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被铺设的道路

因为波波与天冬都对通往艾森兰的道路不甚了解，所以全由车夫伍华德先生安排前进的路线。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个见多识广而老练的车夫，一路上除了驾车，还给波波讲了不少自己的行路见闻，波波对这个人很有好感。因此，他们才会同意一天之内赶到弯月山脉脚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据伍华德说这条路线可以节约两天的时间。

波波并不在意时间问题，他更想在这段旅途里增长见识，光听伍华德的故事可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虽然他也对未来的学校很好奇，据说他会在那里待上六年的时间，还可能更久，但是眼前的东西总要比飘渺的远方更能吸引人，所以其实波波想要绕远路。

可是这种话实在是说不出来，即使父母都在家乡，身旁的人名义上由他雇佣，他还是说不出来。他不想被看成是偷懒耍滑之人。

因为事发突然，父母没有在自己临走前对自己多说什么话，可是如果他们没有期许的话，那为什么要让自己外出学习，而不是去帮助务农呢？他的那些玩伴可是无一例外的会在初学完成后就去帮助家里赚钱，也许开茶叶店的优里会去专门的商学院学习，但是他家本就富裕，这也很正常。

此刻已经是下午，驾车半天的伍华德已经有些疲惫的样子，不再给波波讲那些颇带有小说色彩的奇闻异事。波波正式无聊至极的时候，望向窗外，风景也是千篇一律的草地和山丘。天冬则要么在前面去探路，要么落在后面，她对于这份暂时工作还是很上心的，没有一点松懈。但是这时，似乎她也有些疲惫，只是和马车并排骑着马。

波波又找到了一个可以闲聊的对象，他趴在窗口问道：“天冬小姐，你是昆国人对吧？”

“是啊。”天冬难得的看了马车一眼，但很快又注意起周围的动静，“灰色头发可是只有昆国人才有。”她绾起的灰发在金发居多的卡塞相当显眼。

“那是来自那一个邦的？”

“不能算是那一个邦的，我们的那座山应该算是特殊的自治区。”

“是吗，你是武士？”

“嗯。虽然还没有出师，但姑且算是。”

“你们昆国还真算是尚武的国度，武士修行的山还可以不被其他邦管理。”

“到也不是这么说，武士的武术可不是全部都用于打斗，其实更多是单纯的修行，没什么实用性。当然我还是修习的格斗技。而且，如果被某个邦管理就违背了最初的武士的意义了，就是为了维持各个邦的平衡，才有了众多武士修行。武士可是拥有比普通人强得多的生命气息，即使是完全没有战斗技能的武士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战士。”

“那你现在有多强呢？”

“举个例子，”天冬伸出一根手指，“如果现在路上突然出现十个强盗，我可以确保他们完全伤不到这辆马车。而如果是二十个，我也能保你们全身而退。”

“那还真是厉害，”在波波之前，伍华德先称赞起来，“不过，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为好，我四处奔波这么多年可是知道有些话不说为好。”

“懂得懂得。”天冬赔笑道。

“那天冬小姐，你可以教我吗，就是武术？”波波把头探出窗外。

“这可能没办法，倒不是我不愿意，只是现在我可还有保镖的工作，可不能三心二意。”

“那还是有点可惜……”波波有一点失落。

“不过别担心，迟早会有人来教你的。”这可不是安慰的话，天冬知道波波拥有灵锁，而那个商人可不会不去教他该如何使用，现在只能说他还太小了。

“对了！天冬小姐，”伍华德突然说道，“你可以先去前面的关口通报一声吗？之后的路，如果是商车是不能走的，不先去通报，检查准备会很慢的。就那这个去吧。”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封面破旧的小本子，上面模模糊糊地印着“通行记录”这几个字。

“好的。”天冬接过笔记本，踢了一下马蹬，白马哒哒地向前跑去。

“为什么商车不能通行？伍华德先生。”波波感觉这又有什么奇怪的故事在里面。

“嗯……这个问题，”伍华德犹豫了片刻，“这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争端的遗留问题。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一场商战，不过你们这一代人是不会知道的，那都是十多年以前了。具体的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是很懂，总之结果就是现在那片区域成了没人要的地方，而且就是由于那场商战现在卡塞还用着铸币，真是要命。商人的商品在经过大领主的领地之后都会收一些费用，但是那里在任何领主的管理下，自然不会让商车通过。”

