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心思就像一团又黑又浓的雾霭,让人越猜越猜不透,只不过从医院出来一趟,莫绍岩周身的气场完全变了样子。
九泽私以为是肖澜的缘故,但试探之下并不像,除了肖澜,剩下能让老板如此头疼的事,那就只有一件了。
而今天,老板又是因为来看卫生局的副书记秦正华,秦正华是秦苒的父亲,老板又约了秦苒去西郊别墅,难道?
车一直平稳的行驶,九泽不敢推测莫绍岩的目的,只是不时通过后视镜看莫绍岩的状态。
此时的他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正在九泽收回视线之时,一声沙哑与低沉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
“生日礼物就不送了,把北京那边眼科周主任的私人联系方式告诉她。记得提前给周主任打声招呼。”
这一句之后,莫绍岩啊便彻底没了声音,连呼吸的声音都小很多。
九泽将莫绍岩吩咐的事记下,看见副驾驶上那张做工精致的邀请函被随意丢弃,他无奈的摇摇头。
要知道莫绍岩为了弄到周主任的私人联系方式,和莫清做了交易。
交易就是这张邀请函,本市一家财团老总的女儿生日宴,目的是什么,连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什么意思。
最让九泽纠结的是,那场生日宴的时间和肖澜的生日是同一天。
原本,九泽以为,肖澜与莫绍岩吵架出走不过是两人闹了矛盾而已,不想第二天,莫绍岩就搬出了两人一直所在的衡山别墅。
而衡山别墅也在莫绍岩搬出的同时,划归在肖澜名下。
九泽震惊,却也觉得在常理之中。
莫绍岩与女人断清关系的情况不在少数,很多甚至是九泽亲自处理的,但莫绍岩有个习惯,和女人段关系的时候只给钱,不会给物品,更别说房子。
这其中的原因,九泽再清楚不过,莫绍岩说过,“断了就是断了,没必要给别人留下曾经属于过自己的东西。”
或者说,莫绍岩根本就是不想让别人“玷污”他的东西,不管是不是曾经拥有。
肖澜貌似是个意外,肖澜除了主动开口向莫绍岩要了三万元,别的什么也没提过。
据九泽调查,肖澜的三万元有一万交了住院费,剩下的全寄回了家。
现在,肖澜已经完全不再联系莫绍岩,而莫绍岩,九泽觉得他的老板似乎又变成了以前那个阴冷狠毒,只为牟利的大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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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打车赶到西郊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她按照莫绍岩给她的地址找到了F座。
别墅区安静异常,周围道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在夕阳的照射下,法国梧桐繁密的枝叶尽情舒展,宛若贵族,在自已张扬自己优雅的身姿。
秦苒准备上前按门铃,抬眼便看到二楼阳台的落地窗前站着的人。
一身黑色商务装,莫绍岩黑色的衬衫上的纽扣反射夕阳的余晖,他单手执一杯酒,高脚杯装在这红色液体在他手腕转动的力道下贴着杯子摇曳。
楼下的女人一直在他的视线之中,莫绍岩盯着秦苒,眼神始终不曾移开,仿佛想从秦苒身上看透什么一般。
映着秦苒的余晖给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染晕,秦苒疑惑地看着莫绍岩,虽然离得远,但两人对视之下,莫绍岩却依旧不为所动,秦苒看不透他。
走上前按下门铃,门悄然打开,九泽在门口迎她,将她顺着幽静的一条石板小道引入别墅的正门。
甫一进门,秦苒便四处张望,侧耳倾听,不见有宗奕的身影。
秦苒起了疑心。
“宗奕呢?”跟着九泽上楼的秦苒问。
走在前的九泽闻声驻足,拧眉语重心长说:“秦小姐,你放心,老板是不会拿宗奕怎么样的,待会儿老板会问你话,希望你能全都告诉他。”
秦苒不禁一声冷笑,“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他?莫绍岩是什么人枝江市无人不知,她想知道什么事还需要求我?”
