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壹/旅人 (其上)

那些大概是与魔法奇幻有关的故事吧。

旅人在花费了无数年的时间之后，终于在某一天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至今为止所写的一切篇章，仅仅只是废纸一堆。

所以他折断了自己的笔，又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所有念想之后，毅然离开了自己那坐落在冰雪小镇的旅店，成为了一名游历尘世界的平凡旅人。

“你这家伙，别在那里擅自解说莫名其妙的东西啊喵。”大清早的吵闹，让炉火旁蜷成一团的白猫半睁开一只眼睛，不屑地瞥了一眼离开的旅人之后，才懒洋洋地起身挪了个位置，蜷成了另一个团儿。

一颗行走的绒球团，旅人对此如是称道。

……

那是原店长所饲养的白猫，名字唤做“惘”，不过它似乎很抵触这个名字，那样叫它都不会理的。

实际上，不管你怎么叫它，它都懒得理你。

除非你藏了好吃的。

原店长离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临行前，他委托旅人照看他的旅店。

旅人仅仅只是一个称谓，他的名字可以是任何人，旅途中每有人问起他的来历，他都会自称是个魔法师，来自那遥远的冰封小镇。

旅人穿着厚厚的旅行长袍，踏在冰冷的雪地上，整个人都想缩成一团，但可惜他没有惘那样的本事，那样的行为只会让他看上去像个二十岁的老人。

这里是冰封领域，终年被白雪所覆盖的静谧世界。

“早上好，店长。”门口的空鹏信使悄悄收起幻化的透明翅膀，大老远便笑着打了招呼。

“早，阿飍。”旅人走向围栏的大门，信使原本想投进邮筒的信件，转而递交到了旅人手里。

阿飍没有姓，只是为了方便与人类交流，才有了“飍”这一个名字而已，他来自深暮山谷里一支名为“空鹏”的族群，它们与人类有着相似的外貌特征，应该是属于第一次魔祸世代所遗留下来的幻想类人种群。他们有着自己的族群聚落，与冰封之地的人类聚落生活在两个世界，基本上是互不相干。

飍只是在途径这座小镇的时候，偶然拜访到了这里的旅人，才会留在这一带，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年轻的空鹏好高骛远，狭小的山谷无法满足它们的求知欲，所以一旦他们得到了族长的允许，总是会来到外面更为广阔的世界来探索新天地。

空鹏远比人类长寿，充裕的时间令它们可以无忧无虑地踏上旅途，寻找自己真正想要探求的东西。

在旅人的提议和帮助下，阿飍成功当上了一名信使，这样一来，他既可以在周游整个冰封大陆的同时，又可以领会到各个地方之间不同的文化差异；而且人类的脚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飍，一般的信使可能会因为道路崎岖耽搁数天，而空鹏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他甚至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跨越这样或是那样的阻碍了。

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也应该是十分适合的。旅人暗暗点了点头，拆开信件瞧了瞧：

尊敬的 店长

店长，感谢您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照顾，多亏了您，我才有机会见识这片大陆上的许多新奇事，也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回忆。

冰封小镇的大家都非常地热情，即便是我这样的小信使，无论走到哪里，也都能感受到那种人与人之间深层的羁绊，所有人都心地善良，一直牵挂着彼此。

那种无与伦比的力量真的令我大受感动，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份喜悦也传递给您。

不过我得声明一点啊，我才没有偷看信件的内容哦！我会写下这些话，只是因为和大家谈过话后才懂的，而且就那样拆开信封也会暴露的啦……要说职业道德的话，我可也是有的！还有就是，每次我把信送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收件人都会觉得惊奇，然后还会赞叹地说着‘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收到来信’之类的话……

