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闹事的六扇门

“……脉滑而数，舌苔发黄，体弱盗汗。外感风邪而已，不用着急。”

我放下孩子的手臂，然后低头写药方，坐在我对面的夫人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谢谢宋大夫，谢谢宋大夫，我上次看的大夫都说我孩子没救了，我看烧得这么严重……”

“别害怕，孩子是不是在黄昏时候下水玩出来没注意？这个时候虽然还热，可黄昏时候寒气已起，下次让孩子别玩这么久。虽然发热，可也不会致死。”我将药方盖上私印，递给面前的夫人，说，“照此方抓药，石膏多抓。”

“就……就这四味吗？”

“多开也不是不行，但有效的就这四味药，药在治标不在多少。按时服药即可治愈。”

我收回手，整理着自己的手枕，惜墨从一边端茶杯递上，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说：“这孩子真讨人喜欢。”

“哪里讨人喜欢，平时闹得厉害呢。”也许是拿了我的药方心里安慰了不少，夫人的脸上多了不少的轻松，她看着惜墨，微微笑着说，“您二位也抓紧生一个吧，这女人啊能生养的年岁就这么几年，耽误了就不好了。您二位也是杭州府有名的恩爱夫妻，也该有了。”

“呵呵。”

惜墨笑而不语，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肩膀，我尴尬地笑着没有说话，看着她离开，顺便看了看屋外，有些错愕地看着惜墨，说：“怎么今天这么多人？队伍都排到巷子外去了，我这从早上到现在就没休息过还这么多人，这看一天都看不完啊。”

“夫君您辛苦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惜墨温柔地走到我身后，伸出手给我按摩着肩膀，我伸出手性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不休息了，下一位吧，其实病人多我也挺矛盾的，虽然诊费多，可作为医生来说病人多就不是好事，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啊。”

“夫君的话说得真漂亮，不过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惜墨低下头，面部轻轻地和我摩挲了一下，带着芬芳柔和的香味沾满了我的脸颊，她轻笑着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怎么样，夫君，昨日买的粉，还合你的心意吗？”

“这种事还是在屋内做吧……”

这句话怎么感觉往往都是惜墨对我说呢……惜墨突然主动一下，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这次是个男人，还好，惜墨也就不会生气了。他坐在我的身边，左手还是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咳嗽，赶紧掏出手帕吐了口痰，尴尬地笑着转过头，说：“宋大夫……”

“心有毛病，对吧。”

我看着他，指了指他的胸口，说，“衣服都被你揉掉色了。”

“是，是，您说得对，我这胸口老毛病了，心跳一快就难受，平时也喘不上气，这最近一感冒更是难受，躺着都头晕，这是今天稍微好点，求您来给看看。”

“请。”

我递过了手枕，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手枕上，我一边给他诊脉，一边问：“你去找过其他的大夫吗？之前吃过什么药？最近吃过什么生鲜的东西吗？”

“唉，我之前确实找过别的大夫，可是别的大夫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抓了。”

他微微皱眉，唉声叹气，“那什么云家啊，元家的，从老到小都给抓了，只有学徒在，也吓得不敢给人诊病。这整个杭州府的大夫，应该只要你还在干活了。”

“被抓了？”

我诊脉的手都差点用力按下去，惊愕地看着他，说，“这是因为什么？要说抓的话也不至于一抓抓好几位吧，他们犯了什么罪被抓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之前杭州府医药盟不是一起给人诊病嘛，据说找他们诊病的是个什么来自京师的大官，结果他们没有给治好，这就被抓了。宋大夫，你也得小心啊，要是有人找您出诊千万得拒绝，现在杭州府都找不到什么医生了。”

“嗯……”

我们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的队伍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惜墨猛地抬起头，下一刻，门就被硬生生地撞开了，几位六扇门的人闯了进来，一把推开我身边的病人，看着我将腰牌扔在了桌子上，说：“你就是宋思云？我家大人请你出诊看病，现在你收拾一下东西，请吧。”

“……诊务繁忙，恕不出诊。”

我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将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吓得哭出来的病人，重新让他在桌边坐好。六扇门的几位似乎并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对待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极为愤怒地伸出手想要抓我，然而我的背后一只手猛地伸了过去，直接抓住了为首的六扇门的人的小指，用力向后一掰。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让我的头都有些发麻，其他六扇门的人刚想还手，惜墨连出几拳硬生生将他们直接打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惜墨冷笑着看着他们，说：“现在六扇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过去多多少少还有些礼貌，现在不讲理就算了连礼貌也没了，我家夫君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诊务繁忙不出诊，别在诊所内无礼，你们要是想要硬来也去找你们的五把刀过来，你们几个还不够看。”

我伸出手按住了想要逃走的病人，平静地说：“看看舌苔。”

“哦……啊……”

“嗯，行了。”

我没有在意惜墨将这几个六扇门的人如同是提着一只鸡一样一个个扔出去，平静地低头写药方，接着盖上私印递给他，说：“这服药千万不要自己煎，让他们煎好你再拿回去，附子这味药没煎好有剧毒，但是水煮两个时辰就能避毒。只要三服，三服以后再来，我给你开别的药。”

“谢……谢谢宋大夫，我告辞了。”

他害怕地看了一眼屋外，如同是逃命一样赶紧离开了诊所。我叹了口气，放下笔走到了门口，惜墨带着冷笑看着此刻在院子里面捂着胳膊或者是腿哀嚎着的六扇门捕役，说：“我一直都觉得好言好语和你们对话是没用的，道理是对我夫君这种君子所说的，对你们这些江湖混混，打断几根骨头能够让你们记得更清楚，下次想来这里闹事，记得叫你们的五把刀来，我让你们看看六扇门是怎么从此一蹶不振的。”

“行了惜墨，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没必要这么凶狠。我把你们的断骨都接上，回去静养吧。顺便回去告诉那位夫人，我并不是故作高深或者是害怕什么，只是我这里真的诊务繁忙不好出诊。”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我在心中更加沉重地叹了口气，给这几个人接骨的工作量和比起本来要进行的看诊也并不少多少，只是，我宁愿选择给病人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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