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好了吗?”
“……”
“云哥哥!!”
“啊……”
我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露出了苦笑,收回手看着面前微微皱眉的秋池,说:“抱歉,秋池,我有些分神,不过你的脉象我已经判断好了,没有任何问题,保持这个状态到问剑也就不会出事。”
“……云哥哥,今天,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啊……”
秋池低着头,腿紧紧地缠在一起,小声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看着元姑娘和你那么亲密我心里就不好受,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也是把云哥哥当亲哥哥看待,云哥哥,妹妹看到嫂子,是会不开心的吗?”
“这……我不太清楚。”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揉了揉秋池的头,说,“我也是一直将你看做我的亲妹妹,秋池。只是,现在不是过去了,你也能够撑起蜀门的大梁,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云哥哥,你的生活,说的到底是在杭州府的生活,还是回蜀门的生活?”
秋池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秋池这么认真的样子,一时间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秋池,是应该开玩笑,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回答呢?我犹豫了片刻,然后挠了挠头,说:“要说起来,肯定还是要在杭州府。我,答应了要和惜墨成亲,那就一定会这么做的。”
“那既然云哥哥都已经答应了要娶惜墨师姐,又为什么要回蜀门来和元姑娘成亲啊!”
“……你不懂,秋池。”
“就是云哥哥还是一直把我当孩子看!”
秋池突然有些生气地站起身,愤怒地跺了跺脚,娇小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地急切,憋得通红。她暴躁地走来走去,一边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我大喊,“你们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给我说,还一直把我当做孩子看待,我都已经不小了,我已经可以撑起蜀门的牌子了,为什么你们还是把我当孩子看!你明明是我的哥哥,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秋池,我也想……我也想为云哥哥做些什么啊!”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秋池,苦笑了一下,说:“秋池,我知道你心是好的,可是,这件事情毕竟是老太太安排的,老太太就是我的亲娘,她叫我回门派我肯定是要回来的,元姑娘这件事也是老太太和先父安排的,我怎么好拒绝呢,现在事情都变成这样子了,我难道还要退婚打老太太的脸吗?这是关乎到整个蜀门的脸面,我……”
“一口一个老太太,一口一个蜀门,他们怎么安排的和云哥哥你有关系吗!!云哥哥的婚事明明应该让云哥哥自己去处理,云哥哥为什么要在乎他们啊!”
秋池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奋力地把我往外拉,我惊慌地看着秋池,大声地说:“秋池你要干什么?!秋池!”
“我带你去找老太太,让你和元姑娘退婚,既然云哥哥还是想去杭州府生活,那么就下山就好!”
“不行!这种不孝的事情我怎么能做,老太太把消息都说出去了,到时候我退了元雪,那老太太的脸面往哪放啊!”
“云哥哥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自己!你也想自挂东南枝吗?!秋池就你这么一个哥哥!秋池都这么为你着想,你为什么就不行!明明老太太就不是为了云哥哥才安排元姑娘上山的,就连我都看出来了老太太只是想要打赢问剑而已,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云哥哥的感受,云哥哥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么多!”
秋池气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是这件事情不是我被逼迫,而是她被逼迫了一样。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胸口,看着我无比痛心地说,“云哥哥你总是考虑别人,却怎么都不考虑自己,你既然喜欢惜墨师姐你就去追求她啊,就算是被别人说又能怎么样,你是那么优秀的医生,惜墨师姐行侠仗义,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秋池,你看小说看多了吧。”
我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拍了拍秋池的手,低声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自由,我是老太太的养子,秦惜墨是秦家的大小姐,如果光靠喜欢和武艺就能为所欲为,那这个天下哪还有太平可言。我不是不忠不孝之人,老太太对我情深义重有再造之恩,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就让蜀门蒙羞。”
“你去追求惜墨吧,云哥哥!我是你的妹妹,那么就要为哥哥着想,就和你小的时候照顾我一样!”
秋池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地说,“我去为蜀门赢问剑,云哥哥你就离开蜀门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云哥哥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求求你多为自己想想吧,这几天你根本就不高兴,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如果在蜀门让你这么难受,你又为何要这样。”
“……秋池,我……我……”
“云哥哥!你去做你的事情!”
秋池用力地将我推出了门,认真地看着我,说,“老太太就交给我来照顾,蜀门的问剑就交由我来打,我可是你的妹妹,如果一个妹妹不能为自己的哥哥做些什么,那我也是不合规矩。如果你想要和惜墨师姐在一起,就不要再被任何人摆布。如果云哥哥不愿意的话,那就看着惜墨师姐到时候被自己的家人给嫁给别人,然后你们两个一个投井一个上吊吧!懦夫!看起来是在乎家人,实际上就是不敢面对对方的懦夫!”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秋池赶了出来,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门,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这样站在雨中,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不在乎这一切吗?
不在乎老太太的脸面,不在乎秦家的家训,不在乎别人的指点,不在乎圣贤的教导?
怎么能够这么做……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怎么能活在这天下之下,就算是我愿意,惜墨也会愿意吗?
但是……
我真的……
好想去见惜墨……
我现在,好怕她被别人抢走……
但是……
但是……
如果当初,焦仲卿没有愚孝,刘氏没有答应哥哥的逼迫……
那两个人还会上吊和投井吗?如果两个人能私奔,结局会不会更好一些?
我不知道,也想不到,可那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如果我长时间不过去,那惜墨的父亲难道就做不出将惜墨许个别人的事情吗?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元雪所说的方法,难道,就真的只是唯一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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