我觉得看到人们开心的笑脸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情，所以我也会微笑回应他们。

能够把信件成功送到收信人手中，也确实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尤其是当我铆足了劲，一口气跑完所有目的地回去交差后，他还以为我是忘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哈哈，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记得有一次我将信交到对方手里，刚要离开的时候，屋主人却喊住了我，执意送了我一箱当地的特产。当时我就有一种喜悦感油然而生，接下来的路上就好像受到了羽神的祝福一样，飞行得都比以往更快了……这大概就是喜悦带来的感觉吧，后来因为路上遇见了许多的羽翼朋友们，所以就把东西都分给他们了。(顺便说一句，阿漆当时也在场哦。)

不过更多情况下，还是我悄悄把信封塞进他们的信箱，然后再安静地前往下一个地点。

虽然休息也是旅途中重要的一环，不过我还有很多的时间，精力也十分充沛，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午间的阳光就很温暖，这种时候最适合坐在树干上打盹了，我现在就坐在树干上写信，所以字迹看起来有些潦草，不过这对一个第一次写信的初学者来说，应该还算好的吧……嘿嘿，那就不要在意这些事情了。

和我一起出门的同族朋友都已经去了更远的地方，我们约定好要在遥远的生命古树底下再会，还要一同前往洛地人的都城，暗影九都虽然说是一片危险的迷雾地带，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前进的风向。

是的，店长，当你读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说，

我也许是时候该离开冰封大陆，去了解更为辽阔的世界了。

额，突然写下这句话，感觉情绪还有点激动，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刚要下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这片冰封之地，除了居住的人类以外，还有许多有趣的伙伴们，比如定居在旅店旁边的雪兔兄弟，生存在野外以冰雪为食的冰地人，还有来自霜降灯塔的守卫……店里的漆和惘也很有意思，还有那些定居在这里的旅客，虽然多少都有些奇怪，但却一致地待人友善。

……总之一句话，我真的非常喜欢你们。

我可能明天就会离开了，所以悄悄写下这封信。

再见啦，朋友们！

sh 飍

信中所写的阿漆是原店长所饲养的黑鹦鹉，自从阿飍来了以后，它就经常离开旅店，去找他玩耍。

旅人安静地读完了整封信，垂下手，看了看远处还在等候的阿飍，又抬起手看了看信件，才又一次垂下手去，接着表现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抠了抠鼻尖：“写信就要简明扼要地写嘛，说那么多话干嘛。”

“而且你字写的太小了啦，一张纸就这么大，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旅人吐槽道。

“我只是个初学者啦，要求不要太高。”飍笑嘻嘻道。

“行吧，怎么说？你真的明天就要出发吗？阿飍？不多待几天再看看，宫廷乐队的游行演奏还有几天就开始了噢，不想去见识见识吗？”

“不……不用了，待的时间越久，我会越发流连忘返的。”阿飍表示。

“那我先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喽？”旅人挑了挑眉。

“好的，谢谢！”

“你倒答应的挺快。”旅人看着满脸喜悦的飍，嘀嘀咕咕着想起了什么，仔细想了想却又没开口。

“那我走了噢，今天是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我就像往常一样，全力以赴地出发咯~”

“注意安全。”旅人同往常一样随意叮嘱着，目送飍张开透明的扇形翅膀疾驰而去。

需要准备的事情又变多了。

“你在嘀咕什么呢？”旅人转身走回店里，看见一个熟人游手好闲地蹲在那里，朝自己挤眉弄眼的。

尤然，房客之一，原本是定居在生源之地，自称是银树林的贤者，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来拜访这里的店主，一待就是好几个月，蹭吃蹭喝的同时还不交房费。因为和店主是老熟人，所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平时他身边还会有几个嘈杂的精灵跟班，不过现在并没有看到，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飍打算离开冰封大陆。”

“噢……这是好事啊……离开这个小地方才能前往更广阔的天空，所有的羽族都有这种渴望自由翱翔的潜在意识吧，难不成你担心他吗？”

“担心？那倒不至于……”

“你的表情暴露了你的内心想法哦。”

