，只是因为师嫂身体过于脆弱，晚产时间过长，才让药方的小问题导致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如果换一人换一时，那么此方绝对见效。”

元雪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内门师兄的脸部都跳了跳，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凶狠地看着我。师兄愣了一下，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惜墨拉了下去。我从口袋中拿出那张药方，说：“川芎确有缩宫之用，只是有上行之功，本可忽略，奈何晚产血气微弱，血气上行导致无法产子。此方正常就应用川芎，是我察觉血气过于向上体下血气稀薄，才换为牛膝缩宫当归补血。这只能说是医术不精不知变通，但绝非是刻意想要害人。为医者谁都不能肯定自己没有失误，如果仅因为一个失误就杀一医，那么天下何人还敢去做医生？”

“这都是宋思云你的一家之言！就算是你这么认为，也改变不了我们蜀门之子差点被害死的事实！！今日，就算是你这么说，我也要杀了他们！”

内门师兄大吼了一声，对着元雪猛然出手，元雪身形一歪几乎倒地，然而那一掌并未打到元雪身上，惜墨站在元雪面前，带着笑意轻松接下，将凶狠的气劲一瞬间化为乌有。惜墨看着面前的师兄，轻笑着推了一下，师兄跌跌撞撞险些摔倒，他的脸因为愤怒憋得通红，却又无法发作，惜墨此刻带着骇人的杀气，内门的师兄此刻一定明白，任何人都不会是惜墨的对手。

他很不爽，却又能怎么样？虽然说不会被惜墨打死，但惜墨也绝对不会让他好受。

惜墨轻轻一笑，说：“倘若夫君承认是对方刻意为之，那么惜墨绝对不会阻拦各位内门师兄，然而既然夫君已经说明仅是下药有误，那么苛责医者实在是不合道理。师出有名才能理直气壮，如今故找借口目的就是为了杀人，那和六扇门有何区别？我们蜀门可是名门正派，我不能看着你们给蜀门抹黑。”

内门师兄的表情极为难看，他站在惜墨面前，走也不是，打也打不过，我小心地看着元雪，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元雪奋力地睁开眼，伸出手用力地推了一下我，带着最后的倔强看着我说：“我不要你可怜！”

“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摇了摇头，蹲在了元雪身边，元雪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只是歪到了我的身上，捂着胸口终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惜墨站在我们面前，躬身行礼，说：“各位师兄，此事已定，不如就此别过，还是说，内门师兄有他事商议？”

“……罢了，那就先放元雪一条命，秦惜墨，我们一方面来为方师弟贺喜，另一方面也是来找你和宋思云的，既然此事已定，不如我们去客栈内议事。”

“好，师兄，请。”

惜墨毫不在意，带着一如既往礼貌而又自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三位师兄，接着说，“夫君医术高明，三位苦战六扇门所受之伤，就由我夫君来诊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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