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0 毁灭的降临，活火焰克图格亚

“本想在你失去意识救醒后再好好和你谈谈......”贤者绀紫色的眸子里被巨量的玛纳所充斥，绀紫色的魔光引导着镰刃上的符文闪烁起神秘的力量，“但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可别像只败犬被人抛弃了，骑士长阁下。”

贤者闪身至魔导院上空五百米的高度凌空俯视，镰刃艾格尼丝化身为贤者的身姿开始与狂化的伊希尔战斗，尽管节节败退，但对于贤者来说镰刃的作用只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

贤者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高达百米的上弦之月法师塔，法师塔顶端绀紫色的魔晶在贤者意志的引导下向天空投射出一道紫色的玛纳光束，随即被阴云遮挡的漩涡状天空开始澄清、紧接着精巧的法阵开始由紫色的玛纳引导构筑，令人心悸的气息让夜晚的圣罗兰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抬头看向天空的众多眸子里闪烁着绝望之色，这异象别说普通人会感到恐惧、就算是任何一位大魔导师来了也会慌不择路地逃离此地。

整个圣罗兰城有多大，法阵的覆盖范围就有多大，距离地面约千米、两百多平方公里的法阵并非只是普通六芒星的放大，每一处的符文、形状都由不同的精巧之术构建，除了贤者自己外没有任何一位法师能够解析、理解这座法阵，过于复杂的法阵即便是贤者自己也需要花费不下十年的精力进行预构筑。

当法阵构筑完成的那一霎，镰刃化身的贤者也彻底被伊希尔击败，不过这一切都在贤者的算计之中，碎片状的镰刃艾格尼丝再次回到贤者手上，恢复成镰刃模样后，贤者一手持着镰刃一手向天空中的法阵托去。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坠落吧，炎精（The Burning One）。”

当咒文吟唱完毕的那一霎，整个圣罗兰城的居民发现——太阳透过法阵出现在了她们的脑袋上。

说是太阳并不太准确，约莫两公里的球状“陨星”透过法阵，缓缓向地面坠去，赤色的火焰将一切染上末日业火似的红莲之色，在短暂的寂静后，孩童的哭嚎声随着野狗的叫喊声一同响彻在整个圣罗兰城之中，夹杂信仰神明之人渴求救赎的祈祷呢喃，全城上下、小到奴隶大到皇族，对着末日般的景象感到深深地绝望。

与此同时，圣罗兰城的一处旅店内。

“哥哥，你还不打算出手吗？”薇欧拉紧盯着那自天空落下的“太阳”紧皱着眉头，“这家伙还真是丧心病狂，要是那家伙的真身来了，这地方恐怕会成为人间炼狱，不......如果是那家伙，这颗星球都会成为火祭品......”

“到时候你会出手吗？”李巳反倒问了她一句，“我亲爱的妹妹。”

“我？”薇欧拉笑了笑，“薇欧拉只是哥哥你的妹妹，怎么出手？哥哥你难不成还期望手无缚鸡之力的可爱妹妹能在卖萌之外起到什么用？”

“没用还被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巳同样密切注视着天空中落下的“太阳”，如果他没有搞错，这并非是太阳，而是一种名为“炎精”的活火焰。

李巳依然在疑惑......身为贤者的她为何会采用如此鲁莽的行动，如果这颗炎精砸下去，那么遭殃的可不止伊希尔，哪怕有圣者力量的庇佑，也会造成冲击中心片甲不留的境地，而伊希尔所在的魔导院将在烈焰之中化为一片废墟。

别说半圣伊希尔了，在贤者主场作战，其它三圣任何一位来了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要是伊希尔在这鬼地方死了，那李巳之前所做的努力可全都泡汤了。

等等......

李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贤者并非是在针对伊希尔，而是在针对...自己？

李巳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像是欣赏着一出奇景的妹妹薇欧拉：“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薇欧拉早就知道？薇欧拉早知道的事情多了，薇欧拉怎么知道哥哥你问的是哪个？”

“......”

