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现实感到绝望]
[就请使用这个吧]
……
面包要如何制作?
盆中放入足量面粉,磕上一个上好的家鸡胚胎,淋上千千万万的微生物。
大力锤之。便得其最初之形态。
静置,给予菌类喘息之机,再释放超出生理承受极限的高温无情地将其湮灭。
“好惨。”望着烤箱之中烤至金黄的面包,少年轻声叹着气。
刚刚十八岁的他今晚所能触及到的食物仅仅就只有烤箱中的这一小小面包。
这是家中仅剩的一点粮食了,本想着做成面包应该还够两人勉强凑活一顿晚饭的——原本是这样的。
一只嘴角泛白的老鼠从墙角窜了出来,经过少年的脚下,又消失在走廊之中。
自从父母失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变得千疮百孔。他与他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奶奶相依为命,家庭的重担便只能由他一人扛起。
曾经他也有着改变命运的想法,就如同热血故事中英勇不屈的主角一样,带领自己身边的人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但有些事并不是努力就能够成功的。
来自亿万公里外的高能辐射能经过了八分二十秒的旅途,穿过了远方天体的重重阻隔,穿过了地球的防御护盾,却没有给少年带来一丁点的热量。
就如同他打了三年半的黑工也没有让他的生活有一丝一毫的好转一样。
“叮【滋滋】”老旧的电饭煲发出无力的叫喊,宣告着一个面包的诞生。
他拿出面包,在上方撒上一点盐,犹豫了一下,将目光放在了旁边那个写着“光”的调料瓶上。
[放着也是放着,还是用了吧。]
犹豫半天,还是将里面的东西撒了上去。
几粒光点飘下,落到面包的表面上,消逝不见。
……
“开饭了。”
向着客厅高喊了一句,少年拿着手中小小的面包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曾经闭着眼都能走过去的路如今却带给了他一种陌生的压力,让他的心止不住地乱跳。
[冷静,相同的事情已经经历这么多次,慌什么。]
临近客厅,少年镇定心神,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吃饭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太,她坐着轮椅,脖子下方围着一片手帕。
就如往常一样。
“奶奶,今天我转正了。”
“唔。”
“从今天起孙儿就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了。”
“唔。”
“奶奶。。”
同一个声音说着两个人的话,伴随着食物咀嚼和泪水落下的声音。
已经有多久了?温馨安宁的生活被无情地击溃,而他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寻求出路,结果却如同这不断暗淡的日光,一点点地消逝在黑夜的阴影中。
情绪一上来,就连刚烤好的面包也不香了。
“奶奶,对不起,我今天被解雇了。”
“明明分配给我的事务都已经完成了,他们凭什么把锅甩到我身上!”
“还有街口的小混混,本来我们…还可以…撑两顿饭的。”
“骗了您真的对不起……”
趴在奶奶的腿上,少年嚎啕大哭,可一个记忆模糊的老年人怎么想都不可能给予他想要的回复。
或者说
——本不可能的。
“辛苦了。”
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那股熟悉的记忆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是奶奶!
难道……
面对着没曾考虑过的可能性,少年内心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只是头顶已形如枯槁的手死死地按住了他,让他不禁大喊出声。
“奶奶!”
“听我说,小子。”
头顶的压力让他无法抬起头。
“接下来你将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难过的事。”
“让我看看您,让我再看您一眼啊!”
“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同样的七百一十二次的见面,除去吱、唔等语气词,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今天的这一次交流。
[至少…要…一眼…]他努力地抬起头,却发现被强光晃住了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他皮肤刺痛、眼泪横飞。
终于
——在他的视线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璀璨的光芒肆意地挥洒着,分解着老人的身体,也燃烧着少年的心灵。
长夜来临。
郊外简陋的小板房内。
失去了所有属于生命的气息。
……
“啊!”
“唔!”
宽阔的大道上,平稳的车厢内。
他猛地抬起头,却撞击到了不明物体,使得他抱着额头蜷缩成一团。
“怎么了!”一个带着红色头巾的男人猛地掀开帘子,手中还抓着一只短剑。神色慌张地环视四周。
作为一名“先锋”,他经历多许许多多古怪离奇的事,无视他人直接对车厢内部发起攻击的怪物也不是不存在。
所以他拿出兵器,用暗号通知了所有弟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进入车厢准备迎接一场战斗。
——但至少、没道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队的侦查员与捡回来的小不点一个捂着下巴一个捂着头,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而常年在家与宝贝女儿摸爬滚打的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场误会。
这姑娘倒算了,作为小队里的侦查员,只是受到这么一点伤。
你叫个锤子?!
