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先知贝娜

圣裁第三天

维特利亚森林，阿尔克斯和贝希的小木屋。

金发的精灵轻轻的握住了另一只头发光泽如顺的精灵的手。金发精灵的眼睛，像是新生的泉眼，泪水直流，她的敛容，哀情婉转，像是被困在了城堡的公主那一种令人心疼，孤独与寂寥，她呜咽着，双眸已经失去了一个精灵应有像是被祝福的宝石的灵光。她消瘦有憔悴，像是那一种因为寒冷而着凉了一样的冰肌玉骨。

“贝娜，就在昨天，阿尔和我的意识的通道消失了，就像是我和他最为珍贵的一起牵起来的命运的丝线，被人残忍的斩断了一样，阿尔已经……”

贝希的嘴角在不停的颤抖着，湿咸的泪水偶尔流进了贝希的口里，像是苦茶一样，苦涩的味道不断的扩散，遍及贝希的全身。

贝希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那一份骄傲，只能任由自己的感情，释放着，用哭泣的声音，来覆盖住自己不断像是无时无刻都被轰击的内心。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的噩梦，正在慢慢的变为了现实。只有她一个人的，无尽孤独的荒原，他抱着阿尔克斯的残肢，慢慢的失去生的希望。

黑发的精灵紧紧的握住了贝希的手，贝希的手像是刚从冰窟中出来一样的冰凉，但是贝娜不介意，这是她最亲近的人，这是她的姐姐，虽然自己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离开精灵之森，独自漂流在外，可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姐姐变得那么的成熟和漂亮，可当贝娜和贝希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儿时的总总回忆，又像是滚动的热水泛滥开来。贝娜的身体往贝希的方向挪了挪，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贝娜清楚的看到，贝希被冷汗浸湿的丝绸的衬衣，以及不停的抖动的身体，每一次的颤动，贝希都像是从悬崖坠落，充满了恐惧和无力。

贝娜抚摸着贝希的脑袋，这个以前十分强势有傲慢的姐姐，如今却像是个孱弱的小女孩，她需要安慰，可是贝娜张了张口，刚有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慢慢的合上的双唇。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最爱的姐姐。

——明明，贝希哭泣的声音，这么的楚楚可怜。

“馁，贝娜，我知道你的能耐，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贝希的背挺得笔直，眼神中充满着不安，但是却还是充满着一种不愿意屈服的难以察觉的傲气，她盯着贝娜的眼睛，像是一只正在向主人赋予食物的小猫，这只猫已经病入膏肓了，被浸染的像是毒素的悲伤，慢慢的溶解仅有的还带着丝微温暖的心。

贝娜耸了耸肩膀，长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到什么，但是，守在姐姐的身边，绝对是正确的。窗外无尽的黄昏，就像是那一个离别的傍晚，贝希送别阿尔克斯，独守空房。

“姐姐，我知道你十分在乎阿尔克斯的状况，但是现在，阿尔克斯并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的一个角落，包括空间和虚空，我所能得到的任何的信息，都没有关于阿尔克斯的行踪的内容，他只是离开了，到了一个难以察觉的世界。呐，姐姐，请听我说，如果他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世界，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整个空间的空气，夹杂的枯黄的像是葬礼一样的氛围，暗金色的光芒，想一根根的针，穿过这个小小的木屋，远边的天际，一轮红色的残月，偶尔在赤云遮蔽阳光的时候，闪动着诡异的亮光。仅仅是空寂和以及难以排解的一种凝愁的压抑。

贝娜轻抚着姐姐的后背，贝希冷汗十分的凄凉，后背的衣服都有着一种浸湿的像是蚂蚁爬动的烦乱感。贝娜捋顺了贝希衣服的皱褶，像是新生的枝叶一般娇嫩的手掌，划过了贝希的脸颊，拂去正在流淌着的泪水。

贝希突然抱住了贝娜，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贝娜成为了唯一的暖炉，内心一片冰河的贝希，极力的汲取着若隐若现的温暖，她的脑袋搭在的贝娜的肩膀上，低丧着脸，她早就知道，这是迟早要到来的现实，但是，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无力。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厉害的人，却为了这，无法忘怀的记忆，常驻于心的感想，使得自己变得像是流浪街头的小孩，不再神光异彩。

“贝娜，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你总是支持着我，但是我却无以回报。是不是，我的自私导致了这样的未来。我还有什么办法，改变着一切吗？”

贝希变得颤抖起来，十分的不安，颓败的表情，失去了一切的样子。被浸湿的发丝，贴在了耳际的脸颊，她的脸颊很热，心底还有着一股未知的涌流在不断的肆虐。她不想放弃了的，可是，他后悔了，明明，一直以来，她都有这机会去见阿尔克斯，和他一起享受着最后的时光，他知道阿尔克斯很忙，但是阿尔克斯肯定有时间抽出来，用来在公园的长凳上，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阿尔克斯搂着她的腰，而她将依靠在阿尔克斯的肩膀上，一起，欣赏着日出，沐浴在新生的洗礼的伟大仪式之下。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只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实际上，她总就是个女孩，对爱有着执着的渴望但又很容易被细微的事情所制约的女孩。她向往的着爱的暖巢，又习惯于沉浸在悲伤之中独自忍受。

“姐姐和姐夫，我一直羡慕着你们，短短的时间内，你们却获得了我一直所追求的东西。我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如果可以，我会尽我的全力，改变着一切，但是，这已经晚了。那时候，就在阿尔克斯在他的办公室宣告着未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深刻含义，他离开了，也许他能回来，那这一切都能够好好的维持下去，但是他没有回来，这就被审判了——你我，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的结局。”

贝娜知道当时的事，他知道贝希很难受，但是，这不能就这样，慢慢的沉沦下去。这是可是她的姐姐，可可希雅·贝希，精灵族的变革者，新世界开拓的第一人，一个总是能够掌握大局的王，不能就，这样，在一个世界濒临灭亡的时刻，选择和这个世界一起，走向毁灭。

空气变得湿冷了起来，贝希放开了贝娜，双手轻握着拳头，撑在了床面上，她的泪水慢慢的停了下来，即使眼角的血丝还是那样使得贝希十分的狼狈，目视着那一个，朝向西方的窗口，无尽的晚霞，就像是这个世界放光明最后的反抗，在黑暗中终结一切之前，属于光的，最壮丽的释放。

各种深色的暖色带，红黄橙交互掺杂，失去了圆形的轮廓的夕阳，在溢散出去的最后的白光，在本应单调的云朵以及那些正在恐慌的空气的折射下，这种光被拆分，拉出了一天难以想象的色带，整条色带在和变成黑幕出现在眼帘的地平线战斗，想逃离，那无情的吞噬。

可是，这色带，原来的主人，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强势，这正坠落，色带也只能，凭依尚未消散的云，为自我的存在献上，唯一的荣耀，渲染天际的血一般的赞歌。

“呐，明明是你，拥有着阿尔克斯的优先选择权，你为什么，要放弃，而把阿尔克斯让给了我。”

贝希侧过了脸，带着些许苦涩。霞光倾洒在贝希的脸上，像是在为她进行最后的梳妆打扮，好参加，最后的舞会，可是，她不知道，这个舞会，她唯一的伴郎，会不会带着优雅，成熟和潇洒，与她一起共舞。

贝娜移过了视线，可当两人四目相接的时候，她跳开了视线，莫名的惭愧感在贝娜的心中滋生。她把脸朝回了窗口，就这样，两人并排着，望着相同的风景。

“我不知道，或许，我心底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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