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了,但明天耐力跑的那几位同学还要加油啊!”杨老师鼓励的话起了反效果,下面唉声叹气一片,“好像女生就一个是吗?”老师看了看我。
“嗯...那几班也没女生参加,班长要加油啊。”你这话明明是对我没有信心...
她有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那,晚自习也没人,参加耐力跑的可以下午就可以回宿舍或者回家吧。”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忽然暴起一阵叫好,刘杉一众的人简直高兴的要飞起来。
“下午我出去偷偷抱一箱酒吧。”他们小声的话还是被我听到了。喝酒啊...有点羡慕。夏天最适合一群光着膀子划拳喝酒了。
暗暗舔舔了舌头,现在小孩儿喝酒都这么早吗?
要我下午就回家也做不了什么啊,顶多是看看电视,要不去找青阁吧!
她们夜班九点才完,顺便还可以看看她平时是怎么工作的,青阁说过几次她工作的地点,却从来没带我去过,说那个地方人杂,非礼勿视。
离学校说远也不远,离家就是算远的了,其实这次出门我挺忐忑的,总是没有机会自由的出去走走,我自己都不允许“艾瑛”独自出去。
就是做公交车的事...对,心里默默念着那个地址,公交车已经做过四五站。
突然间,车子骤停,强大的作用力翻山倒海般压在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飞”了出去,那一刻只有强烈的慌乱。
身体倒在了柔软的地方,这是个人吧...
那只大手把我扶正,带我平静下来回头看去,是个个头很高的清秀男人,不过他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肉让我知道他很壮。
“没事儿吧。”他的声音也出奇的柔和,我点了点头,感谢的话却说不出来。
“好像是肇事了。”他匆匆下了车,我从车前窗望出去,是一个老人倒在了前面,从头部溢出了不小的血泊。
周围的围观者好像是在用手机打救护车...但我分明是看那人快要不行了,等救护车来人不是早就死了?
我连忙跑下车,扶起老人的头颅,所幸没有凹陷,身体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应该只是头磕着地,头部擦伤还是头骨破裂?
“说有手帕之类的?”很快围观者里递出来一块毛巾,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毛巾...幸好是小一点手巾。
按着他的头皮,确实没有凹痕,老人的眼皮还一直在动,他甚至还清醒着。
“好了,救护车来了,来了。”老人被接走了,我觉得没我的事了...不过这是哪儿啊?
按照预计的做八站路,这到底是哪儿啊?公交车就停在那里,我却迷失了...
他站在那边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看他...眼中的无助掩藏不及。
“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地上来问我,如果是陌生人的话,走开就好了。
猝不及防的大脸靠了过来,一张刚毅端正的面孔,与当年的我截然不同的感觉。“没什么...”他挠挠头笑了笑,尴尬的拜拜了手。
“这里是哪儿?”仿佛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我的身体在自主的向他求助,那是堕入深渊的一根救命稻草,催使人去抓住。
他愣了一下神,就当他没听见吧...“这里是中心街,你...”
“你要去哪儿?我打车一起走吧。”面前的陌生人对我施出救助之手,明知不能接受的我却在当时上了车。
“文洋南区。”是直接给司机说还是给他说呢?直接给司机说显得不礼貌吧...?“师傅,文洋南区。”算了,都被他听到了。
我在此刻无比的顾虑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讨好,又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你多大了?上初中?”他忽然向我搭话,本应该做好被他搭话的准备的...那一刻我连普通的“是”都说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这陌生人太过拥有“城市”的气息了吗?
