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遇旧爱

"晚一会儿我会把工资打你卡上，先走吧。"

等待蛋挞熟的这一小段时间，孙雅兰静静地听完了这二人的交谈，收起手机从老板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蛋挞和烤香肠。

也恰好在这一刻，孙雅兰抬头的功夫从烤香肠机器的不锈钢部件中看到了那个忙碌的身影，听到了那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人名字。

‘许鸢！’

孙雅兰回过头，那张熟悉的面孔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双眸。

不过短短一瞬，青春年少时的一幕幕画面纷纷由最深处浮现在脑海，那个女人的脸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投去的注视，许鸢回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孙雅兰这边。

感觉到那股异样的神色，孙雅兰赶忙投去个饱含歉意的微笑，强行稳定自个的激动不已心神，转过身子朝顾莉莉所在的地方走。

但每走上一步便会回头网上一眼，直到看着许鸢收拾完东西走到后厨。

"蛋挞、烤肠...就吃这个啊！你的热干面呢！？"

"呃？"

坐下之后一直在发呆的孙雅兰被顾莉莉的呼唤拉回已经跑出身体的灵魂。

"莉莉，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你在这儿等着我！"

孙雅兰朝顾莉莉扔下一句话，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喂，去哪儿啊！"

顾莉莉的话已喊出，可孙雅兰的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番打听，孙雅兰绕到这座搂的后方，不出意外地发现还未走远的人。

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抓着斜挎在肩上的包带，已褪去了工装的许鸢头发高高的盘起，白T和牛仔裤的装扮既简单而又显得人清新靓丽。

孙雅兰看着她这身装扮，仿佛回到了那个压力如山一般大的高三、那个盛夏午后学校花坛边，告白后女孩欢愉的神色和喜出望外轻点的甄首。

跟随着许鸢上了公交车，经过许鸢身旁时孙雅兰驻足不前，以近在咫尺的距离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曾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就在那一刻，孙雅兰清晰的感到自个的心漏了一拍。

这消瘦的身材像是骷髅骨架，满是疲惫的神情似几天没睡过觉一样，皮肤暗黄无光眼角竟然还有了些许鱼尾纹...

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仙女一样的人吗！？

孙雅兰有点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以她的学识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还是说，这个时空中的许鸢有着和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命运轨迹，造就了现在的她？

‘南湾路站到了...’

伴着公交语音的响起，满载着男女老幼的公交车在路旁停下，二人在拥挤的人流中下了车。

在宽阔的路上走了不远，许鸢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窄窄的胡同斑驳的墙皮，两旁尽是那些高高低低的自建房，私扯的电线乱糟糟盘踞在头顶像蜘蛛网一样密集，脚下偶尔会有些垃圾和未被排水渠吸走的水坑。如此糟糕的环境仍然阻止不了一些路边摊位的出现。

环境恶劣却不失热闹，那些自建房下的小门店内，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们络绎不绝。

随着许鸢的步伐，孙雅兰在这座城市著名的城中村内左拐右拐，最后在一座墙体已经漏出砖块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孙雅兰则躲在墙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许鸢摸出串钥匙，打开那个老式破铁皮门上锈迹斑斑的挂锁。

"妈妈！"

一声呼唤把许鸢的动作暂停了，胡同另一边一个约摸七岁大小的女孩走了过来。

乌黑明亮的发丝被束成了一对马尾，女孩的面庞似粉雕玉琢般清秀可人，细细看来和许鸢有六分相似。

孙雅兰瞧着这一幕，不禁有些黯然神伤。眼前的一切指向了一个事实。

她，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女孩上前，很乖巧的替许鸢拎着手上的袋子。

羊肉特有的气味让女孩不禁打开袋子，看了个究竟。

"哇，今天有好吃的。"

许鸢轻轻抚着女孩的头发，满眼都是宠溺和母亲特有的温柔。

这一刻仿佛已经忘了今天的不愉快，忘记了她已经失业的事实。

"乖，待会儿妈妈就给露露做孜然肉片。"

许鸢说着把挂锁取了下来，许璐瑶的双手却搭在了许鸢的胳膊上。

和刚刚不同，女孩抬首而望的视线中藏着浓浓的心事。

"妈妈..."

"怎么了。"

女孩知道自家得环境，也已经预料到了话说出来以后自个母亲的神情。

然而，这又是躲不过去的。

犹豫了半晌还是咬咬牙。

"老师说...亲子夏令营要启动了，这个周末就出发。"

许鸢抿抿嘴，似乎有些为难的道，"...好，妈妈陪你去。"

露露耷拉着脑袋，嘴角下弯，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怎么了露露？"

"我问了很多同学，他们都说让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去的...我有点想爸爸了。"

许鸢闭上了眼睛，抬头又望着昏暗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饱含了太多的无奈。

许鸢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难道说，这个叫露露的孩子已经没有父亲了？

孙雅兰摁着墙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下，已风化破旧的墙皮哗啦啦的掉了一些。

动静虽不大，却在这幽静的空间里那般明显。

女孩看着这里，许鸢却动也不动的。

"其实，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当面说，用不着偷偷摸摸跟那么久的。"

自以为是的聪明被打破了，时间过去了太久，她竟然忘了许鸢也是个极其敏感的人。

孙雅兰从墙后走了出来，带着笑微微颔首。

"你们好，我叫孙雅兰，今天跟着来确实是有点事。"

"先进来吧。"

许鸢见是个女人放松了防备，一把打开门，身旁的露露也很有礼貌的向孙雅兰打招呼。

"阿姨好。"

"你好。"

孙雅兰笑着点点头，穿过这个约摸只有十几个平米的破旧小院，随着许鸢进了屋子。

许鸢伸手开了灯才把这昏暗的屋子点亮。

这屋子比起院子来也大不了多少，可这沙发家具上收拾的干净又整洁，不染一丝灰尘，和外面破败的形象大相径庭。

孙雅兰知道，这对于有轻微洁癖的许鸢来讲，已经是突破了容忍。

平常的日子里，无事可做时她就喜欢打扫家里，有空的地方总会种上几盆最喜欢的蝴蝶兰和翠绿的文竹。

院子里没有，跟前这一眼就能看个遍的屋子哪有那些个植物。

想来也是平时太忙了，根本无暇顾及那个小院子。

许鸢打开冰箱拿了些水果，拎着打包回来的菜朝一墙之隔的厨房走边说。

"先坐吧，我待会儿就来。露露，去帮阿姨倒杯茶。"

"嗯！"

孙雅兰应道，去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细细打量着这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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