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接过靳棠的剑宗衔令之后,楚织年就一直行踪飘忽不定,连自己强行夺取来的羽武大比也丢给了原本的负责人。除了把场地从原定的苏州城改到剑宗山庄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多的安排。
旁人都道是这楚阁主多半是忧心影月才行踪成谜多方探查。
只有林御音知道,楚织年虽然的确忧心影月的事情,但是他这两天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做。
“你到底有没有点正形了?”林御音掐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织年。楚织年正躺在剑堂屋顶上悠闲地晒着太阳,被林御音这么一挡,只能扭动身子把上半身又从青衣宫主的阴影里钻出来继续眯眼养神。
林御音也跟着向右一挪,娇躯又一次阻止了楚织年和秋日暖阳的接触。没有办法的楚织年只能撑手坐起,仰过头看着气呼呼的林御音。
“什么正形啊?”
“不是说要守住羽武大比吗?你这又在干什么?”
说着林御音俯下身,一双秋水长天般清澈的眼瞳紧紧盯着楚织年。在楚织年倒转的视野里,阳光穿过林御音飘散的发丝投射下来,甚至也变得柔和而清丽了。
楚织年呆呆的看着林御音,心不在焉应付道:“我在等。”
林御音对楚织年不算很了解,但至少知道这是个还算有些智略的人。放在平常也许林御音会就这样放过他。只是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而这两天楚织年瞎跑摸鱼的行径又过于闲散了一些,做事一板一眼的林御音这次是打定主意要问到底了。
“等什么?”
楚织年也看出了林御音眼里追索到底的决心,无奈之下只能坐直了慢慢解释道。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和我有三日之约的人。”
“你们约定的就是今天?”
“是的,只是这个人可能不会一个人来。按我的估计,他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是对方发起总攻的时候。”
林御音一跺脚。
既然知道对方要在今天发难,怎么这个人还如此淡定。明明前两天什么都没有做,白白浪费了这宝贵的时间。
楚织年自然听得到这跺脚的声音,却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个人我了解,与其费心思用这些废物棋子排兵布阵,不如多揣摩一下对方的想法。”
说到这里,楚织年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林御音身边看着下面。剑堂广场上多了一个原本应在苏州城的巨大擂台,台下人头涌动。这些都是手持召集帖来参与羽武大比的江湖武者。看这数量,似乎黄倚风被刺杀的阴影还是抵不过羽仙传说的吸引力。
而在更外围,则是戒备森严的剑宗护卫。
“那你看穿他了吗?”
“一半一半吧。”楚织年打着哈哈,转过身面对背后几人,朗声说道。
“那么,大家就按照计划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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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棠坐在主首,看着下面的人群心中似是有些焦虑。根据她得知的消息,这羽武大比的第一天就注定不会安宁。
希望计划能够成功吧。
她只能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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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月白色裙袍,白纱遮面的女子遥遥望向山门方向。和她一起来剑宗的紫衣美人已经带着阿凝一起回了苏州城。
希望这判断没有错吧。
月仙·啸灵月转身走向擂台,身前的波涛汹涌引得众人一片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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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棠身边的护卫队里,有一人用拇指缓缓的搓着剑锷,像是随时准备拔剑一样。
马上,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他紧紧握住剑柄,汗水刚流出便被手心的高热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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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堂旁一条间道里,景觉正握着剑警戒着。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景觉惊异的回过头想要看清来人,以他入幽的境界竟然被人走到如此近的距离还没发觉。
“你!你是?!”
景觉的惊叫声还没传开,就被金属撕裂肉体的声响吞噬了。
一柄金色剑刃从景觉腹部缓缓抽出,带出一条血痕。
“开始了。”
眼瞳中金芒闪过。
随着这句话,剑宗上下,变故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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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堂广场上,拥挤着的人群里吵杂不堪。
这召集帖虽然发的多,但是也分高下。像是有名有姓排的上号的一方豪侠那就能拿上个上等羽武帖,走进提前搭好的营帐里休息。要是再有名一点的,那就能坐上上首跟剑宗宗主亲切交谈。不过看上去这次没几个豪门大派来掺和这件事,只有五大派的人孤零零的坐在台上,估计这也和正首上坐的不是黄倚风有关吧。
至于像老徐这种混名声的江湖老东西,也就只能捡个漏拿个最下等的羽武帖站在太阳底下看大比了。
不过好在深秋时节一群人挤在一起倒也不难受,拿着最下等帖子的多半都是老徐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半老头子,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居然还挺开怀,时不时就有一阵粗野的笑声从这群人里传出来。
老徐拱了拱身边那个年轻人,也不压低声音就这样说道:“你看刚才那个叫月仙的女侠胸前那两坨,爽不爽?”
