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地

闫丘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来学校，戴甜那么问着问着便不再问了。

闫丘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仔细一想，他家中只有他和他的母亲，伯母心创了伤，便变得疯疯癫癫，评定不下来。

他家虽然有亲戚照顾，但却不能照顾到一丝一微，但有时候，这一丝一微就会出大乱子。

怀着对他的担心我天天打电话过去，但只能简单的寒暄，而他却只字未提，就这样等到了周末，告诉过青阁，但没有告诉她具体的事情，便放心叫我去做。

来到滨县这么多年，只去过他家一两次，而且都时隔久远，这段路程相当的陌生。

一股不安的情绪笼罩在心头，就像被乌云遮盖的太阳，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去了雨。

仿佛是我即将要去一处伤心地。

凭着记忆摸索到他家的楼层，便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帮我开了门。

闫丘站在门前，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方才观察到他的脸色，沉重的眼袋和黑眼圈，表示着他这几天的睡眠情况，以及拉茬的胡子。

“你怎么来了。”他意识到了什么，便背过头去，不在看我。

“我很担心你，你这么久没来学校，大家一直都在问你的下落。”大概是我太过直白，他叹了口气表示让我进去。

乱糟糟的...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墙纸都被撕的破破烂烂的，家具摆放的乱七八糟。

我想象不出来他家经历了什么，一定不是很好就是了。

“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抱歉了。”他请我坐到沙发上，开始处理那些破烂的墙纸。

“我来帮你。”他微笑着拜拜手，表示不用。

我只看到那笑容，勉强极了，他掩盖着什么，脸上的肌肉在扭动着露出这个表情。

“你出什么事儿了？给我说说吧。”“没事儿，我娘这几天身体不好，我请假照顾她。”

“嗯。”我没有理会他的劝阻，简单的打扫了他家，他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被我看到了。

“一会儿我娘要醒了，你先回吧。”他还是那副表情，虚假而又让人心疼。

“我来照顾吧，你给我说说要注意什么，看你黑眼圈这么重，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我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长高一点。

我以为要有被他打开，没想到他主动低下了头，我慢慢的摸着他的头发，感受着硬硬的发丝。

他头低的更低了。

呜咽着，忍耐着。

他一定压抑很久了吧，一定经历了很多了吧。

扶起他的头，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擦去那悄无声息落下的泪水。

他就这样，站着睡去了，高大的身子倾倒下来，那重量差点把我压到，便吃力的把他扶到房间里，盖上被子。

站着睡着，他到底多久没休息了呢，看着那脸上的泪痕，便不由的悲从中来。

我是个很容易受到感情影响的人，看着悲伤的他，我的眼睛不由的也酸了起来。

慢慢打开了闫丘他娘的方面，头发乱糟糟的妇人躺在床上，安静的呼吸着，就像一只猫咪。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姨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她看着我，把我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她忽然大叫起来，嘴里呼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她男人的名字。

她的眼里充满着惶恐，我也有些慌乱。“姨姨，是我，我是艾瑛啊，青阁她家女娃。”我尝试让她想起我，她以前还是个和蔼的阿姨。

她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着我，眼球都凸了出来，布满了血丝。

“瑛子？”“对，姨姨，是我瑛子。”她好像认出了我。

她忽然间，平静了下来，靠坐在床头，嘴角上扬着，露出平和的微笑。

“你娘还好吗？”“好着呢。”

她忽而又低下头，扣着手指，望向窗外，嘴里念叨着：“牛柱怎么还没回来呢...”

忽而又转过头来，微笑的看着我：“你长大了要嫁给我家闫丘，做我家媳妇。”

我有些不记得这种事儿了，但阿姨她疯言疯语，说话没有根据。

“妈！你醒了。”闫丘忽然出现在门口，看着我和他娘。

阿姨她的脸色忽然惊变，作势就要下床。“他来抓我了！他来抓我了！”

闫丘脸上的肌肉和皮都扭曲着，按着阿姨的肩膀。“妈，你好好看啊，我是闫丘啊，我是你儿子！”

她不理会闫丘的话，挣扎着。“姨姨，他是闫丘，他是你儿子啊。”我上去劝说着，她才恍神过来，怔怔的看着闫丘的脸。

“闫丘...?”一只干枯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了闫丘的脸。闫丘也愣神了，但泪水还是滑了下来。

不知道跟闫丘他娘聊了多久的天，她似乎恢复了一点，吃饭的时候，闫丘作势要喂，却被阿姨打开了手。

吃罢饭，阿姨便上床睡了。

看来，他已经恢复了。“闫丘，既然你没事儿了，那我先回去了。”闫丘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和丰富，虽说不知道他开心起来了没有，但至少不是虚假的了。

“我送你。”“不用了，你好好照顾阿姨吧。”

我穿好外套和鞋，正打算开门。“谢谢你了。”

我一笑，又摸摸他的头。“谢什么，我可是你姐。”他表情一变，又恢复过来。“之前，我回家的时候，我没见到我娘，后来发现她在阳台上坐着。”

“我一刻都不敢离开她，我怕她再做什么傻事儿。”虽然很难受，但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切都会有转机的，你以后有事儿一定得跟我说清楚。”

“今天是我娘第一次认出我来...”

我忽然眼角一酸，差点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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