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芽在吃东西

我的奶奶是个慈祥的人，她曾温柔的教导我说，别人打架不要去管，看到虫子不要去踩，朋友出事了不要去帮，有人死了也不要去看，葬礼都不要去，哪天奶奶死了你也不要来。

我并不是不能理解奶奶的用意，但是……如果我真的按她说的去做了，那我何以为人。

――――――

在灯火昏暗的酒吧，我坐在柜台旁，喝着特制的鸡尾酒，眼神犹豫、凄凉、孤独……因为小女生都喜欢这样有神秘感看起来有故事的男人。

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给谁看，因为今天这家酒吧被我旁边的这位有钱人大小姐包场了。这家酒吧好像也是她的财产来着，真是奢侈的娱乐啊。

“来，仆人，这次约会是本小姐对你的感谢。”她把酒敬到我面前，我毫不乐意的跟她碰杯。

“怎么了，本小姐抽出时间邀请你，你有何不满吗？”她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不是，你说今天让我放一天假，我都想好今天怎么在房间过了，结果您还拉我出来。”虽然这家店的老板娘很性感，酒也很好喝，但比不过家里躺着来的自在。

“本小姐是看在你出生贫寒，特意带你感受一下这种场所。”我真谢谢你啊。

“所以感受完了能回去吗？”我想立刻结束这次约会，不如说我就没把它当成约会。

索菲大小姐笑而不语，那带着杀意的嘴角简直是在**裸的威胁。马勒戈壁的，我好好的假期真的只想宅在家里啊，你要是上班时间带我来偷懒我才高兴呢。

“本小姐就是想特意来谢谢你。”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本小姐和枫世重修于好都是你的功劳，来，本小姐再敬你一杯。”我这都喝光了还敬什么。老板娘又上来把调好的酒给我的杯子倒满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她碰杯。“我也没做什么，其实你直接讲的话枫世也会理解吧。”

“哼，人哪是那么好感动的生物。”大小姐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注视着酒水映着的灯光。“事先留点悬念，制造点气氛，才能换取强烈的共鸣，就像人们总喜欢给催泪的画面配上煽情的背景音乐。”她说的在理。

“故意绕圈子，要是刹不住车了怎么办，比如那天我如果没理解你的意思，那不就白费了。”

“要是那点暗示你都看不懂，今后的事还怎么拜托你。”她这是又在设悬念吗？

“而且就算你那天没有领会到，今后和枫世复合的机会也有的是，本小姐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我并不打算追究他们以前的事，她们想说的时候会说。

“但是能这么早就复合真是太好了啊。”所以为什么要说的像情侣一样。

“你想知道那天晚上枫世怎么和我说你吗？”她一脸怪笑，不怀好意。

“抱歉，我对你们女孩子的深夜闺话不感兴趣。”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

“她说了什么。”我假装好奇的问她。

“哦呵呵呵呵呵，居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本小姐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好，您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那晚枫世穿着睡衣躺在我枕边。”提到睡衣我不禁想起那晚的事。“哎哟，仆人，你脸红咯，来，让本小姐看看。”

“喝醉了而已，你赶紧说你的吧。”我跟老板娘点了杯热牛奶。

“那晚聊到你的时候，枫世一直夸你，说你个死妹控，臭变态什么的”这是在夸我？

“说你工作一会就抱怨，干正经事就拉垮。”这倒是没说错。

“但你是个有趣的男人”她眼里含笑直瞪着我。

“那可真是过誉了。”我确实没做什么值得被夸奖的事情，被人喊来喊去倒是真的。

大小姐将杯子里剩下酒一饮而尽，敲桌示意老板娘满上。

“仆人啊，本小姐有一件事刚刚就想问你了。”她很困惑，因为她的表情很困惑。

“只要不是整我的段子我就回答你。”

“本小姐才没那么无聊，本小姐是真的很好奇。”她手指向我的怀里。“为什么这几天你一直抱着你妹。”

“哈？”我低头看向怀中被我用情比金坚七天锁扣住的一芽儿。“兄妹这样不是很正常嘛？”

