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抵着徐鹰的脖颈,剑尖在我精妙的力道操控下没入他的皮肤,堪堪没有流血。
徐鹰双手放开,剑与鞘同时落地。十八,哦不,十九条丝线如同失去了梦想一般软倒在地。我没有去检查他是否还有其他丝线,若是有不可能在逼命之时还隐藏起来,精于杀人的人一般都很惜命。
“胜负既分?”
“技不如人,悉听尊便。”
不是甘拜下风吗?
我倒也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两军对垒,将俘虏极尽折磨之后送回,可以有效的打击对手士气。在这里,就是希望对方不管是谁不要再打和我相关的任何主意的意思。而徐鹰,就是我选择的这个俘虏。啊?你说二号啊,他肯定回去之后嗷嗷叫着要来找回场子,这还怎么用嘛?
“东西留下,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徐鹰缓慢的将手伸进......裤子里,是裤子不是裤子上的口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黝黑的盒子。
卧槽你个老不羞的,刚才意思是我和一个两腿之间夹了个这玩意的老头子打得你死我活?
而且这玩儿里面不是梦雨宫凰羽剑典吗?等林宫主回来一定要让她换个盒子装秘籍,原因就先不说了吧,我有点害怕。
徐鹰用下巴指了一下他身上装的控制丝线的小机括,似乎是在示意自己没有地方藏盒子。
行吧行吧,反正我又不用学凰羽剑。
“另一个呢?”
我这一问似乎将徐鹰整个面部的血色全部驱除了。
“少侠知道多少?”
我看着徐鹰苍白的面容,一字一句的说。
“弼星入天市垣,此处乃梦雨宫弼星对应之处。而天市垣,应当就是传说中修习三垣神锋中天市垣神剑的神遗了吧。”
“不然我实在不明白,区区凰羽剑典也值得太子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吗?”
完美杀手的表情,终于崩坏了。
徐鹰半分咬牙切齿,半分惊疑,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指着我。
“恁,恁咋知道哩?”
......你冷静一点。
“全赖令义弟的提示啊,如今能统御情关,符合令义弟提示,在江湖上广收高手却毫无情报泄露的那可真是少之又少,我就随便猜测一二。看来,不才在下还是运气不错的嘛。”
“那,神遗之事呢?”
我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有何可笑!”
“我在笑你堂堂一个情关首脑,地位可不算低,怎么在太子面前如此不受信任。”
我以剑代手,轻轻拍了两下徐鹰的肩膀。
“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我们白云阙,就是这世上专门处理神遗的地方吗?”
想象中徐鹰心防被我击溃当场认负然后回去告诉太子不要对我在的地方动主意然后我和师父甜甜蜜蜜浪迹天涯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好吧第一条就没有发生。
徐鹰沉默片刻之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动作。
他把自己的脖子撞向了我的剑,我不想取他性命,仓促之间移开剑锋却还是在他脖子上剜出一条巨大的伤口。
“少侠又是以礼相待又是留我活口,想必是要让我回去敲山震虎吧。鄙人先在此道一声歉,恐怕不能按照少侠的意思来了。”
说罢,徐鹰快速从腰间捏出一粒药丹丢入口中。我静静看着,这徐鹰脖子上的伤口可是致命伤,眼看就要失血过多而死,这药丹再是神药也救不回来。而且徐鹰话中之意似是已存死志,却又为何......
徐鹰不愧常年操丝,手下速度极快,刚拿出药丹又从裤子里摸出一件物事,然后——用力塞进自己颈上伤口。
我仿佛听到了人肉被强行挤开的声音。
这个老不羞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长嚎,月光之下他的影子扭曲,变形。待到嚎叫平息,徐鹰,不,曾是徐鹰的东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它脖子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错杂虬结的骨刺。它的身形也已变化,膨胀的四肢皮肤下有着犹如蛆虫爬行般的纹路,令人恶心。但是毫无疑问,其中一定隐藏着能够将一个人活生生撕开的磅然巨力。
唯一能够看得出这曾是个人的地方,只有这个怪物的双眼。其中还有一丝属于人类的理智,而这微不足道的理智,还在以飞快的速度消退着。
“少......主,我按你的吩......咐,这就来大闹一场......”
“义弟,义弟,为......兄,这就来......替你报仇......”
“吼哦哦哦噢噢噢哦哦噢噢噢哦哦!”
