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祝祁缓缓睁开眼时,天空已湛蓝。
农村的小坝,迎着温柔的清风。白祝祁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对着阳光,姿势像头怀孕土猪。
“此乃人生极乐呵。”他窝囊地发出赞叹。
“你很没品啊。”有人声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孤芳自赏的雅兴。
“老兄你不懂,你看这水多干净,看那山多绿,还有那农村姑娘多么单纯美丽,啧啧啧。”白祝祁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如脱俗的大仙般凝视着这片江山。
“行,先别说这么多。”后面那人打断了他,顺带脱下帽子“后山那火,你烧的吧”。
“白祝祁先生。”那人加重了发音。
呃……白祝祁心中一惊,回头一看,不得了!
后面那穿军装的漂亮女孩则报他微微一笑。只是在白祝祁看来,那无疑于恶魔低语。
这……熟人啊!
跑,必须跑,现在跑!
白祝祁跳起来,立马往竹林里跑。
“反应……至于这么大吗?”女孩甚是无语。
不过几分钟,白祝祁便被几个大汉抓了回来。看来他特意挣扎过 ,满屁股泥,衣服破了个大洞,极是狼狈可笑。
然后女孩就真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哎呦 ,白祝祁,哈哈哈哈……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白祝祁这时却突然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好,不笑你便是了”女孩随即擦了擦眼泪。“有尊严的老狗。”
“哼。”白祝祁决定不再理她。
漆黑的审问室中。
“说吧,您老又是那个筋抽了,去放火烧山啊?”女孩敲着桌子,缓缓道。
“我没有……我只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农民。”白祝祁摊摊手说,决定无赖到底。
“您是觉得我傻,还是您很聪明啊?”女孩翻了翻白眼“你放火烧山就不会看看摄像头在哪里吗。”
她将身前的笔记本转过去给白祝祁看。
黑白画面里有个少年正蹲在路边,手指中夹着一根烟 。只是画面模糊,看不清少年的表情。
那黑卫衣的少年缓缓起身,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随意扔路边 ,离开。
速度加快两倍,那里的火瞬间猛烈起来,火蛇般吞噬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呵,不得不说,这人蛮帅的。”白祝祁厚颜无耻道。
女孩黑了脸,却保持微笑道“是啊,帅哥,你是准备二十年有期徒刑,还是五十年有期徒刑,抑或是无期呢?”
“只要不是无期都可以。”白祝祁破罐子破摔。
“呵。”女孩一声冷笑“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几十年对你毛用没有!”
“也不能说是毛用没有,虽然每次坐牢睡一觉就过了。”白祝祁的神情变认真起来“可在监狱里没好吃的呀!”
“……”女孩黑脸“那你按老规矩去研究院解刨吧。”
“那你早说嘛,说吧,哪个研究院?哥的身体还能再解剖几次 ,小问题。”白祝祁靠在椅背上,竟感觉异常轻松。
“你觉得很爽吗?自己器官被拿出来的感觉。”女孩好没气。
“不爽!每次痛得像生孩子!”白祝祁不高兴。
“你生过孩子吗?”女孩乐了。
“这还不是因为在医学上最疼等级就是生孩子啊!”白祝祁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最关键的是毁容!”
女孩看了看少年无瑕疵的面貌,端详了会,说“没有啊。”
“是身体啊身体”白祝祁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想康康吗?”
“康康就康康”女孩好奇道。
被解剖一百零五次的身体究竟长什么样?
白祝祁脱下上衣,那副身体 ,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肉与肉之间只靠白线缝补着,好像一解开这些线,肉就会分裂开来 。线如蛇一般缠绕着少年全身 ,只有颈部既以上是没有的。好在医者技术高超,这些线看起来很紧实。
“好了,不能给你看了。”白祝祁穿好衣服,小声道“会做噩梦的。”
“确实会噩梦。”女孩笑不太出来了。
“所以,是去哪所研究院啊?”白祝祁坦白地问。
“你有这么渴望吗?”女孩无奈道。
“谁不对自由渴望啊?”白祝祁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犯事?”
“哪个……这是不可抗力!”白祝祁坚定的说。
“……”女孩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白祝祁也不指望她相信。
“那么……”女孩正要说话,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话语。
她出去接电话了。
白祝祁再次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他看见,审问室中唯一透着光明的小窗外,下着寒雨。
那个小窗似乎成了个无底黑洞,将他的目光全吸引进去。
上一次下雨是多久呢?
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记忆。
又好像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下着雨。
他而然也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是否昨天也想过这样事?或许每天都在这样纠结?
这样活在世上的他,多久会厌烦呢?
