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啦——”
像是老式电视机泛起雪花的声音,嘈杂噪音不断响在他耳边。
他辛苦又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还有陈旧却清新,略略发散着奶味的被子。
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艰难的从床上支起上半身,环顾周围一圈,这破败陈旧的房间,绝对不属于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终于醒了!”
床边的女孩欣喜的迎了过来,素素的小手按在了他额头。
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大致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一套老旧的粗布衫,脸蛋清秀可人,无邪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讨人喜欢。
但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看来已经没多大问题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还是要多休息休息比较好。”
女孩说着略微点了点头,又想扶着他躺下再睡一会儿。
“谢谢,不用了……”
他轻轻挡下女孩的手,谢绝道。
等等……他突然愣住了,意识到了那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的手臂,看上去比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要瘦小?
左手,右手,身体……一切都稚嫩的不正常,硬要说起来的话,就像是五六岁的小孩子。
“你要是感觉状态不错那可就太好了,昨天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旁边的女孩还在喋喋不休,但他完全没有怎么去听。
这份微妙的……变成孩童的感觉,放在电影里,是不是就叫做……穿越了?
“呐呐,我们来做朋友好不好?姐姐的名字叫做朱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朱莉柔声与面前的孩子沟通。
叫‘朱莉’么?那么……
男孩眨了眨眼睛,随口编了个名字。
“我叫艾迪”
“艾迪么?真是个可爱又好听的名字呢。”
朱莉微笑着夸赞。
“那……艾迪和姐姐从今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哦?”
艾迪轻轻点了点头。
“呐呐,艾迪,能不能告诉朱莉姐姐,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啊?”
朱莉开始问起了艾迪的情况。
“爸爸……妈妈……”
艾迪轻轻蹙眉,低头犹豫了起来。
幼童被询问父母的问题,几乎就相当于在问他们的底子。
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种情况——
床头桌的油灯不像是摆件,房间里并排码着两列大通铺,床褥什么的都很老旧,缝缝补补的像是用了很多年,整个房间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的装饰品。
这就像是是老旧社会的贫民区。
在这样不发达的社会,一个年弱力幼的孩子,一旦被查清了父母,几乎相当于被扼住了咽喉。
最麻烦的是,他不知道关于关于自己父母的一切。
在还不能探定对方善恶来意时,他的回答就会显得至关重要。
“诶?”
艾迪沉默思考的表情,反倒让朱莉慌了神,那副微皱着眉头的模样,让她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楚。
“要是不方便说也不要紧的,别难过啦……其实朱莉姐姐跟艾迪一样的啦,朱莉姐姐也在很久以前就跟爸爸妈妈分开了。”
这话说的,不由得让艾迪突然看向了她。
这个房间,两排大通铺的设计,显然是公共设施,本来他还猜测这里应该是个医院什么的地方,但现在看来,更有可能是……
“所以别难过啦!孤儿院的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爸爸妈妈,不过完全没关系,大家都在一起,会很开心的!”
朱莉在努力的安慰着两个孩子,对付小孩儿这样的活,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这没什么……”
艾迪望着她眨了眨眼,简单的回答略略让朱莉放松了些。
这个叫艾迪的孩子,比她想象的要乖巧懂事呢……
“朱莉姐姐!听说又来了个跟我一样大的男孩子!在哪?在哪?”
一个男童吵闹着跑了进来,接着看见了大通铺上坐着的艾迪。
“哦!就是你吧!”
“呐!我们来做朋友吧!我叫柏林,是这个孤儿院唯一的男孩子!”
柏林站在朱莉身边,向艾迪伸出了手。
“好了,柏林,艾迪现在才刚醒,先别吵,让他休息会儿”
朱莉似乎很是擅长应付小孩子,三两句招呼,将柏林哄了出去。
在此之前,孤儿院只有他一个男孩子?
