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神女

“丝丝，好痛，好痛。”

怪物捂着舌头上的伤口痛苦的大叫，“我吃过许多冒险者，可你的这种魔法从未见过。”

粘稠唾液一碰到伤口便像是烧开了的热水一样翻腾，她的唾液作用到他人身上是强力的腐蚀，涂抹到自己身上就是一剂强力的恢复良药。但此刻这唾液不但没能恢复已有的伤口，随着翻滚的唾液流动，从伤口向整条舌头逐渐开始腐蚀，鲜红地血液还未流出，便化作一阵白烟混入粉色烟雾中。

“其实我也从未听说过这种魔法，甚至都已经是谁教给我的。”

指尖对着怪物的眉心，霞轻笑的着脸阴沉了下来，“放开他，不然要你死。”

该死，偷袭的拿一下居然打偏了。

“那你信不信我先杀了他！”

张嘴将半截舌头咬下，怪物凝脂白玉般的纤细小指化作一根尖锐的花刺抵在了千羽的脖颈，霞的诡异让她想起一个人，一个她做梦都想杀，但又最不敢杀的人。

外表的年龄不代表一切，她仍记得那个比它们还要像怪物的女孩，寒冰凝作一袭璀璨长裙，拖地裙摆未沾染半粒尘埃，未行之处，雪花飘扬，十里之内皆是严寒，所到之处，寒冰千丈。

**玉足踏在她族中之地如入无人之境，族中之徒，万丈古树、千年妖花，族长更是与天其高的神树。可在女孩面前都没有撑过一秒，她甚至没有用手，只有一道万年难化的冰冷眼神，只是轻蔑的一眼，神树成了冰山，古树妖花成了粉尘，长春古地化作冰雪禁地。

“侵蚀之力并未作用到她身上，日后一切交予我吧。”

女孩冰冷的眼神看着还是一株小草的她时，竟满是愧疚，年幼时的她从未明白眼前的她明明是敌人，自己却怎么也生不出恨意。不知道是因为父亲临死的话，还是女孩那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琳，记住一辈子都不许恨她，一定要……记，住！”

这些年过去了，她仍感觉到父亲的手一直都在握着自己，曾经的感觉在花叶，如今感觉在手掌，也就是这只右手。

“混蛋，我要杀了你。”

琳使劲甩开千羽，十指化作布满尖锐花刺的藤曼冲向了树梢的女人。

霞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指尖用力轻轻一推，一道魔纹转动，光幕瞬时展开。脚尖在树梢上跳动，在藤曼将光幕破去时，她已经从这一颗树挪到了旁边。

“你听说过古木人族。”

琳阴阴一笑，藤曼轻微颤抖，洒落点点微光撒落，而这些光点像是有意识一般，只飘向林间最粗的三颗古树，落在其树干、枝叶、以及藏在土壤中的根系上。

古木人族？

霞从未听说这这个名字，难道人族还有其他分支，可下面这个东西的摸样完全看不出与人有什么关系。光点飘去的方向，其中给她脚下的也是目标之一，纵身而起落到一旁低一些的古树。

“哈哈哈，你今天死定了。”

琳幻化的身体急剧膨涨，尖锐的花刺刺破薄纱，撕裂成几缕破布挂在她与古树相比有些瘦小的枝干上。一旁三棵沾染了光点的古树，拔地而起，交错纵横的根系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魄，它们交错、编织、融合，化作两根粗壮、简陋的大腿，脚丫的位置还是一群细小的根部。

三颗古树化作的树人将霞所在的古树团团围住。

琳挥动着底下的根系将千羽踢飞起来，挂在了一旁的树上。相比较古树的化形，琳就是一片放大的玫瑰花丛，顶上数十多粉色玫瑰不断张合，弥漫整座山林的烟雾化作几道细流涌入了花瓣中，顿时月光照了下来。

枝叶像是灵活的巨蟒向着霞不断缠绕，只要她想抬手立马就被蜂拥而来的树枝打断。

“我也差不多摸清你的魔法，只要不给机会接收月光，你就无计可施了。”

“花毒。”

粉色烟雾又一次喷涌而出，但这一次它没有在向四周扩散，而是凝聚数道长蛇，灵活的卷向不断挪腾的霞。

长蛇的灵活程度完全不是古树可以比拟的，往往霞为了躲避枝叶跃起，便会被粉烟擦中。随着粉烟吸入的越来越多，霞已经感觉到身体越发的沉重，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交错的枝叶集中。

“可恶。”

