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7 无人言说的回忆与温暖的小屋

伊希尔并没有急着离开，将地图收进腰包中后，伊希尔看了角落里的杜尔兰特，她担心这把巨剑吓着眼前的布莱克婆婆，即便是收进剑鞘的杜尔兰特，阴森的寒气依然令它待着的角落结起冰霜，也许是伊希尔多虑了，婆婆完全没有被巨剑吓到，反倒是老人那年迈的声音再次传入她耳中。

布莱克婆婆：“多亏了那些魔导器，老人家我才能安稳地生活下去，老人家我啊，十分感谢贤者大人，咳......玛丽她曾因为战法师的职业有幸接触过贤者大人，多亏了贤者大人赠予的回放魔晶，老人我才能再看看那孩子的笑脸。”

笑脸？

伊希尔反复品味这这个词语，不经意间，她的视线已经模糊。

记忆最起初的笑颜已经很模糊了，但残留在她印象深处的那份血脉相连的感觉，却令她毫不犹豫地肯定回忆中微笑着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那头宛若雪林般纯白纯白的长发，上翘的尖耳朵以及嘴角勾起的一丝优雅弧度，她起初否认自己的生母依旧在人世，但无数个伴随着新月露娜谁去的梦中，女人在飘雪中向自己微笑的模样，愈发地令她怀念不止，后来在她的小神官大人点拨之下，她这才相信，自己的生母并没有死去，伊希尔虽然搞不懂她为何要抛弃自己，但她没有死去，这就是她的小神官大人对伊希尔的最好祝福。

女人将她交给自己的养母，也就是小时自家的村长大人，自此之后，伊希尔印象中村长的笑容常在，村长是位很温柔的女性，每个太阳即将落入银色地平线的黄昏时刻，村长总会用温暖的笑容欢迎幼年的伊希尔回家，她时常能感觉到，在寒冷的埃森雪林之中，唯有村长的笑容与壁炉里燃烧的干柴，散发着足以温暖自己心灵的温度。

伊希尔是个奇怪的孩子，她明明能感受到那么多笑颜，但在她进修圣罗兰皇家军事学院的那些年里，她一直抗拒着笑容，无论是自己脸上的、还是别人脸上的，她分不清谁在说谎而谁又在以真心对待自己，可能是不谙世事的伊希尔经受过欺骗之后，无法再敞开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吧，当年的她完全搞不懂短耳朵的短寿种“人类”话语里的某些深意，可能情犊初开的伊希尔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只有当学院的大小姐们谈论起少年时，脸上的那份优雅而渴望的笑颜了吧。

白地关，那个永夜的噩梦。

伊希尔仍然能够回忆起艾米莉亚脸上的笑意，艾米莉亚要比伊希尔年轻，那孩子有着一头璀璨宛若秋日阳光的金发，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深海里的冰晶般瑰丽，在那孩子面前，伊希尔时常会感觉相形见绌，也许是有些坏心眼吧，伊希尔唯一感到庆幸的地方就只有，她的伤疤留在了不为人知的后背，而艾米莉亚的伤疤，那十字状的伤痕永久地留在了少女的悄颜上，艾米莉亚并不是来自埃森雪林的精灵，而是生活在人类中的精灵们的后代，比起出身雪林的伊希尔，艾米莉亚更喜欢微笑，每当艾米莉亚露出笑容时，就像是有股魔力萦绕在她的脸蛋上，令伊希尔彻底遗忘艾米莉亚脸上的伤疤。

艾米莉亚的笑容，对于伊希尔来说，可能是最接近“太阳”的笑容吧。

如果说有什么比“太阳”散发的光和热更为神圣，那么，伊希尔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圣光”。

在银发的精灵眼中，她所效忠的对象，那位希泽尔教会的小神官大人，尽管很少见他露出无意义的微笑，但每当那位少年露出笑容时，精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没有疼痛只有温暖，也许太阳的光芒会灼烧到她，但埃米尔的笑容不会，伴随着小鹿乱撞的急促感，她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算是什么，但在他面前，身为骑士的自己，会永远作为剑盾而守护在他身边。