年轻人支支吾吾也说不知道怎么回答,脸憋的涨红。老徐们一看又是一阵大笑。
“走江湖的,也别避讳这种事。听大哥一句,你可别像大哥这样混了小半辈子也没混出点啥。要我说就该趁年轻皮肉还嫩多拐带几个女侠。”老徐嚼着炸花生,对着年轻人谆谆教导道。
年轻人脸色又红了几分。
老徐接着絮絮叨叨说着,转身去背包拿花生的时候才发现年轻人脸色发红,就连脖颈上也一片通红甚至还能看到鼓起的血管。
这年轻人就是忍不住,随便说两句就这样,说不定想着对刚才那月仙女侠做点什么呢。
老徐对自己的想法万分笃定。
只可惜这次老徐猜错了,而且这是他一生中最后的错误。
一声震爆。
从年轻人的身体里爆发出一场巨大的爆炸,距离最近的老徐首当其冲,便是被炸得连一块皮肉也不剩了。
周围的人几乎没有能存活下来的。
剑宗护卫立刻向着爆炸现场围去。在他们驱散人群的时候,又有一场爆炸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护卫们。而同样威力的爆炸同时在其他位置也接连出现。
卫队长站在高处看着死伤惨重的护卫们,几乎要咬碎牙根。
这些江湖浪人是卫队严查的对象,就连有个老痞子带的炸花生都差点被他收走,根本不可能有人携带自己武器以外的东西进场,更何况是这种程度的爆炸物。
恨虽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家儿郎的性命。卫队长从靳棠那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快步跑向台边的营帐。
现在只是被突然袭击导致混乱而已,只要这些江湖侠客能够出手协助,等到局势稳定下来仍旧是己方占优。
气浪翻腾。被吹飞到一边的卫队长捂着鸣响不止的耳朵勉力站起身,只看到营帐已被剧烈爆炸掀飞。直面爆炸的侠客们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眼看着没个半年一年的静养是站不起来了。
就在这丧志之刻,一声粗狂但振奋的吼声贯穿整个广场。
“君山儿郎们!站起来!”
同时一柄巨剑从天而降砸进擂台正中央,这柄巨剑上缠绕着难以抵挡的高温。剑落一刻,焦灼的热风吹起,像是给了每个人狠狠一拳。
阳执事慢巨剑一拍落地。
身量高大的阳执事持剑如仁王挺立,高声指挥着尚有活动能力的五大派之人救治伤者。
在阳执事的指挥下,君山之人精神大振。只消片刻就见秩序回归。伤者被移往后面救治,阳执事看着遍地尸体的广场,纵是豪迈如他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凉意从背脊向上游去。
阳执事从擂台上跳下,俯身查看尸体。就在他的手将要接近死尸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直冲脑门。
同时一声娇叱在阳执事耳边炸响。
“都远离死人!快!”
护卫们不明所以,但听到这个声音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这个反应救了他们。
所有的死尸都像活了过来一样挥舞着残缺的四肢寻找距离最近的活人。君山剑宗不立信仰不谈鬼神,剑宗弟子看到这个场面都吓得魂不附体。
刚刚出声提醒的月仙却丝毫不为所动,这场面她早就已经见过了。
“久见了,月仙姑娘。”
鬼婆依旧搓着双手阴鸷的笑着,身旁跟着浓妆女充当护卫。
见月仙并不应声,鬼婆双手牵扯尸体接着说道:“我听那小子说月仙姑娘居然就是老身要杀的楚织年,这可真是缘分啊。当日姑娘杀我一次,再算上老身接的单子,只怕姑娘这副皮囊还真得给老身抵债了。”
月仙不语,只是剑指迅出遥遥点向鬼婆。一道锐利剑气飞出,鬼婆引指一拉,一个尚余双腿的尸兵起身挡住这一剑粉身碎骨。藏在尸兵背后的鬼婆却丝毫无损。
“你带着靳夫人先回后面。”月仙终于开口,对着护卫靳棠的阴执事说道。
“我和阳大哥可结炽寒双极阵,足够挡住......”
“尸体太多,挡不住。”
迟迟没有听到阴执事回答的月仙转头大怒道:“羽武大比全部由我管辖,你现在带着靳夫人走!”
阴执事脸色发白,最后还是一咬牙护住靳棠往后堂退去。
“好了,接下来就让本姑娘看看你这老不死到底有几条命。”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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