“十四...初一。”说完就咽了一口口水,如临大敌的状态。
“去文洋南区干嘛?吃饭吗?”他说完这话的表情也有点微妙,像是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我妈妈在那儿工作。”
“哦哦。”我们直接没了话语,直到下车。他也跟着下车,要我付钱我是付不起的...根本没做过打车的想法。
他是专门陪着我来的吗?等一下只能留下联系方式再还钱了。“文洋南区东西很好吃,我也很喜欢来这儿,不过离我公司太远了,不能常来了。”
“是吗?”我满脸的尴尬只能顺着记忆去找青阁,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青阁的店和外面正在传菜的王叔。
是他先看到的我,一脸的惊喜样,我只记得我们不太熟...“哦, 瑛子你来了,你妈厨房呢。”
“嗯,我去了。”他看了一眼“陌生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吃什么?”他指了指我,又坐下,
“来碗葱油面。”我才记起,根本没问他叫什么,他也没主动告诉我。
进店里面先是看到刘妹儿,打完招呼就看到了裹着白头巾的青阁,很是专心,根本没注意到我。
“娘!”拖了长调叫了青阁一声,她似乎微微的被吓到了。一看到是我,只是惊讶。手上根本停不下来。
“瑛子?你怎么来了?学校出事儿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怪不得只是惊讶呢。
“学校没事,今天提前放学了。”她缓了一口气,转头又是开始训斥我。“你怎么赶一个人来这儿?胆子这么大?不怕迷路了?以后不许一个人来找我了。”当青阁说道一个人的时候,我向外看了看,他就坐在那里吃着面。
想告诉青阁是那个人带我来的,顺便把车费掏了,但如果说我坐的公交肇事了,不把她担心死。
“娘,我是迷路了,有好心人带我来的。”青阁手上的活一下子停了下来。“什么好心人?”
“他就坐那儿吃饭呢?”青阁向外望了望。手上的活又开始了。“他怎么带你来的?”
“带我打车,一会儿把车费给掏了吧。”从青阁的侧脸看过去,她的表情凝重极了,仿佛如临大敌。
“瑛子就坐那儿等会儿我,还有十几分钟就下班了,你饿不饿,娘给你炒碗面。”我摇了摇头,那个男人也向我这边望过来。
他看店里的人越来越少,又向我这边看了看。我跑了上去,“嗯,我娘马上下班了,我把你车费给你。”他连忙拜拜手。“诶,不用了,不用了,那我走了。”
“先生等等。”青阁连忙叫停了他。“谢谢你带瑛子来这儿,这是五十块你的车费。”他推辞着,不抵青阁执意收下了。
“先生你今年贵姓啊。”青阁的一举一动在我看来优雅极了,但看他很难受的样子。“哈哈...我叫珍岩峰,我今年才21,不知道该叫您叫啥。”
听到他的话我也有点想笑,确实,青阁看起来那么年轻又是十四岁孩子的娘,他当然不知道该叫什么。
“我今年36,叫阿姨不会有错吧。”
“啊!,您都36了?完全看不出来啊。”青阁捂嘴一笑,之后我们别过,跟着青阁回了家。
“瑛子啊,你坐下,娘有事儿给你说。”青阁的表情还是那会儿的严肃,让我不经汗颜。
“以后不敢一个人来找我,娘担心你迷路。”我点了点头。“还有,别跟着陌生人走,尤其是男人。”
“以后有男生说...他喜欢你之类的话一定要告诉娘。”我不禁有点无语...青阁在担心这些,我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青阁的担忧我是又明白又无奈。
一切都太理所当然了...我忽然萌生出这个想法,十几年后才忽然想到...但也确实是经历过来后才细思恐极。
一切都太理所当然了,不论这个世界有多么真实科学,都无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经历过那种事后,大部分小波折都不会让我有太多的波动,但也只是这几年的情况,最近很多时候都有东西事物和人能将我打动,变得不冷静...
事实发生的,和我自己的改变确实都太理所当然了。
我在凌晨四点的时候醒了过来,睡不着了...我尝试将往事在脑中整理一下,却只有“闪动”的影像碎片。
我可能丢失了什么,有些东西藏的太深,消失的悄无声息。
“瑛子,起来了。”青阁叫了我一声,一开灯看到我眼睛睁着。不想那么多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操场上有很多人在高抬腿,小踏步什么的在热身,杨老师带着其他的男生成员在那儿等我。我有点疑惑,为什么在等我?