白祝祁不想再这样想下去。
“那么,白祝祁,告诉你个好消息。”女孩抱胸靠在门框上说“你不用被解剖了。”
“终于要宣判我死刑了吗?”白祝祁悲观道。
“都说了是好消息。”女孩翻白眼。
“哦!那判几年?”少年兴奋道。
“六年”女孩缓缓说。
“这么仁慈!你们绝对有坏水!”白祝祁看出阴谋。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组织来电话,就是说的这件事。”女孩摸了摸鼻子,道“要按我一贯作风你肯定是要关个十年八年的。”
“可你从来没关我,都是直接去研究院‘生孩子’。”白祝祁愤愤道。
“呵。”女孩一声冷笑。“收拾东西,跟我走。”
“去哪里?”
“关你的地方。”
……
“我饿了!”白祝祁如孩子般抱怨。
一旁两名持枪特警不为所动。
“喂,我早饭都没吃,兄弟!”白祝祁继续抱怨“党的条令是尊重俘虏啊喂!牢饭总得有口吃啊!”
“你不是俘虏,你是囚犯。”女孩淡淡道。
他们坐在一辆传统意义上的豪车中,白祝祁依然拷着手铐,女孩则晃悠着一个红酒杯。
此外,白祝祁旁边还有两个持枪特警。
在不远处还有狙击手架着。
街道上百人以上的便衣警察。
天空上的直升飞机。
联合国各统帅密切关注。
马路上十车开道。
以防万一的导弹按钮。
当然,白祝祁啥都不知道。一个劲抱怨自己的处境。
“我问问你 ,你还有上高中的记忆吗?”女孩突然说。
“高中?高中是什么?”白祝祁一脸懵逼。
“那就是不知道咯。”女孩晃了晃手中红酒杯。
“嗯”白祝祁点点头。
“那就没有饭吃了。”女孩笑着说,牙齿如珍珠般闪耀。
“等等!我知道!高中就是在高空中吧?这个我记忆犹新。”白祝祁忙道。
“……”女孩无语。
“你这反应是给还是不给饭吃啊!”白祝祁有点不耐烦了。
“放心,你饿不死。”女孩淡淡看了一眼白祝祁,道“博士说,要保护‘样品’安全。”
“太棒了!样品万岁!我爱当样品!”白祝祁欢呼。
“吃什么?”少年忽然又认真问。
“得看食堂大妈的心情。”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五个小时的车程,女孩终于招呼白祝祁下车。
白祝祁奄奄一息。
他勉强睁开眼睛,面前的巨大建筑前的石碑刻着四个字∶
利索安亚。
莫名熟悉的字眼。
“这难道就是你说的管吃管住,人人和谐,科学文明的高中”白祝祁问。
“嗯。”女孩带上了墨镜。
“真好~”白祝祁兴奋了。
教务处。
一老头坐在椅子上,拿着表,看了看白祝祁,又看了看女孩,缓缓问“名字?”
“白离。”女孩抢在白祝祁前面说。
白祝祁倒没说什么。想来这里一定是危险之地,可能是关押与他一样奇怪犯人的地方,名字一定得用化名,不然当初做了什么事恰好得罪了别人被发现,那报仇可是无穷无尽的。
白祝祁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实际上,他许多行为都是不与大脑匹配的。例如他知道自己不会杀鸡,可杀起来游刃有余,行云流水,好像个老屠户。
“关系。”老人又发问。
“我是他姐。”女孩面不改色的说。
老人点了点头,让白祝祁去二班坐着。
……
“就是这里了”
女孩将白祝祁送到了门口。
“传说中的高中生活终于要开始了吗!”白祝祁脸上写满了对未来有饱饭吃的憧憬。
“什么传说中,明明是我刚刚才讲的”女孩苦笑道。她刚刚在车上给他普及了不少基础的学校规矩。
说实话她从没见过这么无知的人,男女厕所都分不清。
“那么,从今天以后,你要好好听新领导的话啊。”女孩故作语重心长。
“新领导是你说的什么什么班主任吧?放心好了,只要不饿咱饭,我就是最听话的老腊肠!”白祝祁半吊子地做了个军礼。
“笨蛋。”女孩忍俊不禁。
“川穹,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白祝祁突然挣大眼睛问。
“您得多自恋才会觉得我想您这个半身不遂的人?”女孩挖苦道。
“半身不遂?”少年挠了挠脑袋“我没有啊。”
“哼哼哼……”女孩轻笑了几声,向少年招了招手“那么,好好享受你的高中生活吧,再见了。”
她踏着轻巧的脚步离开,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很响很有节奏的声音。
白祝祁有种错觉,好像女孩再往前走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在种感觉来得突然又熟悉,好像曾经发生过。
那么。
是在哪里?
是谁?
以及他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只是白祝祁已不愿再去想,那样的好像事费脑且无意义。
毕竟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白祝祁牵不起一丝笑容,自顾推门进入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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