“哈？有那么明显吗？”旅人觉得自己的那张扑克脸，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解读的。

“担忧两字都写在脸上啦！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熟悉之后不就是朋友了吗？”

“拿你没辙……总之，追逐梦想的事情，祝愿他成功就好了，我们再怎么担忧都是没有意义的。”尤然挤眉弄眼的样子属实滑稽，他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致。

“是啊……”

“是吧？所以该干嘛就干嘛，继续你该做的事情……”

“你提醒我了，尤然！所以我们不能只是担忧，而是要想办法帮他一把！”旅人恍然大悟似的。

“停一下，你的理解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偏差？我想说的是……”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不能成为他，无法替他追求他想要的东西。”旅人突然兴奋了起来。

“喂喂，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尤然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是的，别人的人生我们没有权利干涉……这些我都懂的，所以，就拜托你准备一下你当初的那项拿手绝活了。”

“哈？什么东西？不不不不不……你根本不懂，你那超前的思维模式把我都给弄晕了，有话直说，好吧，咱别拐弯抹角的。”

“别装傻了，你这段时间的房费都没付呢，你要不把这个仪式准备妥当，那咱就一次性把账给算了。”

“算账？好啊，也不想想我之前帮了你几次？哪一次的烂摊子不是我来收？”

“也不就两三次吧……嗯？不对，我叫你了吗？你不就是个吃瓜看戏的？每次都要到大结局了，自己才慢慢吞吞地跑出来，你就是一个典型的路人角色。”

“哦豁，你真要这么说，我可有意见了啊。”尤然想起了什么，本应该继续争吵下去的趋势，突然就停了。

“等等，你好像想起了什么啊。”尤然抬起眼，目光逐渐定格在旅人那逐渐迷茫的双眼上了。

“呼……你们两个冤家，一大清早就这么有活力？”大概是标志性的狂野呼声，伴随着围栏那边打门的巨响，灯塔守卫的拜访来得有些唐突。

“目？好久不见，海域那边最近状况如何？”旅人朝尤然耸耸肩，接着转身迎向拜访者。

目是看护灯塔的雪地游荡者族群之长，他身材魁梧，和飍一样是幻想种，属于毛发较为旺盛的类人狼族。

盘坐在地上的尤然看着拜访者们，渐渐眯起了双眼，脸上随之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风平浪静，自从我们吓走了企图出海的王家船队之后，就再也没人敢靠近那片亡灵海了……不说这个，我想说的是，我们登上灯塔观察海面时，发现了一些异象。这些异象可能与你之前提到的，最近在尘世各地频发的人口失踪事件有关。”

“比如……？”

“比如说，沉寂的海面上，出现了诡异的空间裂缝之类的，它们仿佛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一开一合地呼吸着。”跟在目后面的式说道，他是目的同族伙伴，他们成为灯塔守卫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了，而且人员也在缓慢扩充着，的确是件还算值得高兴的事。

“那副景象太渗人了，我现在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同样跟着目身后，名为“戎”的灯塔守卫也附和道。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暗域的邪灵王频繁出现在尘世各地取材取景，看来是个大手笔。”尤然表示。

“取材取景？你知道些什么？”目和旅人一干人等皆望向尤然。

“这件事情我可以协助引导解决，你就不要过问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能看好这一家小破店就已经是极限了。”尤然起身，拍了拍屁股，大步离去。

“走了？门在这边哦。”旅人好心提醒。

“。”

而此时的尤然，早已一语不发地用水晶在地上对事先刻好了的阵纹刷了一遍，临走前还对旅人竖起了中指，才转身踏进去消失不见。

旅人忽然想起对方好像还没答应他的请求，他叹了口气，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去准备。

“不过目，你来的正好，我现在正缺人手……你现在有空吗？”旅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又兴奋了起来。

“现在的话，的确没有什么要紧事，怎么？又想让我们当苦力？”目那看穿一切的目光让旅人觉得有些尴尬。

“没错，的确是这样，是这样的……飍他……”

