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观星

眼看着眼前少女眯着眼睛的表情，启明顿时觉得这个人，难搞！

“欸？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诃国人！将军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立即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演技，启明一脸愤慨的对着眼前的少女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就不用再装了。”可是少女依然不为所动。

眼看着演技已经被拆穿，启明索性也不再表演了。跟聪明人说话，还是诚实一点比较好。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我是卫国来的。”

“我对城墙内的一切都做了布置，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少女严肃问道。

“装成尸体，被你们搬了整整一天。”说道这里，启明有些抱怨：“手法太粗暴了。”

“尸体吗？没想到你们这么没有底线。”少女故意嘲讽道，没想到启明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对啊，既然是战争，我要什么底线？能侥幸混进来就不错了。”启明干脆直接席地而坐，看着远处河谷里沉睡着的，带着点点灯火的原河城。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看着启明坐了下来，少女厉声喝问道。

“你要是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启明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留我一命，也就为了那么些点情报吧。实话告诉你，我们的部队就剩了差不多三千来人了，再算上昨天晚上的潜入战，估计也就剩下个两千来人，还全是伤员。他们现在就在河对岸的一片河谷上。你要是想一举把我们歼灭，就直接领兵进军就行了。”

似乎没想到眼前的青年这么诚实，几乎和前线的斥候侦查到的消息一样。观星被吓了一跳。但是马上镇定下来。她故作镇定到：“可是，我怎么保证你给的就是正确消息呢？”

“还正确消息，要不是运气好，我就被你的斥候干掉了。”启明不由得白了个眼，他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向前方扔去：“至于潜伏进来的人员，据我所知的话，只有我和巨虎两个。就那边那个给你们的将士哀悼的大个。”

“那其他人呢？你有没有猜测的方向。”观星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有啊，你不是都查过了吗，全都被你在城门口就杀掉了。剩下的那些，我也想知道。”启明无语到：“而且这些消息如果我都告诉你的话，那不是和通敌叛国无疑了。”

“可是，你刚刚就把那么多信息说出来了，现在害怕通敌了？”听到启明的话，少女却有些怀疑了。她俯下身子。想要再看清一点眼前的启明。

“那没办法啊，帮你减轻一下压力。”启明叹了口气，随后继续道：“而且，我把这些情报给了你。那些被你们抓到的弟兄们也能少收点皮肉之苦了吧。”看着少女靠着启明越来越近，他有些尴尬地往一边挪了挪位置：“你要坐吗？”

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奇怪，观星摆了摆手表示拒绝。随后她又疑声问道：“一个奸细还这么大胆，你就不怕我杀你吗？”

“要杀你早就杀了，还把我拉出来费这么多话。”扭头看向了少女，启明继续道：“从你把我喊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我们俩的利害关系在此刻是一致的。你不想杀我，我也不想杀你。”

“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少女笑了笑，眼前的男人虽然是他的敌人。可这样抛开身份，随意地把现实当做谈资，这样奇异的感觉却让少女感受到了一丝新奇：“我可是相当想杀你的，只不过不想让庶伯看到罢了。”

听到观星的回复，启明只是随意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你就别想了，你是杀不掉我的。”

自从在行军途中，启明向余殷殷“虚心”讨教了这个世界完整的力量体系之后。启明就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余殷殷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弱的，她的世界观里，人人都强得像天子大人才是常态。而拿起了原山刃的他，虽然在余殷殷口中只是能打而已，可是放眼目前的启朝，他基本上可以暂时横着走了。

每每想到这里，启明就莫名的自信心爆棚。

“欸？这么说，你很强？”少女也放下了最后一丝防备，坐在了启明身旁，伸着脖子看着远处的点点烟火气。

而启明也有了机会仔细观察起眼前的少女，他看着少女眯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景物，他的内心也有了一丝疑惑：“你是近视眼吗？”

少女也疑惑地转过了头，向启明疑问道：“近视眼是什么？是你们卫国的语言吗？”

啊，这个词这里没有啊。内心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启明耐心地解释着：“近视眼不是卫国的语言吧。反正意思就是眼睛会看不清。”

“还有形容这种样子的词语啊！”观星饶有趣味地点了点头，继续发问道：“这个词语是从哪里来的？川阳国吗？还是安国？”

看着少女饶有趣味的样子，启明叹了一口气，缓和了一整天沉重的心情，他也思索着回应道：“嗯，应该是天子言吧？”

“你居然会说天子言？”观星马上惊讶起来，随即有些恍然大悟：“难道你们连潜伏启都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是说你们也要伐启……”

听到少女的猜测越来越离谱，启明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心态：“告诉你个更震惊的事实吧。”