“怎么可能正常嘛！你妹脸不是都红透了吗？”真的诶，都发热气了。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吧，我这样肯定自有隐情啊。”我捏着她嫩嫩的脸蛋，因为她双手捧着热牛奶，所以她没法阻止我的骚扰。

“看来仆人你是个妹控的事实证据确凿啊。”

“都说了不是了……”自从那晚打开房门看到那一幕后，我就一直黏着芽儿不让她离开我，我也知道我看上去像是脑子坏掉了。“你就别问了，不是什么能分享的事情。”

“哼~难怪枫世说你精神出了点问题，拜托我让你放一天假。”那我回头得谢谢枫世了。

“好了，本小姐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时间你自便吧。”看到索菲准备起身离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用去抓捕怪盗爱丽丝吗？”

“当然要抓！”她厉声道:“她可是到本小姐家里行窃的犯人，怎么可能不还以颜色，等到她下次作案的时候，仆人你一定要把她带到我面前。”别强人所难啊。

果然算计之后是面子啊，感觉又是一件麻烦事。

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酒馆，又到了街上，兜里还是没有钱，但是这次我手边有芽儿啊。虽然不知道芽儿哪来的盘缠，但是拜托她一定不会吝啬的。

“芽儿，给我点钱。”

“好的，兄长大人。”一芽真心天使。

买了包烢果炒栗子和一芽边走边吃，虽然不知道烢果是啥，但是我认识栗子啊，打开一看两种都是坚果，不过明显板栗更香。

然后在闹市中看到个茜色的身影，对方也好像注意到我了，仔细一看，哎哟这不是第二话登场后就没戏份的内谁吗？

“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我客套的打着招呼，要不是和她对上视线了我早就扭头走了。

“这不是前几天那个旅行者吗？”她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还是我根本没讲。

“没想到你真的不来酒店找我啊，阿呀――”她在感叹啥呢，话说她叫啥来着。

“看你这一身穿的这么体面，是发达了吗？”说反了，我落难了。

“我现在在特劳尔家打工，当执事，这一身是上面给的。”我的实话实说换来她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我懂了~”所以你懂什么了。“像你这种高手去给大小姐当下人怎么想都是那个套路了吧，诶嘿嘿。”我都快忘了她是个小说脑了。

“那你旁边这个小妹妹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据说古老的剑会诞生出自我意识，这个小妹妹就是你的剑灵。”你在扯啥淡呢，还有人家比你大几十岁呢，别乱叫人家小妹妹啊。

“您说是就是吧，咱不反驳。”我懒得和她解释，还是赶紧想个借口摆脱她吧，以免摊上麻烦事，和冒险者对话一般都会被迫接受什么打boss的任务，还是赶紧撤。

“那我们还有事就先”

“对了，你知道西边森林的事吗？”

“不知道，没兴趣，不关我事”

“这件事在公会和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你别自说自话啊，这样你就别问直接说啊，话说我都快忘了你们冒险者的存在了，那晚抓怪盗怎么没见着你们啊。

“据说在西边的森林盘踞着一堆魔物。”说到这里让我想起前些天和大小姐约会的时候。“据说那些魔物都是一个魔女制造出来的，这个魔女会把人类抓走改造成魔物。”那还真是可怕。

“而且除了魔女以外，还有一只袭击人类的猫妖。”我操不是吧，一次性两个任务？“好多冒险者去讨伐那只猫妖都被打的浑身重伤。”那就不要去讨伐啊，弄个警示牌叫人别去西边的森林不就是了。

“所以我想拜托你。”该来的还是要来吗。“这次赏金据说是由城主奖赏，足足有三十万，就算不是冒险者，只要能杀死讨伐猫妖就行，所以咱俩组个队，钱我们二八分，我就拿二。”主要还是冲着名声去的吗。

但是这个奖励有问题，如果是城主发布的，这么大的金额应该说明他知道猫妖的危险性，那么他为什么会鼓励冒险者以外的平民去？咋啦，控制人口吗？

不管怎么说，疑点重重，搞不懂这个傻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兴奋，这傻子都看得出来的坑都想跳，怕不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那么接下来，我要用什么理由拒绝她好呢。