“艾瑛,这些男生商量了一下,你是女生就算参加了,让王侯代你。”一个比我稍高的很瘦的很瘦的男生站在那里,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多跑跑很健康。”我看着王侯的那个瘦弱样就可怜...现在的男孩子真的都特别瘦,都不怎么好好吃饭。
王侯尴尬的笑笑跟老师说了一声就跑开了。我看了一眼闫丘,穿着新衣服,一套短袖短裤。
很是“城市气息”,我穿的还是校服。
“艾瑛!”听声音就知道是陈薇。“一会儿我给你递水,你要不要在头上浇一浇?”她对我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又在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为啥要太头上浇水?”“太热了,浇水散热啊,哈哈哈。”看她笑了就知道她在捉弄我。
“好了...也就六里路,跑跑就到了。”
“啥?跑跑就到了?那你真厉害。”她说完要掀我衣服。一下打开她的手,她笑了笑。“听你说你这么厉害,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八块腹肌。”
怎么可能...
耐力正式开始,跑得人还不少,大概两三百人同时开跑,老师会做岗哨。还有男生和女生的路线不同,女生的路线跑下来也就两千五百米,差男生一个操场。
一声鸣枪,有男生飞快的跑出去,开局就这么快后面不会虚脱吗?那几个男生似乎在相互比赛,一股脑的冲刺,将后面的人尽数抛开。
“班长。”我一转头看是刘杉,他对我笑了笑,呲着他的大白牙。
“别说话了你,小心没气。”他立刻闭上了嘴。
看着他如此听话,阳光洋溢的形象,很难让人不对他产生好感。也就是个十四左右的孩子就有这样的气场,说是年纪轻轻就如此心计还是说真的那么“天真”?
“刘杉。”忍不住想问他一下。“嗯?”
“这次完了,你跟我去跟老师说,你来当班长吧。”我始终无法释怀这个事,他人缘好极了,我在班上就像空气,他能做出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他摇了摇头。“不要。”“为!为什么呢?”他竟然如此果断,不过原因可能想的出来,总是个麻烦的事儿,有那么多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那...那我说了。”刘杉一反之前的爽快开朗的样子,说话还结结巴巴的。
“其实...你不觉得自己在班上都不怎么跟其他人交往吗?”“...”
他转过头来,眉头皱着,眼神说不出的有神...“你来做班长最适合不过了,不用偏袒谁,谁也不会来拜托你...”
这个原因...挺充分的了,不与他人有亲密的关系,避免了用公利私的难堪场面,这个孩子的想法很成熟...
“不是!无视我刚才说的吧,就当我放了个屁,事实上,我希望你可以和其他人都能好好交流一下,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关系处好了才是最好的,你来当班长,我建议你可以用‘感情’来当。”
...
他是这么想的吗?不论我的现状如何,但我可能真的不太好融入到这个团体里去,除了心性,还有无知。
他真的想的挺多的,我不知道其他初中生的内心,但结合上他高大的身材,怎么看都像一个大人。
“知道了,那别说了,好好跑吧。”我渐渐甩开他。
事实上他的话挺打动我的,就是太容易看穿我了,我稍有避讳,我这个人难道太简单了?
不会的,初中要上三年,早晚会分开的,我曾经一直都希望快一点长大,有能力来分担我一直想分担的责任和青阁的压力,我自认为我拥有成年人的心智和成熟。
但我好像被这孩童的躯体同化了,作为小孩子生活的越快乐,经历的越简单,就可能会陷进去。
除了作为成年人的一些东西丢失了,有些作为一个“男人”的东西也找不到了。这种改变是可怕的,悄无声息...潜移默化。
真的很想长大,日子好像越来越漫长了...
就像温水煮青蛙,危机感会慢慢的吞噬你,直到真正的危险到来,也许“它”不是温水,还可能是别的什么...
我看着天空的轮日,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炙烤人肉,雪没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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