院墙之内,大大小小四五十个孩子,居然真的只有他们两个男孩。
不仅是孩子们,就连孤儿院的修女教母,每天来送果蔬的马车夫,带领他们读诗颂神的神殿公职,全是黑袍修女。
在这孤儿院的栅栏院墙内,仿佛男人就此绝迹了一般。
孩子们被规定,不能离开孤儿院,在高高的院墙之内,这几方土地,就是他们所有的世界。
但陆陆续续的会从外面带来新的孩子,成为大家新的伙伴。
不大的孤儿院,整日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当然也不全是这样,每年的春季,当院子中充满木兰花的郁香时,在一个极美的日子,孩子们会聚在一起唱着离歌,送别一批他们曾经的玩亲密伙伴。
那是每年既定的,各家各户来孤儿院收养孩子的日子,也是整个孤儿院每年最悲伤的日子。
是别离,又是走向未来。
……
“喂,艾迪,外面天气多好啊,陪我出去玩玩呗,老闷在这里看书多没意思啊”
柏林开始骚扰起了专心读书的艾迪。
“说了很多次,吃完午饭一个小时后,我会去跑步,现在还差三十分钟”
艾迪指了指墙上滴答滴答的破钟。
“你怎么那么喜欢看书啊?”
春夏秋冬许多年,孩子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孤儿院依旧只有他们两个男孩。
但艾迪的性格却跟他迥然不同,死板木讷的像块石头。
“我不喜欢看书,只是书里的东西很重要而已”
艾迪目不转睛的盯着书页。
在这个男性极度贫乏的院墙里,男孩是相当的讨喜。孤儿院的孩子们都需要帮修女们分担一部分工作,只有艾迪和柏林可以毫无顾忌的玩耍;无论吃穿或是些别的什么用品,也总会优先给他们最好的。
因此他轻而易举的从修女那里求来了书房的钥匙。五六年来,从读书认字,到数学历史,他在努力的摄取着他能够得到的所有知识。
“那到底有多少重要的东西啊?这都看了五六年了,再重要的书也该看完了吧?”
“快了,快看完了”
艾迪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
差不多……他们的‘日子’快到了。
“唉,真不知道这书里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整天看看看……”
“比你想象的重要的多”
艾迪轻轻抬了抬手,翻了一张老旧的书页。
“哇,整天都窝在书房里,艾迪不会觉得烦嘛?”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艾迪合上了陈旧的书页,轻轻叹了口气。
“难道,你不好奇么——那东西的真相”
他走到书房门口,指向了孤儿院的高墙外,遥远地平线的那抹黑色。
墨碑,不知道来源的巨大石碑,错落有致的屹立在大地上,把什么东西挡在外面,构成人类天然的防护圈,保护人类的栅栏。
书上说,墨碑,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真相?什么真相?”
柏林有些不解,墨碑就是墨碑啊,就像日月东升西落一样理所当然,还能有什么真相?
“是谁把它立在那里的?它们的排列为什么那么规则?它们……到底是谁的碑?”
屹立数百乃至上千年的巨大石壁,历经悠久岁月却似乎永垂不朽,被人们称为‘碑’。
“呃……这种问题……”
柏林有些汗颜,这就像是在问,为什么大地不断的绵亘向远方,天空总是高不可测一样。
正常人谁会问啊?
“这些很重要吗?”
朱莉笑盈盈的走近了书房,朝男孩们打了声招呼。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值花季,秀丽的惹人喜爱。
“不,对朱莉姐姐来说应该一点都不重要吧”
艾迪轻轻回答。
对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来说,墨碑就跟上为天,下为地一样理所当然。
朱莉只是个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从小在这孤儿院长大,在‘择明日’选择进入神殿接受洗礼,成为圣洁的神殿修女,回到孤儿院工作,然后……大概会在继续这孤儿院里过着抚养孩子的生活,直至一生。
但对于他,迟早有一天要探明墨碑的真相,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男性匮乏的原因,以及……为什么自己从这个世界苏醒,以一个孩子的身份。
“那对艾迪来说很重要吗?”
朱莉宠溺的摸了摸艾迪的脑袋。
“……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艾迪回答的轻描淡写。
“好奇么……但朱莉姐姐觉得,如果墨碑真是谁的碑,那也只有可能是与赛琳娜大人一众的,那些曾经的神明们了吧!”
赛琳娜——月之女神
艾迪扭头望了望半空中翱翔的飞鸟。
有能够翱翔千里的翼,却无法越过那些沉寂的碑。
仿佛真有神力将墨碑这一边庇护起来似的。古朴沉重的大墙,构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是城墙,也是壁障,就像这孤儿院的高墙,保护着他们,也限制着他们。
那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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