“我会考虑的，我现在还有工作好忙，我想好了会来找你的。”

“好，一定要来找我啊，听涛酒店，记好了。”她一脸认真，是没意识到我这敷衍她吗，这么蠢还出来冒险啊。

我跟她回收拜拜，牵着一芽的手，继续逛街去了。然后又遇上一个幽蓝的身影，一名穿着菊蓝色外套和短裙的长发少女站在美容店前，她也注意到我了，该死……

“哎呀，又见面啦，上次的怪盗抓到了吗？”她转身走向我明知故问道。

“嘛……没抓到，不过不是没有线索就是了。”这些天大小姐一直派人监视着爱丽丝消失的屋子，虽然没有抓住破绽，但是这些天里都没有怪盗爱丽丝犯罪的消息，虽说还不能一槌定音，但也心知肚明了。

她会主动找我搭话估计也是注意到了。“没想到你还挺爱打扮啊。”看着她露出的长腿，和敞开的外套内搭衬衣和领带，现在还站在美容店前，这不是挺时尚的吗。

“只是想来修个头发而已，睡觉的时候头发太长总是压到。”她说这个我也不懂，因为我是个直男。

“不过你居然又和妹妹出来逛街啊，还是手牵手，唔哟~”她吹了声口哨。为什么你们现代人看到兄妹关系好就会想歪呢，思想纯洁一点，兄妹同床共枕一起洗澡都是很正常的。

不是吗？

“难得放一次假，当然要出来玩玩了，顺便打听下怪盗的情报。”

“hey――那你打听到了什么吗？”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双手后放，弯腰歪头展示着自己女性的可爱魅力。

“嘛，至少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身材好，个挺高。”

“哈哈哈~真是老实的一群人啊。”看来我逗笑她了。

“正因为老实，所以才不接受赃物的人也有哦。”她被我突然的一句话整的有点懵，然后又笑起来。

“为什么呢”她这样问了，那她就输了。

“需要善意自然会接受，害怕善意的人自然也会拒绝。”我深吸一口气。

“突如其来的恩惠会让人无所适从，用了后会不会收到报复，丢钱的人会不会很着急，这些都是不去接受赃物的理由，而且压迫者的剥削只会因为怪盗的影响让剥削愈演愈烈，怪盗劫富济贫的正义感我不否认。”

怜静静的凝视着我，没有一句反驳。

“但是本末倒置了，就好比奥特曼保护城市和怪兽战斗，却在战斗中把城市破坏的乌烟瘴气一样。最正确的办法是彻底根除压迫者，让他们不得善终，维护人们与生俱来的权利。否则的话，劫富济贫只是仇富的正义游戏罢了。”我自认为说的有点过了，但是转头一看，怜仍然笑脸相迎，只是眼神有些颓废。

“还有呢……”她期待着我。

可我不喜欢被期待。

“这只是我收集到的观点而已，或许想要被帮助的人更多呢，被救济的村子和穷人们也会真心感谢那位怪盗。”我在说好听话。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她倔强的想要听完我的话。

我该说狠点还是轻点呢？“我的想法无关紧要，但说说看也无妨。”

倔强的人往往柔弱，刚毅的人往往阔达。怜现在的穷追不舍是否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借此蜕变。

既然如此，我就勉强当一次人生导师吧。

“显然，她做错了，朴实的人是不能享受安逸的，怪盗自以为是的帮助是夺走了普通人努力的理由，因为容易满足，所以他们会安于现状停滞不前。不要把别人的苦难归结到有钱人身上，怪盗的行为是在阻止他们成为有钱人的。”典型暴发户理论，突然有钱的人只会挥霍不会/不懂拿钱去赚更多的钱，反而会因为有了钱而改变行为模式。

“这样吗。”不知道她是根本不在乎，还是故作平静。我只是希望怪盗爱丽丝不再出现，让我少一桩事，毕竟能用谈话的方式解决是最好的。

“看样子这家店里还要排好久，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见了，舅可小哥。”她脚尖一转，头发随之飘扬，离我们而去。

我扭头看向美容店……

压根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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