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离别的黄昏

《叶灵神话》第四篇第五章第七节。

一个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这个精灵大家族的人，淡淡的笑了，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变得焕然一新了，很多未知名的事物被赋予了概念，形成了新时代的规则，人们不再为生存而抓狂，而是选择了另一种在公然的认知下，一种新的生存的方式，这种方式名为文明。他的研究已经开始很久了，从一个未知的世界，得到了一些十分珍贵的信息，那像是真理一般的信息，是某些规则，一些在制约着事物发展的规则。

他已经是个很老的研究者了，这个研究者几乎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全部的基本理论，可是实践的衍生理论还是无法十分的确定，他完成了一系列的研究，从现实中确认这些在基本的理论上搭建的上位规则。

于是他走向了，新的天地，不在拘泥于自己的舒适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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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空气，黄昏像是被水汽浸湿了，渲染开来，不断的扩展，原本只在天际一个小小角落的红黄色云彩，就像是病毒开始疯狂的繁衍一般，立马，吞噬了整片天空，浑浊的白昼已经宣告了死亡，辉煌而又绚丽的黄昏即将到来。

阿尔克斯打开了树屋的门口，贝希无声站在门口，阿尔克斯吓了一跳。

阿尔克斯神情慌张，而贝希则是宛如湖水一般的恬静的笑容，美丽而有带着寒意。

一般而言贝希会微笑着说“吓到你了吗？”才对，像是孩童天真的恶作剧，但是现在却没有预料中的场面，着反倒是令阿尔克斯感到不安。

“怎么了吗？”

贝希轻咬着指尖，可怜楚楚地问，阿尔克斯看不透，原本这个朝夕相处的恋人应该是能够被自己完全的了如指掌才对，但是，贝希的微笑宛如末日中的迷雾，无法理解。阿尔克斯尴尬的笑了笑，他隐隐约约感到了心绪的躁动，有着一丝的不安。

“没什么，只是想再看看你。”

贝希轻语，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前，一层不变的是那个笑容。

“什么吗，好像在说我要离开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伸出手，想要抚摸贝希的脑袋，但是，却被贝希的残酷的笑容阻止了，手停在了空中，无奈地收了回来。

贝希的样子，已经做出了回答。

阿尔克斯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虚伪，他感到了罪恶感，一种违背誓约的罪恶感，阿尔克斯退回了房间，坐在了床上，双手撑着身体，被褥被阿尔的手指抓出了皱痕，阿尔克斯直冒冷汗，心中踹怀着不安，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一种不规律的声音律动着。

阿尔克斯很讨厌那种难以释怀的感觉，阿尔克斯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是表达着爱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的携带着负面的因素，这种责备只会使得爱的表面被划伤，显得狼狈不堪。贝希也坐到了床上，就坐在了阿尔克斯的右边，肩并着肩，然后把脑袋轻轻的下垂，靠在了阿尔克斯的肩上，发丝散落，遮住了阿尔克斯看向贝希侧脸的视线。

夕阳的光芒倾斜，透过门口，洒落到了两人的脚尖。

以前的话，阿尔克斯会把手搭在贝希的肩膀，但是今天他没有。

“阿尔，你刚刚不是要出去吗，为什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贝希的声音中多了涟漪般的落寞，直接冲击到了阿尔的心的湖畔。贝希静静的看着阿尔，湛蓝的双眸之中，有着一股安宁的忧伤，像是被强制抑制着的忧伤，堵在贝希的胸口，贝希一只手抱在胸前，头微微向前倾倒，像是要更加的靠近阿尔，要向阿尔克斯诉求着什么一样。

阿尔克斯咽了一口水，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但还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了，一个十分粗略的借口。

“我不是正要去迎接你吗，贝希大人。我预料到了你会在那个时候回来，所以，刚刚很巧的在出门的瞬间撞到了你。”

——真是虚伪呢，明明是一个贤者。

“……是吗，可是你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想你说的那样，反倒是，我的突然出现让你吃了一惊，阿尔，你完全没有必要说这种低劣的借口，我都知道的，所以，我原谅你。”

贝希撇过了头，转移了视线，贝希觉得只要看着阿尔，自己的内心就开始坠落，像是要掉落到一个极其黑暗的深渊一样，但是贝希又不能离开阿尔，贝希被束缚了，她只有在阿尔的旁边才能缓过气来，才能好好的调理心中的不安，贝希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什么东西，只是，即将到来的现实使得自己不得已选择放弃。

“原谅什么的，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阿尔克斯的心在隐隐作痛。

“没错，现在还没有，但是呢……”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转移话题。

“说的就是嘛，我还考虑着今晚该做什么好吃的犒劳亲爱的贝希大人呢。”“你真的，还要继续编织无聊的谎言吗。”