“领主还有大小？是指封地的大小吗？”

“不是，大领主的封地是国王分封的，而小领主的封地是大领主分封的。在绯红地的话子爵没有分封过小领主，你不知道也正常。”

“原来如此，这个在初学课程的历史里可没有讲到过。”波波突然对于以后的学习有了更多的期待。

“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伍华德感慨道，“那简直就是灾难。”

“那为什么那两个家族还要挑起商战，灾难的话，对于他们也不好吧。”

“利益，孩子，利益。我活了五十多年了，见过的灾难，都是那样……”

就在波波在思考什么样的利益让人不惜为此带来灾难时，前方传来了天冬的喊声。

“停下！”

“怎么回事？”伍华德也喊道，同时拉紧了缰绳。

天冬的白马很快就来到了停下的马车前。马和她都大口喘着气，明显是一路飞奔回来的。

“怎么了？”伍华德着急地问道。

“在……在那个关口的……守卫，全都被杀了。虽然……我没见到尸体，但是那里有……死人后才有的生命气息消散的迹象。”天冬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道。

“怎么会这样？”伍华德犯了难。

“我们要去报官吗？”波波向两人问道。

“这……”伍华德没有回答。

“死了人的确不能不管，但是连守卫都遇害了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强盗干的。最好还是谨慎一点。”天冬回答道，“但是现在你是雇主，这事由你决定。”她看向波波，等着他的决定。

“我。”波波没想到这个问题的决定权会落在自己身上，“肯定是不能不管，但是该怎么办呢？”

“我倒是觉得我们该先躲一下。”伍华德建议道，“如果真是有什么叛军一类的人干了这事，那可是要命的。”

“至少我们肯定不能继续前进了。”天冬思考着，“其它还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吗？伍华德先生。”

“可以去西瓦，那是个小领主的领地，我们正在他的大领主的领地边上。往回一段路就行。”

“那就这样吧。”波波赞同道，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但是他觉得自己至少也要表个态，而且他相信伍华德先生。

另外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迅速行动起来。很快，他们就在飞快的马蹄声里，向后跑去。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西瓦的小镇，领主的宅邸也在那里。因为天冬是外国人的缘故，报官的事情就交给了记下了天冬描述的伍华德。波波和天冬则在镇上找住的地方，很显然他们今晚是要留在这里了。

这个西瓦比起绯红地实在是要小上不少，也没有典型的白墙建筑，四处可见的全都是毫无特点的灰墙平顶屋，和天冬之前见到的“老情人”家的屋子几乎相同。这里街道也是有些凹凸不平的泥路，有一处还积着上一场下的雨水。波波有一点失望，这里还比不上绯红地的后城区，不过旅店的环境还是比自己家好上一些，虽然他还是会在两者间选择自己家，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当伍华德和两人按照约定在小镇中央碰面时，天空已经被黑色占满。三人来到落脚的旅店的餐厅包间，才开始小声谈起下午的事情。

“怎么样？”波波问道。

“其实完全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就是几个守卫食物中毒死了，另外一个守卫赶着把他的同伴送医才导致关口没人。可惜了，好好的一群人居然因为吃东西死了。”伍华德不禁啧啧道。

“是这样吗？”天冬若有所思。

之后，三人就在餐厅里吃完了晚餐就各自休息去了。波波和天冬住在两间相邻的单间，车夫则是住在旅店的柴屋里，现在还没有入秋，不用担心着凉。而且对于伍华德来说，这是家常便饭，毕竟车夫和保镖可不一样，雇主是不会提供食宿的。

房间里的两人很快就陷入梦乡，他们不会知道的是在和他们相会前，伍华德还去送了一封信，和信里写着的这些话：

很不巧，子爵大人。那村子里的人似乎已经无法忍受那种被抛弃的生活了，关口的守卫已经被他们杀死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还好这件事已经被我瞒了下去，而那些蠢货领主估计要到后天才能发现这件事情，我们应该还是可以按照计划赶到伯克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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