“什么？”少女贴近了启明，尽可能地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全是好奇。

“其实，我是启朝的当朝天子启明君。”盯着眼前的少女，启明一脸认真道。

听到了启明的回应，少女登时一惊。随后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人，她恍然大悟地大声欢笑起来：“连这种玩笑都敢开，看来你是单纯的不怕死啊。”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启明一脸无奈道。而听到了启明的回应，少女也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面见天子的大礼，大声回应道：“原河城守城将军观星，前来谋反。特此通知~！”两个人装模作样地表演着，随后看着对方逾越礼制的冒犯行为，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笑声结束，两个人继续看着原河城，良久。观星叹了一口气，她对着启明低声道：“我可以动用一点特权，把你和那个大个子驱赶出去。你们回了部队，只要不再沾染原河城，可以保住一命。”

“这可不行，将军大人。”启明此时却正色，对着观星端正道：“我这次潜入的任务就是套取原河城的军事情报。任务达不成，我是绝对不会出城的。”

“任务比你的命重要吗？”观星看着眼前突然正经起来的男人，观星却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了一丝异样。她有了一丝想让这个男人活下去的冲动，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她也没法阻止。

叹了一口气，启明抬头看向了天空：“毕竟这是一个士兵应该尽的职责，对吧。”随后他转头望向观星：“这样吧，我们俩打个赌。你不把我和巨虎的身份说出来。而在不伤害任何一个诃国人的前提下，我会想办法把所有的情报全部套到手。你想打赌吗？”

“你这是向一个天才将军发起了挑战？”观星也自信地笑了笑，随后她再次强调了一句：“但是前提很明确，你绝对不能伤害到任何一个诃国人。否则一旦让我发现，直接格杀勿论。”

“那是当然啦。”发觉了观星语气里有些同意的意思，启明马上回应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再流血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战场上的一切，还是确确实实震撼到了启明。

听到了启明的回应里认真的语气，观星笑了笑，拿出了尸体的统计表冲着启明回应道：“今天庶伯实在是太累了，少登记了两个人员。但是我已经帮他改好了。”

察觉到了观星已经同意这场赌注，启明笑了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看到了启明的动作，少女不由得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由得一阵苦笑，启明对着少女道：“跟着我做。”

虽然依然有些疑惑，可是少女还是装模作样，模仿起了启明的动作。缓缓伸出小指，两只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这样，赌注就生效了。”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少女，启明摆了摆手，相勾的手指也左右晃动了几下：“这是一个表示相互信任与忠诚的仪式。”

双手放开，少女有些怔怔地看了看自己拉过勾的手，兀自脸红了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军营吧。”启明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少女。启明开玩笑道：“这算不算羊入虎口？”

回到停尸场，巨虎已经帮庶伯把所有士兵的遗体都清理干净了，此刻他躺在储物间的房子里，鼾声正响。而庶伯静静地等候在入口，等着启明和观星回来。

“那就麻烦您老人家了。”既然已经打了赌，启明只能借宿到老者家里了。劝慰了老者先行休息之后，启明便转身陪同着观星离去。

野外的路程，总显得有些过于漫长。伴着奇异生物的萤火，启明突然问道：“我就这样走路，应该也是在探查军情吧？”

“如果你可以想办法把军队搬到这里，那我也不用守城了。”观星只是笑了笑，随后向他透露道：“想要攻破原河城，只能走河岸的北门。剩下的城门，都是通向诃国国都的。”

“意思是，拿下了原河城，拿下诃国也就顺理成章了？”启明有些认真地问道。

“就凭你们那两三千的残兵败将？”观星笑了笑，对启明的话不以为意。就这么两个被她密切关注着的人，绝无可能掀起风浪。而启明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撇开了这个话题：“不问了，再问就显得不公平了。”

一路走到了城墙下面，远远地望着城墙上的火光。启明停下了脚步：“那我就送到这里吧。再近一点，你要是喊人了我可跑不掉。”

粉拳锤了启明的臂膀，观星也听出来启明言语里的玩笑意味。她笑着回应道：“我还害怕你记住了城墙的构造呢，这可也是军事信息。”

笑了几声，启明向着观星摆了摆手，表示就送到这里。

向着启明挥手告别后，观星来到了眼前的城门前，在确认了信息过后，一架高梯从上面伸了下来。这还是她自己定的规矩，没有她的命令，城门绝对不能打开。

爬上了扶梯，登上了城墙，她不由得回身撇向了启明的位置，而他貌似已经离开了。一阵莫名的失落感传来。可是一旁，护卫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将军，您回来了。”

抬头看着眼前的护卫，观星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这是？”护卫明显有些疑惑。

拉过了护卫的手，两个人拉了拉勾。观星有些开心地补充道：“这是一个表示信任与忠诚的仪式哦。意思是，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原河城。”

“时间也不早了，砻护卫，我们回去吧。”大步向不远处的临时狼堡走去。观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欢快。

而砻护卫愣在了当场，他有些害羞地看了看自己的小指，楞了几下，他大步追上了观星。

而启明一步步走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也有着其他的计划。已经进入了原河城。下一步，是怎样打开原河城的城门。

脑海里印入了观星的映像，启明不由得想着她的近视眼。

“天子大人，这是想要纳妾吗？”脑海里，余殷殷的语气充满了醋意。

“嘿嘿嘿，我连正妻都没有，纳什么妾啊。”回应她的，是启明尴尬的笑声：“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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