贝希突然大喊了一声。像是要立马结束着无聊的演戏。贝希抬起了头，双手扭过了阿尔克斯的脑袋，两人四目相对。

阿尔克斯撇过了视线，手心直冒冷汗。

“阿尔，看着我。”

贝希十分郑重的说，阿尔克斯不得已看着贝希那像是审犯人一般的恐怖的双眼。阿尔克斯心中千言万语，但是，感性的力量强于知性的力量，一时之间，阿尔克斯无言以对，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根本无法再为自己的错误继续找借口。

阿尔克斯明白了一切，贝希知道了自己要离开卡尔卡斯特森林，要到人类的世界去了。

“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啊，贝希，对不起，是我的不好，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做出其他的选择。”

“你不必做出其他的选择，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你不怪我吗，我可是违背了誓言的糟糕的男人啊，即使是这样的我，你都不愿意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打我两巴掌吗。”

贝希笑了笑，苦涩的像是浓茶一样的笑，他并不在乎阿尔所作出的选择，更准确的说，那是个注定的命运，她无权干涉，不应该让阿尔承担着无聊的痛苦，所以，贝希可以选择放手，放了这只圈养了十年多的猎物，本来这只猎物是无法放弃自己的主人的，自己也十分的熟悉着这个猎物的一切，思维方式也好，生活习惯也好，贝希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为了养活这只可爱的猎物而活的，可是，这只猎物虽然也爱着自己的主人，但是他长大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化的太快了，而到了现在，他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希望着外面世界传响着自己的名字。

真的是过得快啊，转眼就到了这个时候了，贝希心想。

贝希流下了泪水，泪珠在黄昏的光芒中，闪出了灰暗的光，贝希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泪水抑制不住了，他正要用袖子擦拭自己的泪水，阿尔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那是另一个黄昏，就像是现在这样，两人立下了誓言，宣誓要永远的在一起，任何的一方离开都属于背叛，是绝对不可原谅的，可是，现在，阿尔，抉择，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但是，我真的，无法做出别的选择，无论你怎么责备我都行，请你不要，这么的难过好吗。”

阿尔紧紧的抱着贝希，贝希的衣物十分的轻薄，阿尔克斯甚至觉得自己的拥抱会弄疼贝希，他十分的自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难受，明明贝希就在自己的怀中，但是，有感觉到贝希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有一条难以跨越的河，把两人分隔两方，但是两人的心是相通的，对方在自己的人生的轨迹留下的痕迹难以抹灭，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方不在自己身边的惆怅感，被无数倍的放大了，虚幻的对岸，贝希的影子在向自己招手，而自己，却选择了背过脸，慢慢远离了河岸，可是，贝希依旧是不停地招手，每一次的回首，都像是无言的鞭挞，使得自己的胸口十分的烦闷，缓不过气。知道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决意中的深意，悄然离开只是为了防止再次遇到贝希的瞬间，自己会舍不得。

“我失望的不是你选择了离开我，你并不属于我，你属于你自己，所以，你的离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只是你的这种离开的方式，使得我无法理解。其实，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会进行这样的选择，只是，我以为聪明的你，会选择一种更加浪漫的别离，可是，你竟然，选择了这种方式，馁，阿尔，你知道吗，如果我今天晚上没有遇见你的离开，我可能会在床上，等待着你的回归，留下那个空旷的一半的位置，我还会傻傻的，为你暖床，然后，迎来一整晚的寂寞。”

贝希一开始早知道了阿尔迟早会离开自己，只是这一天就这样突然的降临了，贝希还没有准备好，生活的点点滴滴，依存着阿尔克斯的身影，阿尔克斯使得贝希的生活充满了新意，而这些生活的碎片，是属于贝希的美好的碎片，这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碎片，可能少了这一块碎片，她的被花卉铺满的现实，就会慢慢的枯萎，贝希并不畏惧这种残酷的现实，但是，不畏惧并不意味着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现实。

（太快了，真的是，一转眼，什么都改变了。）

贝希想起了妹妹贝娜说过的话——贤者的诞生只是一个预言，而贤者与你的结合则是命运，你爱上的人会成为贤者，而不是因为对方是贤者而导致你爱上。

或许是更遥远的未来，或许你会意志拒绝自己的命运，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你总会改变，而当你爱上的人变成了贤者，命运便无法被阻止。

“对不起，我……”

阿尔抱的更加的紧了，阿尔只有在贝希面前才会露出孩子般的一面，才能尽情的撒娇，可是，已经没有能过让阿尔克斯撒娇的事了，阿尔克斯贤者的能力已经全部掌握，他是时候出发了，尽到贤者的职责，阿尔不会说自己要去拯救世界，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但是，哪怕只是将文明的光辉多挥洒那么一粒光芒，阿尔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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