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一天

第一卷且待风止-第二章冬日的一天

来到沃德家的第五天，杜比达特父女每天的照顾使我的身体好得很快。现在可以说话和勉强活动。也更加使我的内心不安。

好想，学习。才能得到更多这里的信息。我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床上。

“已经好很多了啊。”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能说话嘛？”如同湖水般，蓝色的眼睛。

“抱歉，我的语言并不是很好。”组织着自己少的可怜的单词，因此时而停顿。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男人点着头，若有所思。

“被强制剥夺已经很少见了，更何况记忆和语言也没有。真的不记得自己来自什么地方吗？”

“……不记得了。”我低下头。

仅有的记忆中的城市，变得模糊不堪，仅能凭借知觉感受着彼此不同的城市。是否我的记忆本身就是虚假的，我是属于这里的人呢。我不知道。

“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语言是必不可少的。”男人又转头看着我，胡须微笑着。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米塔莉亚教你？”

“当然可以！？”男人的话令我惊讶。目前的身体状况下，去学习是再好不过了。

沃德笑了笑，抓着头，“可能教的不好……”

“谢谢——”我在床上弯腰鞠躬。艰难痛苦的肉体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散架。

男人惊讶的看着我的举动。“那我出门了，她一会儿来。”

我望着空荡的房间。无法回报的善良与恩情。以及我究竟是谁？

“进来了…”女孩带着辞典与涂鸦书打开了房间。

“谢谢…”

女孩沉默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经过三天的相处观察，米塔莉亚总是沉默寡言，一直待在家里。

“不去上学吗？”

女孩看着我，不带任何感情般的注视着。空气在一瞬间尴尬起来。一刹那之间有种熟悉感，又顷刻消失。

“啊啊~，现在是冬天，（寒假）应该不用上学吧，对不起…”我转过头，好蠢啊，在小孩子面前丢脸了。

女孩点了点头，翻开了辞典。满眼的英文，大小不一，紧密的排列着。眼睛好晕，头好痛，学校里最不擅长的。

米塔莉亚指着一个简单的单词aircraft。打开涂鸦本，细小的手指握着笔，虽然是歪歪扭扭的线条，但下笔很快。

一架飞机？她是想用画出东西来教我吗？虽说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与人沟通，但米塔莉亚一直很安静。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很厉害。”

我不禁被女孩感染了，投以微笑。我伸出手摸着女孩的头，温暖柔顺的头发。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毕竟是刚刚认识的人啊，摸头太过分了吧。

“抱歉……我…没注意到。”女孩看着我，摇了摇头。虽然并没有排斥，却依旧不带感情，让人看不出内心。

有了这种方法学习起来很快，我快速的用中文记着笔记，女孩对这种文字感到好奇与吃惊。

文字的枯燥与乏味，令人必须全身投入其中。透过出现的东西，一边判断着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感觉与我原来的世界很相似，无论是交通工具还是经济。

我指着一个陌生的单词——amenity。

米塔莉亚停顿，放下了笔，看着我。怎么了吗？

她对我投来笑容，双眼闭上，微微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笑容。天真的，如同夏日湖泊卷起的清风，属于孩子般的笑容。

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涟漪。紧接着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认真的在涂鸦本上画上了一个笑脸。

是表示愉快的意思吧？我思索着，她的笑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个单词不是学院吗……”我自言自语着。

女孩在纸上画了星星状的法杖，以及聚集的火柴人。……从刚刚开始就很注意了，为什么magic这个单词跟随着注释出现的频率这么高。小巷中的那个女人——嘲笑的脸庞浮现起来。魔法？……

如果说那个女人用魔法将我变成如今的样子，或许说得通？不可能不可能。无论是科技还是什么，怎么可能和魔法有关。太扯了！只有这个答案了。

“魔法……存在吗？”

我望着米塔莉亚。想要找到答案最快的方法不就是询问吗。

“……”

女孩抬起头看着我，皱起眉头。微微的点了点头……

或许又被当成奇怪的人了！本身我的存在就更奇怪啊！魔法——也是可以存在的吧？16岁的认知瞬间被击碎了……

午后的阳光肆意挥洒在空气中，砖石构成的房子令我感觉新鲜。冬日的光线总让人慵懒。我的一天在学习中结束。好饿。恢复身体的原因，胃袋总是比往常还要饥饿。

“今天爸爸不回来，吃面包吧。”米塔莉亚合上了辞典。

“那我说，今天我来做晚饭怎么样？”我用尽力起身。如果能用这种方法一点点回报他们，能让我的心好受些。

“不知道合不合胃口。还有，我叫方尘酒。”