“胡克,里面啥情况啊。”
四周的同行们簇拥了过来,并对着胡克这让对面半个身子的战斗姿势产生了疑问。
“我们收拾好了赶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这腚眼子的。”
出于安全的考虑,先锋出行并非采用隔音的车厢。车外人的调笑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座各位的耳朵里。使得整个车厢瞬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散了散了!”胡克抓着门顶的支架,对着外面喊道,带着一股怨气。
“溜了溜了。”
“别折腾人啊。”
“啥情况啊……哎等等我!”
嘴上不留情,可作为先锋队员,明显可以看出其纪律的严整性。就那么一小会,四周的杂音便消失不见,重新变得静谧。
“艾莲娜是吗。”他本来还有些怒气的面孔在看到少年的时候便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察觉到四周环境的变化,艾莲娜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其实她早在胡克掀门进来的那一刻便清醒了过来,只是因为突然来到不熟悉的环境,为了保护自己,才装作没有缓过神的样子。
疼痛使人清醒,而在清醒之后,奶奶的音容笑貌便始终萦绕在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人们往往会在最糟糕的境遇做出最乐观的假设,从而缓解内心的绝望。她也不例外。
化作光点的我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同样化作光点的奶奶是不是也能……
即使自己在感性上疯狂的提醒着自己万事皆有可能,奶奶最后的话语也揭示了真实的结局。
是你在保护我吗?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活下去啊…]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奶奶慈祥的面容,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不自觉便湿了眼眶。
面前叫胡克的男人面容尴尬,摸了摸布满胡茬的下巴。轻轻挥了挥手,如同变魔术般,短剑消失在空气中。而这之后视线被泪水遮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我又活过来了。
作为一个女孩子。
她并不傻,马车与两人的装束便能说明一切了。
可就算是这样,在极致的悲伤的作用下,她也只想放声大哭一场。
胡克手足无措,就算他已经是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也不代表擅长对付这种事件。
他宁愿上战场十次。
万幸的是,在这破烂的小马车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艾莲娜被那女子深拥入怀。
“没事了……”她这样说,声音温柔而宁静。如同春日的微光。
……
“所以你在干什么?”
自觉多余出门放风的胡克望着刚掀开车帘的女人,而后者却将食指贴在了嘴唇上。
她轻轻地放下了帘子,拉起胡克便向旁边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维拉。”胡克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纹路。
“我们是先锋,我们不会怕。”
“我刚才,被那小姑娘弄晕了。”
胡克肃然起敬,脸上五官向着中间扭曲。
“哪一位小姑娘?”
“不是哪一位,就是刚才马车上的那个小姑娘?”
胡克做出了右勾拳的动作。
“这样?”
“不是!就是那种直接从下巴往上。”
胡克做出上勾拳的动作。
“这样?”
“哎呀也不是的,就是那种力道很猛的,很突然的那种。”
“维拉。”胡克喊出了她的名字,并将手放到维拉的脑袋上。
“偷喝几壶啊醉成这样。”
“我重申一遍!我没有在开玩笑!”维拉的脸憋得通红,双手随着语言的描述在天上狂乱飞舞。
“噗嗤……”胡克再也忍不住,一下便笑了出来。说也厉害,本来这一路的心情糟糕无比,被她这么一说便又好转了起来。
“你刚才是说,你,一个先锋侦查员,被一个小女孩打晕了吗。”
“是啊,她力气很大,又事发突然,完全没有反应余地便被击晕了。”
胡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若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到颤动的嘴角。
“那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测试一下。”
“嗯啊,这女孩我看不一般。”
“我说的是重新测试一下你。”
无视了后方已经变成黑白色的维拉,胡克返回了原本的位置。
一个是先锋侦查员,一个是险遭不测的小女孩,那姑娘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也真亏维拉能说出这种话来。
拿出准备好的水与面包,胡克敲了敲马车的门框。
“您的食物,小姐。”他以最优雅的姿势向艾莲娜递出水与面包,并露出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等待着她的出现。
只不过情况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车厢内伸出一双手,将食物与水瓶抓住,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隐匿在车厢之中。只留下胡克维持不住的微笑和停留在半空中的双手。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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