霞怒气腾腾的骂了一句，完全不给机会施法，而且去往花妖本体的路也被枝叶和粉烟完全封死，瞥了一眼被挂在树上的千羽，这个混蛋啊。咬了咬牙，身体拼尽全力高高跃起，就连追来的枝叶也有些触碰不到。

“凝。”

指尖轻轻一扫，一缕月光被她攥在手中，瞥了一眼落下去的枝叶，悄悄松了口气，她刚刚在赌，赌枝叶能伸展的高度，成功她就有机会翻盘，失败的话，就完全没有地方可躲了。

这次是大意了，魔杖放在车里没有拿，上面有千羽的附魔，就算不能施法，作为一件武器也是不错的。

将手中的月光洒下，附着在脚下，下降的趋势瞬间止住，脚掌踏在漫天的月光中，就如踏在地面一样。

“完蛋了。”琳喃喃自语。

轻柔的月光在霞的手中就像玩具一样，天地之间突然一暗，无数月光凝成的箭矢如雨点落下。

伤口灼烧带来的痛感她仍记得，要不是及时将那一块切除，不知道现在能扩散成什么样。花朵微微低垂，折腾的古树又没入了地中，飞舞的藤曼散开，凝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大网遮住了月光笼罩下的半片丛林。

死亡的等待是如此漫长，等了许久，琳仍是没有感觉到疼痛，难道一瞬间就死了，连疼痛都没有传达？

拢拉的花苞悄悄抬起，圣洁月光中的神女依然还在，但漫天的箭矢却已经不见了。

“你没有杀我？”

琳的声音还是清脆，但已经不是和霞一样，而是属于她自己的。

“你对不起得那个老大是谁？”

月光笼罩在琳的四周，不再是充满侵蚀与破坏，平和与温柔更能让人想到净化。

琳庞大的身躯上闪烁起阵阵绿光，在月光的牢笼中凝练、缩小，但光芒散去时，一个与小十四差不多的小女孩坐在泥土上惊慌的盯着她，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生机，淡粉的的短发垂到耳边，她的耳朵有些奇怪，尖尖的摸样让她想起了一个古籍中记载的生灵，精灵。

霞从空中落下，捏了捏小家伙肥嘟嘟小脸，看着她惶恐的表情，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是要杀我。”

琳猛地哆嗦了一下，双臂上多了一道奇怪的纹络，全身的魔力一丁点也感觉不到了，空气中漂泊的魔力能感觉到但根本不听她的召唤，让她有种回到初生时的状态。

“你皮啊，你接着皮啊。”

霞使劲掐着她的小脸，小家伙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哆嗦得身体不难看出她得恐惧。

“我……”

琳想奋力大喊，但一瞅到霞，浑身得勇气顷刻荡然无存，颤抖着双唇，小声说道：：“我要，我要吃了你。”小家伙抽了抽鼻子，惊恐得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晃。

“这么胆小，还想吃人。”

霞捧起她得脸蛋，“叫什么？”

“琳。”琳胆怯得小声回道。

“让你吃人得那个家伙呢？”

霞地话把琳突然问懵了，仰着小脸，好奇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吃过人，你也不想吃人，对吧。”霞将乖巧许多的小家伙抱在怀中，舔舐千羽时那股强烈的抗拒，即使离着好远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刚刚那个唾液明明能够腐蚀千羽的，而且说的话更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小家伙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自己心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无法躲藏。

“是一个坏家伙。”相处了一会，琳也没有那么怕她了，熟练的倚靠在她的怀中，“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一出来就碰到这个坏家伙，她逼着我吃人，不吃就打我，今天还是下定主意后的第一次开工。”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真的，好……”琳的眼眸忽然一亮，兴奋的点着头，但没有马上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们赶紧跑吧，碰到他你们就完了。”

“放心吧，我们绝对能带着你跑出去，”

说着拍了拍琳的脑袋，又向着挂着千羽的那棵树说道：“你家伙早就醒了……”

这家伙去哪了？

原先挂着人的那颗树上，千羽已经不见了，眺望四周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琳，刚才被你扔到树上的那个人呢？”

“不就在……”

琳指着少了个人的树，“刚才还在的，难道老大来了？”一想起老大，琳的身体莫名的颤抖了起来，对于他的恐惧已经完全刻印在身体里了。

突然，

“大崩坏。”

怒吼声响彻整片山林，霞与琳感觉身下的地面不停的颤抖，地表细微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树木的根系被扯断，古树矗立的树干摇摇欲坠。

“是千羽！”

“树，树，树要倒了，快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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