“名字？”女孩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我。毕竟今天才能说话，在这种环境下名字也变得陌生了。忘了告诉沃德了。我将英文与中文一起写在涂鸦本上。

女孩低头看着文字。

“只记得这个。”我一点一点的挪进厨房，双腿如同撕裂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关节的碰撞。完全不行啊。

“米塔莉亚——能帮我打下手吗？”女孩只是无言的跟着我。多谢了。

“鸡蛋、番茄、中国人的菜啊！”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在台面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只有平底锅也行”，不知道为什么，一来到厨房，记忆深处关于做饭的技巧从脑海中浮现。但却丝毫想不起来是谁教我的。

“我记得这里要放油，麻烦给我一下糖。”

“纸巾？不是纸巾啦，是糖。”我转过头去。女孩的手臂停留在空中，白色的纸巾，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感受到自己的异常。脸颊已经被泪水湿润了，两条泪痕在不住意时悄然流过。

哎？我哭了？

身体情不自觉的流泪，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为什么会……

我接过女孩的纸巾，“抱歉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吧。”

我惊讶于沃德家还有筷子，虽然已经蒙上了灰。米塔莉亚则拿了勺子。

女孩只是看着眼前的食物发呆，迟迟不下手。

“第一次吃嘛？”我夹起鸡蛋放入嘴中试范着。虽说是普通的番茄炒蛋，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品质依旧不易。

女孩慢慢的伸出手舀上鸡蛋。内心抑制不住的忐忑，她会喜欢嘛？

“……”

空气陷入寂静，只能感觉着头顶的灯光。

不好吃嘛？……毕竟是那个世界的啊，外国人不喜欢吧。

女孩停了下来。又舀上了一勺。微微的点着头表示肯定。NICE！！！！！因为激动，感觉到身体又一次被撕裂开来。

“痛痛痛痛——”

“这个东西是什么？”久违的听见女孩声音。太可爱了！内心疯狂流泪。

“tomato and egg。”我将中文写在涂鸦本上——番茄炒蛋。

“好奇怪的字，涂鸦嘛。呵呵~。”女孩看着我。米黄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暖的光彩。

“是中文——Chinese！”

“是自创的单词吗？”米塔莉亚倾斜着头看着我。

我无奈的解释着，这个世界的文字能做到统一也太奇怪了吧。好想找个会说中文的人聊聊天……

心中的另一个声音迅速否定了我。不……不能再消沉下去。想要找到原因的方法，首先得在这里生存下去。

正当我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会离开吗？”女孩抬起头，突然询问。

“离开？”我看着女孩如湖水般的蓝色瞳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吧。

如果身体好了，是会离开吧……

“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可能会给你们带来困扰，养着一个废人很不划算吧。”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目前因为这对父女出于善良照顾着我。不能再添麻烦了，我该去哪里？离开是迟早的。

女孩微微的摇了摇头，提起了勺子，“留下吧，这很好吃。”

“什么嘛…想吃的话我天天可以做的。”我不禁感慨，一瞬间的气氛不知不觉的消逝了，空气令人舒心。毕竟还是个孩子。留下来吗？

“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报答你们的照顾。再找到自己是谁。”不知不觉，竟然和一个孩子倾诉，我太奇怪了吧！

“可以哦，还有…吃多了太甜了。”女孩安静的聆听着，侧歪着头。

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找不到家的话，打电话吧……好困~。”米塔莉亚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不可以——在桌上睡觉。”我将米塔莉亚抱回卧室。在怀中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可爱。

像是哥哥一样啊。或者是一种幸福吧。突然间异样的难过涌上心头，又再次消失。

灯光点亮了窗外的商铺，男人女人在其中交谈着。混杂着缤纷温暖的光。曾几何时，我也羡慕着那道光。

我想——留下。

“我会努力留下来的。”

……

……

后记——

感谢读者能看到这里。

第一卷的名字neta自村上老师的《且听风吟》

继雪之后的故事，同时也是女主的出场卷。

最后再次表示感谢。

——夏川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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