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特罗斯的公主是泽特罗斯王国第三十四世唯一的继承人艾克斯·泽特罗斯,卡西尔和索伊莫的孩子,但比起艾克斯,她更喜欢海格瑞这个名字并要求内侍和大臣们以此称呼他,这是她早已去世的母亲为她起的名字。
抛去性格不谈,海格瑞公主继承了父亲卡西尔那泽特罗斯血脉标志性的的灰色瞳孔以及属于母亲索伊莫那稀有的冰原术士家族的浅金色在末梢又变为银色的发色——代表了高等级的法术亲和能力,虽然年仅14岁,但相貌显然可以用惊艳去形容,只不过比起抛头露面,她更喜欢独处。
此刻她正坐在空无一人的皇家图书馆里,翻看着父亲曾翻阅过的,古老的术法典籍。尽管海格瑞本人非常讨厌这种说法,在一些方面,她与他的父亲很像,钻研大规模术法和寻找古老的传说。小时候她经常听母亲讲关于术法的故事,在技术不发达的古时候,人们更多的是使用法术,无论是解决生活上的问题还是战争之类,在古时法师是受人尊敬的职业,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法师垄断了皇族和大臣的位置。
直到大概四百年前,以马赛尔为核心,工业开始兴盛,铁与火,战船与盔甲逐渐取代了兜帽和宝石手杖,魔法时代就此没落,即使在各处的乡间依然保留着医生使用魔法来辅助治愈病人的传统,即使现在的战士依然选择在盔甲与剑上附着魔力来使其更优秀,但那些书中描述的,法师群组成的战斗单元,靠大规模集群法术来改变地形地貌,甚至靠从天而降的火雨与冰凌来进行战争的故事,早已随着纸张的泛黄碎裂逐渐被人们遗忘,变成传说,而作为旧时代的辉煌,泽特罗斯冰原法师家族也就此没落,直到只剩海格瑞的母亲一人。
海格瑞低头抚摸着母亲留下的手杖,罕见的露出温柔的神色,顺滑的长发搭在手杖上,又垂落在书页上,与手杖接触的部分散发出柔和的白色辉光。在平时她是段然不会将其拿出来的,但现在将其带在身上——没错,虽然父亲将她保护的很好,但这不影响她猜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泽特罗斯王国发生了什么。
她仔细的端详这属于冰原术士传承的手杖,乍一看去是最普通的,用于练习的铁握把镶嵌水晶的短手杖,但如果注入法力,不知是什么金属做成的手杖本身就会浮现出五彩斑斓的花纹,并且这把手杖拿起来异常的轻。
“好看吧,在以前啊,据说我们家的术士会依靠这个花纹来占卜”
海格瑞想起以前母亲还在世时的事情。
“我想要这个”年幼的海格瑞抓着手杖的宝石一端。
“等你长大了,能帮爸爸妈妈做事情啦,这个就给你哦”
漂亮的手杖无法得手,年幼的海格瑞便哭起来。
此时卡西尔便在一旁笑起来。
索伊莫便嗔怪的埋怨卡西尔。
“都怪你你平时太宠她了。”
想到这里海格瑞突然有些难受,她不想回忆父母都在一起时候的事,准确来说是不想回忆起他父亲的这个样子,她讨厌卡西尔,因为他母亲才会死。
于是她努力的转移注意力,盯着这把手杖,依据花纹占卜是无稽之谈,要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意识到即使转移注意力也毫无意义,海格瑞站起来准备去床边透透气,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平时迎接敲门人的肯定是冷漠带有一丝鄙视的神色的脸,但这时她甚至有点感谢敲门人。
“进”
进来的人是弗里德里希,身后有两个年轻的随从。
“艾克斯殿下,恕我突然打扰,最近战事紧张,皇帝希望你出去避难。”
“叫我海格瑞。”
即使知道弗里德里希不常出入内殿,被叫艾克斯依然让海格瑞不爽。
“遵命,海格瑞殿下,您有两个小时收拾东西的时间。”
“卡西尔的意思?告诉他我哪也不去!”
再一次被冒犯让海格瑞不禁为刚才那一丝感谢的想法懊悔起来。
“皇帝陛下有东西交给你。”
一旁的侍从呈上泽特罗斯皇帝的短刀和徽章。
海格瑞自然认得这两样东西,阿多尔诺叔叔在世时从不会离身的,又交到卡西尔身上的皇权象征,此时就是再不愿相信,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皇帝希望你去见他一面。”
“不见。”
海格瑞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为了这句话后悔起来。
“抱歉,你必须走,一会有人拿着我的信物接你,是一块黄金的怀表,表盘是玳瑁做成的。”
弗里德里希随即离开。
此时海格瑞的内心很乱。
即使设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这一切的到来实在是太快。
海格瑞很聪明,她知道父亲凶多吉少,知道泽特罗斯王国即将覆灭,她也听说过安塞尔人屠城的恐怖传闻,卡西尔皇帝,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但因为他母亲去世的事实又让她无法原谅父亲。
她把国徽戴在脖子上,抓起短刀。
就那样坐在图书馆里。
另一面,卡西尔皇帝在议会桌前听取前线信息,据斥候报告,安塞尔军团在准备大型攻城器械。
米诺斯城里所有能发动起来的军事力量此刻已经被发动起来,从正规军到自治区的民兵,再到愿意与王国共存亡的贵族的私兵,甚至是近卫军,贴身侍卫都通通集结起来,搭建起从城墙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建筑的工事“让马赛尔人每一个建筑每一个转角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米诺斯城内古老的大规模城防术法也按卡西尔的意思激活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能为战争做的事,由医生志愿军,术法研究者和寥寥无几的法师家族组成的团队,连同卡西尔皇帝本人一起为城防术法提供能量,从城墙向外不出十步开始,在月光的照耀下空气中出现了诡异的涟漪,仿佛空间都为之扭曲。根据记载,米诺斯的城防术法是用来抵抗大规模集群术法攻击的,对于投石器,重驽一类的投掷类武器也有效果,如果卡西尔没有理解错说明的意思,其原理是用术法对快速的目标进行减速,减小此类攻击造成的损失,但能否抗住马赛尔人的攻城器械,谁也无从得知。
见弗里德里希回来,卡西尔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东西交给公主了,路线也规划好了,穿过异教徒区域,这时兵分两路,大部队在小荒原驻扎,亲信直接带着公主去往冰雾古城附近的港口,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能航行,西大陆有我们的贵族商人负责接应。”
卡西尔欣慰的点点头,随即问道。
“海格瑞不准备来见见我?”