布莱克婆婆的沧桑声音再次传入伊希尔耳中：“贤者大人会怜悯她的每一个子民，孩子，相信婆婆我，不要做出让爱你的人后悔的事情好吗？”

伊希尔再次瞥了眼黑剑杜尔兰特，恐怕是这把剑让眼前的布莱克婆婆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不会的，婆婆。”

布莱克婆婆似乎松了一口气：“贤者在上，那就好。”

在布莱克婆婆的嗓音中，伊希尔回忆起这个国度的圣者或者说贤者大人，随之自然会联想到那群魔法师身上，身为骑士的伊希尔总觉得那群享有特权的法师身上散发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气息，在接触过数不胜数的法师后，伊希尔更是对她们高傲的态度感到不悦甚是厌恶，虽不排除有接触过待人和蔼没有丝毫缔结的法师，但那都是一大簇当中的微小部分罢了。

高人一等的感觉自然是来源于贤者所给予法师们的优待以及自身学识远超常人的傲慢，伊希尔也算是半个法师，身为精灵的她对自然元素有着不小的亲和力，但她从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接触的平民越多，就越是感觉到普通人身上不可思议的部分，并非是玛纳带来的力量也非是常年严苛的训练带来的体质，而是被称之为“人性”的部分。

然而......有些法师们已经抛弃了这份人性，这正是让伊希尔感到厌恶甚至是憎恶的原因。

艾玛和斯特拉，两名不择手段研究“伊露辛仙境”的魔导师，如果魔道审判庭无法审判她们，那么就让自己来清理这两位已经约过底线的魔导师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艾玛和斯特拉这种少部分的法师之外，这群法师们虽然清高，但总体上都处于只要不去打扰她们就相安无事的水平，拜她们所赐，魔导技术的飞跃发展除了在军事上取得不错的应用外，也在日常生活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伊希尔能够感受到这个国家正在逐渐进步，或许只要贤者还存在一天，那么魔导技术就注定不会没落吧。

伊希尔也不是没有几位法师朋友，她对法师的态度一直以来都处于极其纠结的状态，一方面对她们傲慢的态度感到不悦、另一方面又对她们的智慧感到敬佩，如果没有她们或许吉诺这个国家根本就抵御不住西尔努斯的进犯，更别说让普通民众们享有四国之中最好的福利和福祉了。

贤者是一位很有眼光的伟人，伊希尔曾接触过那位居住在皇家区法师塔的贤者大人，在她印象中的那位大人虽然有着妖精般的容貌，但不像印象中的法师那样沉默寡言，甚至是有点话唠过于随性，完全不像一名身居高位者该有的模样，但想到自己就站在这座名为“上弦之月”的法师塔当中，伊希尔却又着实感受到了贤者的权能、足以媲美任何一个国度的力量。

伊希尔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站起身来，取下身上的镀金肩章默默地放在椅子上，看着老人已经阖上双眼在火炉前睡去的模样，伊希尔替她加了点柴火，随后沉默无言中来到角落拿起杜尔兰特，回头看了眼沉睡的婆婆露出微笑说了声“晚安”，轻悄悄地拉开房门离开这座简陋但不失温馨的小屋。

来到屋外，伊希尔仰望那轮弯月，作为玛纳的源泉，弯月在先驱者教会当中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意象，相传古老的圣者约翰曾被双月之一的“露娜”赋予取之不竭的玛纳将奥西莱斯大陆分割开来从而有了今天的卡拉和卡姆大陆。

说实话，伊希尔可不愿意和身为圣者的贤者大人正面对抗，毫无疑问她会输，但要逃跑的话，伊希尔还是有信心的。

伊希尔摊开地图，将地图上标记好的暗道记在自己脑海里，随即向前飞奔而出准备无声息地解决那两位实验项目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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