这是秦苒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九泽面色凝重,劝说道:“秦小姐,今天老板问的事很重要,你千万不可激怒他,否则你局对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秦苒不做理会,不知莫绍岩到底要纠缠到几时,秦苒只是一心想知道宗奕的下落。
此时,一间诺大的书房内,莫绍岩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转身后捡起窗户旁茶几上的遥控器,随手一关,窗帘缓缓落下帷幕,室内的灯全然亮起,金色的光辉在水晶的散射下熠熠生辉。
莫绍岩随手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沙发旁的矮桌上,长腿迈着步子旋身坐在几米长的扇形原木书桌后等待即将要来的人。
今日正午,莫绍岩原本打算去看秦正华,想告诉他别站错了队,断送了以后的锦绣路程,走至病房门口时,莫绍岩听到了秦正华和郭淑霞聊起以前的事,得知秦正华竟然是从漫山县出来的。
而秦振华的女儿——秦苒,在读大学之前一直住在漫山县,关于某些事,莫绍岩一直讳莫如深,如今莫清已然插手他的婚事,是要重新出山的前奏,莫绍岩必须在他行动之前确定某些事。
秦苒被九泽带入书房后么就则就识相的出去了,屋内只留下莫绍岩和秦苒两个人。
莫绍岩抬手示意秦苒入座,秦苒略微惴惴不安的坐在褐色的真皮沙发上,坐姿中规中矩。
“今天找你来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但愿你能告诉我有用的信息,”莫绍岩翻开书桌上的文件夹,一页一页,动作很慢,像在仔细看又像在装样子,秦苒看不真切。
“宗奕在哪?听说你们和宗政有过节,但小孩子是无辜的,你的手段未免也太卑鄙,”秦苒愤愤而语。
“啪”一声,莫绍岩扣上文件夹,双眼蓦然似猎豹一般怒目而视,“你觉得我会用那种手段对付宗政?”
“谁说不会?我从来没认为你是什么好人,”秦苒不甘示弱。
莫绍岩的眼神严厉几分,不过一瞬,他又收回凌厉的视线,“今天找你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宗政和我莫家的仇怨自有他补偿的办法,”莫绍岩的眼神在此时重新审视秦苒,一种逼迫和寒冷将秦苒死死包围,像是审讯一般,“你在漫山县住了十八年?”
“你就问这个?”秦苒不懂莫绍岩的关注点为什么在这么无聊的点上,她顿时没了耐心,“那我也告诉你,今天我来也不是和你闲聊的,告诉我宗奕的下落。”
“先回答我的问题,”莫绍岩一声命令,凌厉的眼神好像飞刀一般投出,直逼秦苒。
秦苒拗不过他的严厉,气急的收回与他对视的视线,气馁的说,“是,我是在漫山县住了十八年。”
回答过后,莫绍岩顿时陷入沉默,他目光窎远,秦苒悉心回望过去仔细打探,却看不到他的眼神中有任何情绪,仿佛只剩空洞,陷入迷惘一般。
过了许久,秦苒见他毫无反应,小心吱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宗奕在哪了吗?”
莫绍岩闻声回神,“他不在我这,在医院。”
“不在你这?”秦苒大吃一惊,站起身质疑的看向莫绍岩,“你是故意骗我来的?”
“我没说他在我这,我只说告诉你他的下落,”莫绍岩何等聪明,奸诈如他,他可从没说过宗奕在他手里的话,“他在医院,我出医院楼门时看到他进了医院大楼。”
“莫绍岩!你——”秦苒气急。
“我问你的事还没结束,”莫绍岩提点,如鹰的眼神盯上秦苒,婉转鬼魅的声音震颤人心。
见秦苒呆住,莫绍岩稍敛神色,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漫山县孤儿院的事。”
“孤儿院?”秦苒回神,思索一番,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叙述说,“我只记得漫山县以前的确有一家孤儿院,后来行政区重新规划,孤儿院被划到了枝江市的管辖范围。”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想听我不知道的,”莫绍岩显然对秦苒的回答不满意。
秦苒恼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就算我是本地人,孤儿院改建的事我又没有参与其中,也不可能了如指掌。你莫绍岩想查的事怎么也用不着通过我吧!”
莫绍岩一声冷哼,对于秦苒的强势并不理会,只隐隐说一句,“如果你今天想不出有价值的信息,就再没可能离开这里了。”
“什么?”秦苒哑然,她万万没想到莫绍岩竟然会用困住她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莫绍岩,我说的就是我知道的,你爱信不信,今天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她要回家,回她和钟致丞的家,她不可能在钟致丞不在的时间里留宿在别人家,何况还是一个男人的家。
莫绍岩显然不会在乎秦苒的想法,他起身绕过书桌,捞起桌子上摆着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但没有拨出去,他拿着手机走近秦苒,将号码示意给秦苒看。
秦苒本不想看,却在瞧见那串极为熟悉的号码后缴械投降,那个号码是钟致丞的。
要么说莫绍岩奸诈,他竟然用她最柔软的的地方作为要挟。
“要么说,要么留下,要么——”莫绍岩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手指轻轻一点,这个电话就拨出去了,如果钟致丞知道他亲爱的太太在我这里留宿过夜,你说,他会怎么想。”
“莫绍岩!你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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