弗里德里希露出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他大概知道卡西尔皇帝和她女儿的事,五年前卡西尔进行不知是什么的大型术法实验时,魔术亲和更好的索伊莫自告奋勇的来测试,两个人一位是研究法术并在血统中拥有术法控制天赋的皇族,一位是出身古老术法家族拥有高等级法力亲和的贵族,按理说他们认为安全就应该万无一失了,但恰恰就是这个两位都认为安全的法术出了问题,索伊莫因此身亡。海格瑞公主认为是父亲害死了母亲,从此再也不主动见卡西尔。
见弗里德里希露出这种神情,卡西尔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吧,所有的部队都在外面准备。”
“还有,把佩剑借我。”
米诺斯宫殿的广场上,黑压压的部队集结着。
卡西尔一改往日的气质,穿着战袍,在月光和火把的映照下,深红色天鹅绒袍子上的金线熠熠生辉。
“诸位,我是卡西尔·泽特罗斯,泽特罗斯三十三世皇帝。”
人群顿时肃静,纷纷摘下帽子和头盔。
“自始皇帝与神明立下契约,我泽特罗斯家族便和诸位的祖辈们一起,时至今日,已经伴随伟大的泽特罗斯王国历经了四百七十九年光辉。”
“马赛尔人侵略我们的国土,屠杀我们的人民,仅仅为了版图的扩张将整个北大陆送入血与火的深渊。”
“泽特罗斯王国是个爱好和平的王国,也因此陷入了不可挽回的境地,我们在打一场没有希望战争。”
卡西尔沉默了一下。
“但是!但是我们仍然拥有可以守护的东西!”
“马赛尔人可以屠杀我们的人民,可以焚烧我们的城市,但不能摧毁我们的荣誉,不能击垮我们的灵魂!我们要记住是什么人让我们现在变得如此艰难,并永远不要成为这种人。”
“是的,我们毫无胜算,但别以为我们已经到了终点,马赛尔人可以夺走泽特罗斯的土地和资源,但无法得到这片土地的灵魂!因为我们的鲜血洒在土地上,我们的身躯埋葬在土地中,我们便是这片土地的灵魂!”
“马赛尔人和他们的王,是个可怜的瞎子,看不到我们身后的真理与自由!终将有一天,时间将裹挟着风暴会毁灭愚蠢的马赛尔王国!”
“我以泽特罗斯王国第三十三世皇帝卡西尔·泽特罗斯命令你们,为了各自的荣耀,为了泽特罗斯王国的荣耀,战斗到最后一刻。”
卡西尔举起佩剑,指向天空。
台下发出了最后的,山呼海啸的欢呼。
弗里德里希不知该为国王感到欣慰还是哀伤,六十多岁的老人很难被一两句激励人心的宣言感动,他的忠诚来自于和泽特罗斯家族的信任,但作为城防将军,他有迫切需要做的事情。
他以一种特有的镇定与激昂的语气喊道
“与泽特罗斯王国共存亡!”
“卡西尔皇帝万岁!”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卡西尔平举双手,示意大家停下。
“各就各位!迎击马赛尔军团!”
正规军重步兵们把头盔撞在盔甲上,骑兵用骑枪柄敲击地面,至于其他部队,多是用嘈杂的呐喊和脏话表示自己对王国的忠诚和对马赛尔人的愤怒。这些部队喊着口号,浩浩荡荡的开赴米诺斯的城墙之上。
卡西尔拍了拍弗里德里希的肩膀,对刚才的举动表示感谢。
“弗里德里希,接下来的指挥靠你了,我去操作城防法术,从此多半是再也见不到,作为皇帝已经我没什么能赏赐你的了,你是我们泽特罗斯家族永远的朋友。”
“我有一个请求,陛下。”
这让卡西尔感到意外。
“如果有可能,希望找到我的儿子波纳尔。”
卡西尔不解的看着弗里德里希。
“我知道这不太可能,就当是听我这老头子死前的秘密吧,我弗里德里希真正的名字,是弗里德里希·马赛尔。”
弗里德里希骄傲的仰起头。
“我是唯一的马赛尔家族的血脉分支,是真正的马赛尔王,布尔特曼的杂种们不配姓马赛尔!”
“所以,我希望能找到波纳尔。”
卡西尔先是露出错愕的神情,随即眯起眼睛,伸出手。
弗里德里希亦伸出手,与卡西尔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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