……

告别了店长之后，飍才想起来自己该送的信件都已经送完了，说明缘由之后也顺利辞了职，现在则是在白雪小径上无所事事地漫步着。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雪地漫游者吧。

店长店里的漆跟着自己一同飞了出来，在停止滑翔之后，他便一直盘旋在自己头顶上方，看起来似乎非常地开心。

“听店长说，你一直都待在旅店里，很少出来？”

“不是很少，是从不！”漆的叫声十分清脆。

“在外面怎么样？”

“感觉超棒！出来之后都不想回去。”漆的鸣叫声变得十分急促。

“那为什么还要待在店里呢？额……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有点好奇你的感受……”飍停下脚步，望向漆。

“因为外面危险啊。”漆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什么狼人啊、狐狸啊妖精啊的，随便来一个都会把我抓去吃了，而且我还要负责协助那家伙的工作呢。”

“工作？店长平日里除了看店以外，都会做些什么呢？”

“一般都是整理书籍资料，应付各种各样客人的拜访，然后有事没事都会去一趟冰封王都……喳喳！”漆忽然发出尖锐的声音，飍注意到远处有什么东西往这边冲了过来。

三名身材矮小的冰地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它们原本应该只是路过，但是漆的叫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噢，你们好~”冰地人同样是魔祸时期遗留下的幻想种，他们对人类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它们身材矮小，曾经一度被许多人妖魔化成了吃人的怪物。这样的印象，一直到发生在某镇的一个冰地人英雄的事迹被传开之后，才被人们所改观，允许了它们出现在人类聚落的周边。

可惜的是，冰地人几乎都没有名字，它们对个体的观念性不强，一般都是一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都会共同分享，是一种十分容易满足的种族。而冰地人英雄究竟是谁，至今仍然不得而知。

冰地人一般群居而行，行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多在深山里可以见到，平时都很少会来到有人类的地方。

有一点非常遗憾的是，它们实际上是一种偏向魔法生物的种族，并不具备有繁殖的能力，他们虽然长寿且耐寒，但数量仍然在不断地减少。

和飍的淡定从容不同，漆直接躲到了他身后瑟瑟发抖，吱都不敢吱一声。

“我们好像听见了那个混蛋家的鸟叫声。”

“是的，我们听见了鸟叫声，它肯定是那个混蛋家里的那只。”

“绝对没错，我们决定让它出来解释一下那个混蛋家伙的所作所为！”

……

三名冰地人争相发起牢骚，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飍头皮发麻。

“所以……你们是在说旅店的店长吗？”飍挠了挠后脑勺，试探着询问道。

“对，没错，就是那个戴帽子的旅店店长欺骗了我们！”

“那个店长欺骗了我们的感情！”

“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我们想要的宝藏！”

“额……不如你们把事情讲明白，或许我能帮你们出出主意？”飍没想到那个店长还有无良的一面。

“不，我们决定控诉他！那个无耻的骗子！”

“对，我们现在要上门去讨公道！”

“是的，就这么办！”

三个极地人显然不打算跟飍讲清来龙去脉，他们排成一列，齐刷刷地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飍和漆的视线范围内。

“呼，总算走了！”漆立刻恢复了状态，一下就耀武扬威了起来。

“我感觉它们实际上并不会伤害你。”

“不不不，那是因为有你在，我可是很脆弱的，经不起这种折腾……我要回去了！”

飍看着漆飞过去，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算了算了，现在回去刚好和它们撞上，我可不想再看到它们了，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想去都城逛逛，最后再看一看那座冰封城市，顺便拜访一些偶然认识的人，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漆清脆地回应了几声，算是答应了。

“那就出发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飍展翼直奔向冰封王都所在的位置，在大约中午的时候，他通过了门口的守卫，抵达了王都境内。

