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是两女一男,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北平王陈烈了。
除了腿脚不便的大哥,我们四个小辈赶紧起身,躬身道“父王。”
我偷偷抬起头打量着这位还素未谋面的三人——两个女子打扮的俱是雍容华贵,正室在左,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右边的女子气势稍差,但胜在年轻貌美,岁月似乎还未在这个妇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我看向中间的男子,身材高大魁梧,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没有身着战甲,但眉宇中弥漫这让人有些心悸的威严。
陈家的小辈就没有一个长得丑的,看来基因的遗传也功不可没。
但陈烈终究是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岁数,那高大的身形也略微开始有些佝偻,加上一身浅蓝色的长衫,乍一看根本不像什么大将军,反而像一个和孩子们一起聚餐的富家翁。
陈烈见到了我们,立刻眉开眼笑,摆了摆手道“都坐下吧,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这北平王果然和听说的一样好说话,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儿子陈昊出去潇洒快活至今还没回来。
众人就坐之后直接开始用餐,陈家的家宴还真像其所说的那样没那么多规矩,用餐时可以随意说话,反而我独自用膳食时因为瑾麝的缘故连话也不能说。
“父亲,京城漂不漂亮,是咱家大还是皇宫大?”陈欣然迫不及待的问道,看得出来他对京城很是向往。
“你是不是傻,”陈雨桐撇了撇嘴,开始教训这个没见识的弟弟“皇宫当然是比咱家大了,你家要是敢比天子的皇宫还大那不是造反啊?”
我的姐你这也过了“童言无忌”的年纪了啊,还好这里没有别人,这言论要是出了外面不得横生什么事端。
“你姐姐说的没错,皇宫是比咱家大得多的,我们陈家还是低调些好。”
而陈烈的话差点没让我把嘴里饭菜喷出来,您哪儿低调了?我真是没看出来啊!而陈烈对于陈雨桐的话也没什么异议,这也看的出来这个父亲确实.......相当的好说话。
陈雨桐小的时候随父亲去过一次京城,自然对那里的事物最有发言权,陈欣然被姐姐的话噎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作罢。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爹,这次难得去一趟京城,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些东西.......您没忘吧?”
陈烈听后眉毛猛然抽了一下,他知道陈雨桐所说的那些东西指的是什么——京城中专门向宫里进贡的胭脂水粉。陈烈这次领旨进京自然有很多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女儿的“代购”事宜,直接就一股脑忘了。
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他的脸色在一秒钟就恢复如初“嗯,我让别人去处理这件事了,之后我找他把东西给你。”
“真的?那太好了!”陈雨桐很高兴,其实她并不知道陈烈的已经用拖字诀把这个事给处理了,毕竟没人会专门再去京城一趟给她要这些东西,只能陈烈以后买点别的补偿一下这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女儿了。
这时,大哥陈予年开口道“父亲您这次进京除了接旨受封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予年是知道圣旨的内容的,对于父亲这次进京的其他动作也隐约知晓一些,照理来说不推后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提前回来。
“因为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
陈予年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是事情真的提前处理完了,还是发现事情难以解决所以直接回来了?陈烈这句话在他心里并不仅仅是字面上那么简单,只是碍于众人不好明说罢了。
陈烈只是笑着说道“京城虽大,也比我们北平城富庶得多,但我终究不是很喜欢,与其在在那待着还不如早些回家。”
“对了一菲,”陈烈突然看向我“我听瑾麝说,有一天夜里你晚你受到了惊吓,现在如何了?”
这件事只有瑾麝和陈烈知道,大家都面露茫然的看向我,想知道我那晚发生了什么。
我点头道“是的,但是现在好多了。”
陈予年听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开口问道“小妹你说说,那晚上是怎么受到惊吓的,比如........是否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
我眯了眯眼睛,想起心里之前的那个猜测,便开口平静的答道“没有可疑的人,只是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老鼠。”
“还以为什么事........”