“最后确认一次。”李巳双眼微眯，“我死了你会复活我吗？”

“不会。”薇欧拉给出了他令人难以接受的答案，“所以哥哥你要去吗？”

“不去。”李巳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直接，“我死过一次可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我倒要看看这号称‘贤者’的家伙怎么收场。”

“即便伊希尔会死在这里？”

李巳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迎着那可怕的红光看向正在缓慢落下的炎精：“既然她的目的是逼我出来，如果这时候我擅自行动，岂不是正落入她的下怀？”

薇欧拉轻笑了一声，哥哥身上传来的淡淡圣术波动已经出卖了他，不过对于倔强的哥哥来说这时候薇欧拉拆台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或许伊希尔向我祈祷还有点用，可人家偏偏就是不信咱。”

在李巳身上传来圣术波动的同时，进入狂化的伊希尔心灵像是受到一记重锤，意识在陷入短暂的空白后迅速恢复，而李巳的声音也再次回荡在她脑海里。

“不想死的话就放松身体。”

伊希尔回过神来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天空中降下的“太阳”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意识到自己彻底惹怒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后，伊希尔咬咬牙对脑海里的神官大人说道：“您还是走吧，别连累您了。”

“......”李巳沉默了片刻，正当伊希尔认为他离开了自己时，李巳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脑海里：“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契约内容。”

“你从签订契约起的那一刻，你生命就不属于你自己的。我让你履行自己对战友的誓言，并未让你平白无故浪费掉自己的性命，你的这条命还是我给你的，你没有权利擅自遗弃。”

“......”伊希尔刚想反驳李巳，李巳恼怒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脑海里：“你是要让我的努力白白浪费？！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理由浪费我给予你的重生？！生命在你看来就这么一文不值？？！那当初我就不应该给你第二次机会！！”

对于已死复生之人，李巳更加珍重“生命”二字。

半径达到一公里的炎精已经下落了一半的高度，炽热的球体表面已经开始皲裂，一旦撞击地面所带来的破坏力将是毁灭性的——整个皇家高地会在炎精的冲击下化为一片火海。

李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听我说，我能让你活下来，伊希尔，我已经在你身上投注了太多的筹码，多到已经身不由己的地步，我不希望我的努力白费，同样我也不希望你这样白白死去，如果你能理解的话，就好好放松身体。”

“放松身体？”伊希尔虽然不明白李巳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他所说将剑刃收回剑鞘深吸一口气放松着身体。

“不错，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正在平复，接下来你会有身不由己的感觉，别担心，那是我在操控你的身体，不要抗拒这种感觉，将你的一切交与我便好。”

李巳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伊希尔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旅馆内的李巳晕倒在地，神识附着在伊希尔身上的他已经无力再操控自己的身躯。

“唉......何必呢，哥哥。”搀扶着晕倒在地的哥哥回到床上，薇欧拉轻叹了一口气，“薇欧拉可没骗你，你要是真死了，薇欧拉只能去那边继续当你的妹妹了，那样的话恐怕又是一个轮回呢......”

“很好，我已经完全掌握你的身体了。”李巳操纵着伊希尔轻盈的身躯深吸了一口气，“你问我有几成把握赢，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输而已。”

“我还没有强到可以说出圣者与圣者之间有多大的胜算，更何况，这是她的主场。”

李巳拿起插在地上的黑剑杜尔兰特，看着这把源于伊希尔灵魂的武器，他突然向伊希尔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埃森的冬天冷吗？”

“这样啊......”李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一趟希尔维娅你的家乡呢。”

黑剑杜尔兰特上缠绕起寒冷的冻气，由圣者之力引发的冻气不再是先前的蓝冰色模样，而是将黑剑彻底的透明化，精益剔透的模样如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李巳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阻止这颗炎精，他能做的就只有将圣者的力量凝聚在剑刃之上，不...凝聚在剑尖的那一点，在剑刃接触炎精的那一霎释放剑尖处的圣力，能不能一举粉碎炎精恐怕就只有身处旅馆的那位神明大人知晓了。

双手紧握在黑剑杜尔兰特的剑柄上，将黑剑竖在自己面前缓缓地闭上双眼，将自己灵魂中的圣力凝聚在剑尖的那一点上，当杜尔兰特的剑刃开始微微颤抖时意味着黑剑已经不能承受再多的圣力，深吸了一口气后李巳睁开双眼抬头看向离地面不足两百米的炎精。

身体很轻盈，他的灵魂早已与伊希尔的灵魂相融，他能感觉到四周风的涌动，炽热的气息若盛夏午时的息风，他能用这副身体做到一切曾经无法做到的事情，那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本能的一部分，当圣者的灵魂平静淡然之时，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伊希尔的那双蓝灰色眼睛、埃米尔的那双纯黑色的眼睛于此重合，倒映出赤色炎精陨落的星火，热风涌动、伊希尔的那头银色长发扬起，宛若染上红莲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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