冰封王都的街道被修得十分宽敞，但实际上人并不多，就这样一眼望去，把街道上的景象尽收眼底的话，总是只能看见那么几个子人。

“你好，方便打扰一下吗~”飍径直奔向街道上的一家魔法屋，他敲了敲门，在听到了“请进”的声音之后，方才推门走进。

“噢，是你啊，小信使，怎么了，需要什么东西吗？”魔法屋的主人看见是飍，有些惊讶。

“还是说旅店的店主委托你来拿东西？刚才他已经委托别人来过了喔。”店主注意到飍肩头上的漆，好心提醒道。

“额……是这样，此前在路上受到您的帮助，一直都没有机会感谢您，所以我决定上门给您画副速写送给您，您看成吗？”

“嗯？可以可以，我正愁那块位置应该放什么东西呢，小信使的画作应该会很合适吧。”屋主人指了指挂满了东西的墙壁上的一块空缺，那里原来应该是放有什么东西的吧，大概。

可能是被贪玩的孩子打碎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原来放着的东西坏掉了。或者是它本身就不美观，所以要替换掉。

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需要纸笔吗，小信使？我这里都有。”

“不，我自己随身携带有。”飍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纸笔。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一手绝活呢。”漆小声嘀咕道。

飍在屋子里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认真地在脑海中定格了这一副画面，便胸有成竹地，开始窸窸窣窣地作起画来。

店主也是十分配合地坐着不动，不一会儿的功夫，飍的速写就完成了。

“您看看怎么样？”在漆的惊叹声中，飍将画作递给屋主人。

“噢……我看看……”飍将画作递交之后，便退后一步，开始不骄不躁地等待起来。

“这可真的是太棒了，和那些宫廷画家的作品都可以相提并论了。”屋主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您的认可！”

飍虽然在族中一直都有练习绘画的爱好，也曾被族人赞誉为“拥有极高的绘画天赋”，但被人这样表扬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少年，你前途不可限量啊，继续努力，如果能够得到国王赏识的话，那可就是无上的荣誉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的确是件开心的事……可是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了。”飍表示。

“噢，是这样吗……旅店的青年还在等着你回去吧，那好吧，我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一路顺风啊，绘画少年。”屋主人对飍的称呼，不知不觉从小信使变成了绘画少年，这一变化令飍觉得有些微妙。

“嗯，再一次感谢您。”飍从魔法屋走了出来，看着冰封之地的大街小巷，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为了与友人之间的约定而前往遥远的未知之地。

雪国的景色的确美丽，稀少的行人虽然增添了几分街道的寂寥感，但却显得更加静谧了。

飍无法找出词汇来形容这种感觉，所以他再一次拿出了纸笔，趴在地上描绘出了一副又一副的城市街景。

而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街边已经走了许多的围观路人了。

其中一名衣着得体的人拿起一副画作看了看，戴起了眼镜，认真地审视了起来。

路人的话，多是看热闹，有人叫好的话，他们就会跟着喝彩，否则就是喝倒彩，然后再各自离去，继续他们手上的工作，或是去做该做的事情。

“虽然有些瑕疵，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不错的作品……我想我认得你，少年，民间最近有流传过一名风信使的故事，虽然一直都想见识一下，但我可没听说过这名信使还有极高的作画天赋。”对方评论道。

……

飍再一次回过神来，发现街道上依然是冷冷清清的，但是画上的街道却很热闹，太阳高照，少年在地上作画，衣着得体的人单膝跪在一旁观赏，周围路人神色各异。

抬头再一看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

“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呀，我刚才怎么叫你都不应的。”旁边漆的声音响起，飍才发现那副画上并没有漆的身影。

他仔细想了想，终于在画中自己的肩上补上了他，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一地的东西。

“我们该回去了。”飍说道。

漆是店主饲养的黑鹦鹉，借用了这么久，应该回去归还它。

顺便把这副画送给店长吧……

飍这样心想着，出了城门，踏上了前往小镇的白雪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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