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左臂下夹着仍在颤抖的苏芜冲回防阵之中,抬起右手一巴掌拍在一个尸兵头上。这一掌不似之前只为了击飞尸兵的那掌,却是饱含杀意和劈山裂石之威。
掌落劲出,尸兵头骨碎裂,看上去连带着颈椎也被掌力摧折。只是死人毕竟是死人,受了这种听上去就很骇人的重伤还是晃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
君山弟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剑锋丛出,把这只尸兵刺穿在钢铁荆棘上。而剑阵各处这样的场景都在上演着。
“原来月仙姑娘是这样的盘算。”
年**士双拳齐出,击打在尸兵胸腹之间。尸兵只是向后趔趄了一步,却在向前跨步的时候整个半身断裂下来,尚未干涸的体液流了一地。
死掉的人身躯比生前还要坚韧,但在这文士拳下如同干柴般一击即碎。文士看上去瘦弱,拳下出力一点不像他给人的印象。
苏芜已经挣脱开月仙的臂怀,像是要洗脱之前被尸兵吓得动弹不得的耻辱,手中剑锋狂舞。一道道如激流冲瀑的剑气从苏芜剑上散出,划过尸兵身体。
被月仙击飞进剑阵的尸兵立场乍变,变成被围剿的一方。纵使鬼婆神通再大,也改变不了这些尸体被无情剑刃逐步绞碎的事实。
月仙站在阳执事身边,手搭在阳执事肩膀,隔着尸群看着鬼婆。她的表情被面纱挡住,但只看弯曲的眼角也能清晰地看出她的笑容。
“我又不傻,你身边那么多尸兵本姑娘一个人怎么打得完。当然要慢慢处理他们了。”
就连声音里也是根本无意遮掩的笑意。
“怎么办,你是打算就这样冲进来打一场决战还是?”
“其实本姑娘有一个建议,不如你我都好好坐下来谈谈。你看虽然我杀了你一次而你也要取我性命,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过节,聊一聊说不定就聊开了呢?”
也就是阳执事不擅口舌,站在旁边听得满头问号也没插话。换个其他人早就吐槽吐到天边了。
鬼婆面无表情,只有那双阴暗浑浊的眼珠子不住转动。沉默良久,鬼婆才终于开口说道。
“月......”
只是鬼婆想了半天的话只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了,被一阵风沙。
阳执事看着刚才还在身边站着,下一刻就卷起尘沙又一次冲进死人堆的那道月白色人影,第一次感觉到不擅长说话有时也是有好处的。
月仙身形如电眨眼之间就冲到尸群跟前。可惜月仙速度虽快也不及鬼婆操纵尸兵只需手指翻动。在她接近尸群的时候,尸兵们已经结成了一堵厚厚的尸墙。
“叱雨惊雷!”
月仙素手挥出,袖袍划过的轨迹上竟隐隐有风云雷鸣之相。尸兵面对掌下奇象仍然死死地挡在月仙面前。
月仙的手掌抚上尸兵胸口。
天地间一声雷震。
一道幽色雷霆穿透尸兵身躯向后迸射。这道雷光聚积了月仙大半的真元,威势无穷。在雷光直线穿破所有尸兵来到鬼婆面前时,最初受这一掌的尸兵焦黑的身体还尚未倒落。
站在鬼婆身边的宫装女终于动了。一柄巨大的斩骨刀沉落在地,像一面巨盾挡住了鬼婆瘦小干瘪的身体。
雷光重重撞在刀身上,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短暂的僵持过后,这道掌劲最终还是消散了,只是宫装女的刀上也被震出了几条焦黑的裂痕。
月仙虽然看不到前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听那阵声响和这仍然处于活动状态的尸兵,也大概猜到了这一掌没能毕其全功。
月仙面纱下的嘴角不满地扯了扯,她本来以为这蓄势已久的突然一击能够重创鬼婆的。看来终究还是要正面对决。
这时尸兵群又一次合围,将月仙包在正中间。
月仙好整以暇向着身后防阵方向喊道:“你们准备好,这次来的要多点!”
远处的苏芜轻微地抖了一下。
就像第一次的复制一样,真气和着狂风被月仙蓄在掌心。白衣美人身形一转,准备将背后扑上来的尸兵再次吹进己方阵型里慢慢消化。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轻轻笑了一声。
月仙转过身看到的是不太正常的场面。合围而上的尸兵不像尸体那样皮肤苍白,却是面色通红,像是活人涨红了脸那样。甚至尸兵的脖颈也出现了极为不寻常的血管凸起。
为何这些死尸会......?
在这个问题出现的同时,一个念头闪过月仙脑海。
绝不能让他们被吹进己方阵线里!
在月仙的视野里,这群特殊的尸兵一点一点的膨胀着,她几乎能从这些尸体鼓胀的血管里看到急于撕裂肉体狂暴释放的力量。
月仙的手掌缓缓推出。已经来不及改变掌力了,究竟是让这些爆炸物飞进人群还是......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月仙瞳孔放大。
在轰然巨震中,没人注意到一道紫色流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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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夫人,您......”
“不用多说,就这样。”
阴执事苦着一张脸闭上了嘴。在剑堂广场变故出现的时候,剑宗中人的家眷和杂役们就都躲进了山庄里隐藏的逃生之所。阴执事本来打算带靳棠一起去那里暂避一时,结果靳棠却说不能连累其他人而拒绝了,阴执事怎么劝都劝不住。
无奈之下阴执事只能选择去了他和阳执事习练剑阵的地下静室。阴阳两执事分别修炼冰焰功体,以同运剑宗绝学炽寒双极剑阵。这炽寒双极剑气威力甚大,因此剑宗内专门有一处给两人练功,就是这地下静室。
这里也算是剑宗山庄里少有的隐秘之地,倒也适合暂时躲避。
阴执事推门进来,对靳棠说道:“路途上没人跟踪,我也把上面的痕迹都抹除了。”
靳棠点了点头,复又低头盯着掌心的一枚银色小石头。
“这里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只有一条出路,如果被人堵住......”阴执事迟疑着说,却被靳棠一瞪把后半句给瞪了回去。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灯烛的火光跳动着。
终于还是靳棠打破了宁静,说道:“羽武大比结束之后,你就离开君山吧。”
阴执事背对着靳棠,不知听闻这话是何反应。
“我知道你不是会困于一地之人,如今倚风已死,我剑宗再也无法给你想要的了。”
“......”
“最早把你带上剑宗的时候我就有今天这个打算了,你也不需要心有芥蒂,只要安心接受即可。”
靳棠说完话,闭上眼眸静思着什么。
“当年我被靳夫人打败,入了君山,确实有觊觎君山绝学的想法。可是到现在十年过去了,整整十年啊,要我在剑宗风雨飘摇的时候出走,就算是夫人的意思我也无法接受。”阴执事缓缓抽出长剑,剑上光影斑驳。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五。”
“放在江湖上正是开宗立派的当打之年,你就甘心留在这空无一物的剑宗?”
被认为是将为剑宗开出一条新路的黄倚风既死,对于通彻剑宗剑术的阴执事来说这剑宗的确已经没有对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并非真正空无一物,这里,还有我想要的。”
听到这一句,靳棠睁开眼看着烛火跃动,眼中满是惋惜。
“你应该知道的,我......”靳棠的话说到一半,封闭的静室里吹起一阵风。
这阵风起于刚刚阴执事关上的那道门。一道无声无息的剑气穿过精铁所制的暗门斩向靳棠的喉咙。
这道剑气贴上靳棠雪肤时,暗门上才缓缓浮现出剑气切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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