陈雨桐小声的“嘁”了一句,不以为然的继续夹着饭菜,而陈予年和陈烈悄悄对视了了一眼,点了点头。
陈烈看着我现在的情况,还是松了一口气道,继续道“我还听说一菲你还吓出了一些问题,便在宫里顺便拉了一个太医回来,待会让他给你瞧瞧吧。”
陈雨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爹,这不还是好好的,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我也愣了,看着来陈烈最宠这个最小的女儿还真是不少空穴来风,太医可是给皇上看病的这说拉回来就拉回来了,陈雨桐要是事后知道陈烈给我找太医而却忘了给自己买化妆品,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这人都来了,总不好大老远让别人白来一趟吧?”
陈烈果然还是在饭后把我和太医都叫了进来。
老先生纵然医术了得,但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得无奈的说道“回王爷,令千金玉体无恙,也没看出受到惊吓后留下的不良影响,至于小姐那个方面.......老夫也是认为应该是以前头部受到了创伤,但对于这个问题老夫也是束手无策,还请王爷恕罪。”
陈烈豪的打手一挥,活像个暴发户一般“本王怎么会怪你,本王不会让老先生不远万里白白跑一趟,事后自有重谢”
“王爷折煞老夫了。”太医心里也是苦笑,毕竟自己其实也啥事没做,还收了北平王的酬谢终归不太合适。
看着陈烈把太医送走,我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和陈烈摊牌呢。虽然见到这个父亲仅仅只有半天,但我还是可以确定两个东西——有大智慧,有胆识,而且确实很疼爱自己的儿女。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看得出他对我这个女儿的心意不必任何一人少。
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陈烈爱自己的女儿,但如今我却要告诉他曾经的七小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别的人,他会怎么想?是愤怒,还是绝望,还是选择接受?
选择接受当然是我认为的最好的结果,可这明显不太可能,陈烈也是人,就这么接受这个现实我反而觉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犹豫的第二个地方在于,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告诉陈烈这个事实。我之所以想摊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证实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而这应该只有当事人陈烈才知道。
据我了解,七小姐这些年因为脑子的问题,似乎智商水平一直不高,陈烈再宠自己,也绝无可能会和自己这个“傻”女儿讲这些隐藏在黑暗和鲜血之中的秘密。
现在看来,这些事情似乎也仅仅只有大哥陈予年略知一二,剩下的五个儿女都被蒙在鼓里一般。
我要是仍然以现在的状态,陈烈肯定是不会和我谈这些的,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压根就不可能听懂,讲了也是白讲。而这些事情,是无法通过查阅书籍资料就能知道的,以我现在的人脉去打听,不知道得打听到何年何月。
怎么办?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我有些头疼,一想到自己的猜测,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若非迫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找那个人摊牌,因为事情很有可能直接脱离我的掌控。
到底是选陈烈,还是那个人?
“豁出去了。”
我银牙一咬,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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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麝终于没在像那天那样给我洗澡,只是最多帮我擦个身子换换睡衣而已。
我也知道那天只是白衣那家伙一时的心血来潮想捉弄我一番,虽然对于无法再一览春色有些遗憾,但自己总不能死皮赖脸的真的拉着她一起沐浴吧。
“瑾麝帮小姐更衣。”白衣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帮我系着睡袍的裙带。
换做以前,哪怕只是帮我更衣自己也能脸红心跳半天,现在看来已经习惯了不少。我看着眼前那低着头帮我整理着睡袍的人儿,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渲染开来。
“瑾麝。”
“小姐何事?”瑾麝一边抚平我衣服上的皱褶,抬头问道。
我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我想知道,你是否还想着报仇的事?”
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抖了一下。
“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瑾麝的手终于停了,她也看着我,一股无形的压力逼的我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后,对方的脸色终于陡然生变。
“我记得没错的话,陈烈可是和你有灭族之仇.......大汉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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