然后,人类便完全蜕变成了怪物。
——————
我为什么下山呢,就是因为想要过悠闲的日子。
而我现在在做什么呢,在用一把破剑和有两个我高,一拳可以把我头都打爆的怪物互相伤害。
我一边闪避着怪物的攻击,一边对自己的智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梦雨宫诸人和师父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去了西山南卫大营,我也已经把非要在最后离开的小非翎送了过去。在她发现这是我不想让她卷入战斗的缓兵之计之前,我还有很长时间。
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出一个我可以放手以一敌百来解决这件事的环境。而我确实也击败了情关在此地的首领,也确保了剑典和天市垣神遗。
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怪物出现,把神遗塞进身体大变身这种事情就连我们白云阙也没有相关记载。
我略一回头闪开怪物毫无花俏但是威力十足的拳头,马尾被拳风刮断了几根头发。
这怪物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攻击能够对我产生足够的威胁,不幸的是,我也是。我手上只有用岳之锋强化过的一柄破剑,任何能够击杀这个怪物的招式,这把剑都无法负荷。
虽说一直躲等着它累死也是个办法,但是我怕累死它之前我就要先被打成秃头了,我乌黑亮丽柔顺的秀发啊。
看来只能......
就在我将所有内力全部输送进心脏,准备一举冲开某个关窍的时候。一个听了十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笨蛋徒弟!”
我回过头,看到我师父楚白凛上气不接下气的朝我跑来,怀里抱着一柄剑。剑柄被夹在某两坨巨硕之存在中间被疯狂摩擦。
噫,羡慕。
比我预计这么早回来,就算是师父这一路上恐怕也跑的够呛。
这时看到了师父的怪物,不知是被什么刺激了,纵身跃起向着师父的方向砸去。而师父在疲惫和初见怪物的双重影响下,竟没能做出像样的闪避。
一声沉响过后,烟尘四起。怪物看着空无一人的脚下四处张望,而我在怪物的背后缓缓站起,怀中是惊慌失措的美人师父。
“我说你啊,全力跑到战场然后没有余力自保,你是怎么想的啊。”
我这样说着,但是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笑的很高兴吧。
“要你管,你又把我骗到别处要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待会我就看你怎么被这个怪物把你的头都给打爆,哼。”
“不会的,师父这样跑来为我送剑,我要是这么简单被人把头打爆,那不是有负美人恩了吗?”我的手抚上师父因为剧烈运动而显得潮红的脸颊,为师父渡去一股内力平息经脉波动。
嗯?怎么更红了?
我把师父放下,转身面对怪物。
“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懂,但我敬你之忠义,你配知道这柄剑的名号。”
我握住师父送来的这柄剑。
“仙锋·无名。”
拔剑,月光透过寸许宽的剑身,照射在地面上。
我运起艳之锋,无名剑透明剑身在内力催动下转为赤红,上浮烬凰燃焰纹,气势高傲而危险。
怪物一声怒喝,转身一拳砸来。我身不动随手一剑挥出,怪物坚石似的皮肤在无名面前形同无物。一剑下,怪物四指齐落。不待怪物痛吼结束,无名沿怪物伤手延烧而上。怪物察觉到疼痛,用另一只手驱赶无名,却像拍火一般,引得无名烧至身体各处。我挥剑如雨,怪物的身体被化作不灭之火的无名恣意啃噬。
片刻之后,怪物失去生机的身躯倒落尘埃。
师父走近我身边,捂着鼻子说道。
“徒弟弟啊,你是从哪搞的这么个大猩猩。”
“天市垣。”
师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三垣神锋的神遗?”
“在它身体里,似乎是用了什么秘药和神遗结合了。”
“在挖出来之前。三,六,二十二。”
我听闻此,毫不犹豫挥动无名,极招倏出。一道灼燃万物的焚风扑向我右前方的空地。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中一条人影闪现而出,堪堪躲过了我的焚风。
“哼,看来白云阙确实不凡,天市垣就暂时放在你们这里,来日再——”
“烦人!”
“废言!”
师父和我同时出手,将那道人影击得粉碎。
我看着眼前的巨大尸体和消失的那道身影,不由得心下有些忧郁。
“好麻烦啊。”
“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呢,想想林宫主回来之后你怎么交差吧。”
......林宫主应该会看在我护全了梦雨宫所有弟子的份上原谅我把整个旧院拆了的事情吧,不,说起来其实并不是我拆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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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端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面前是一摊刚刚吐出的鲜血,旁人若看见少不得疑心此人究竟是不是人,竟能有这么多血吐出还保留着人形。
“只是看了一眼就少了十年阳寿,好一对云凤师徒,此仇我便记下了。”
此人用手抹过血池,伸向嘴边舔了一口。
“待到白云阙麒麟城尽数毁灭,这些仇,我当要一一讨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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