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痕迹

白潇潇，

我站在在十二号楼的楼顶上，俯视着整个校园的布局。在这一上午的时间，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除了那个小学部，整个樱落中学共有十二个楼和一个半废弃用于堆放破烂的烂尾楼。而我此时站的十二号楼也是一个常年不用的楼。

教学楼四个，外语楼一个，图书馆，体育馆，办公楼两个，用于住宿学生和教师外教的宿舍楼四个，一个用于社团活动的楼，而十二号楼便是其中一个教学楼，不知因何原因被废弃，导致遇到了放学上学的时间段，密密麻麻的学生便会堵塞在楼梯间。

这个倒没什么，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个学校居然高低不平，几个宿舍楼所处的海拔，居然要凭空高出教学楼三四米远，远远看去，好像是那几栋宿舍楼抱住了教学楼一般。

“那么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溜走的呢？”

仔细想来，虽然昨晚半夜校园里很暗，但在我看来，与白日没什么区别。所以更加细致地观察了那个凶手。

寸头，带着面具，杀人的手段依靠匕首，和绳子，在李远死后的现场，有奇怪的味道....

绳子？我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联系人。

嘟——嘟——

“喂？哪位？这里是督察局李阳队长。”

“怎么？昨晚刚加你，你就忘了？”

听到我冷淡的声音，李阳一个激灵，“怎么？你发现了线索？”

“没有。”

“那你....”

“昨晚绑住你的绳子，还有那个高三女生死亡时候留下的绳子，有什么线索？”

“额...我需要告诉你吗？”

“你在哪里？”

“我在局内...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的，你懂得。”

我凝视着这个校园，淡淡地道，“那么现在只有我这个土著可以熟知这个校园的一切，也只有我可以随时制止那个家伙。”

“额...我那还有几个便衣...”

“就他们？”

李阳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叹气道，“好吧，那我告诉你吧，你别瞎传，即便你是个漂亮妹子，我也会追究的。嗯...那个绳子我找鉴定科的人仔细检查了，似乎是普通的麻绳，不过看起来不是新的，而是陈放很久的绳子了。当然，这个东西是查不出什么来的，毕竟这东西....”

我突然道，“这个绳子上，有没有什么气味？”

“气味？额...你会觉得我会对着带着血液的东西闻来闻去吗？”

我带着命令的语气道，“那你赶紧去闻闻。这很有用，我在李远死的那间仓库，隐约闻到了某些气息。”

手机里李阳的声音变得凝重了，“好！我马上去看看。”

我没有挂下电话，听到那边鸡飞狗跳的声音，努力回忆着其他线索。

还有一个疑问，那个家伙昨晚是怎么逃离的呢？十二号楼的后面是一块阴暗的角落，除非他向我一样可以“飘”到那里...飘？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家伙随身带着绳子，如果把绳子系在窗框上面...

那绳子呢？我疑惑地看着底下的窗户，难不成早上被他拿走了？那些督察局的人是怎么回事，这点事都没发现？我暗骂道。

不过也难怪，昨晚那么晚的时间，拿着手电筒找人就很麻烦了，还要去寻找几十个窗户边上的绳子，那是够受的了，既然那个家伙已经逃跑了，那么追寻逃跑方法也是无事于补的，再说他也未必是进入了烂尾楼，他们可能会这么想的吧？

“在吗？”

“嗯...”

耳边传来他兴奋的声音，“我找个好几个同事，都没闻到什么气味，最终还是有个鼻子灵敏的法医嗅到了一丝气味，你猜是什么？”

“什么？”

“额..既然你闻到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我冷漠地道，“我缺乏常识。”

“好吧，是消毒水的味道，更确切的说，是双氧水的味道....真是大意了，因为是市面上常见的麻绳，鉴证科的人一开始没当回事，我们也把重点放在了来源上面....没想到啊。”

“哦？莫非那个家伙是个医生？”

李阳肯定道，“学校里的保健老师，有很大的嫌疑。”

“明白了...”

我垂下手机，看着十一号楼的方向。

“喂喂！你该不是想.....别介，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

我关闭了手机，断绝了他聒噪的声音，眼神深邃地盯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化为灵体，从楼上一跃而下.......

......

“诶？我没有跟踪老师您啊，啊哈哈，啊哈哈......”

林轻灵一脸紧张地对着面前的男人笑道，腿有些发抖，旁边余天华也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们看到了两个老师在角落里私会，甜言蜜语说的林轻灵脖子根都红了，唯有余天华一脸兴奋，好像个傻狗一般。没想到等苏老师走了，这个家伙不小心激动地出了声，被尹老师发现了......

尹飞温和地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咦，你是叫余天华是吧？不久前还找过我看腿那个....”

余天华猛地点头，“对对，老师，好久不见，不对...见到你很高兴....”

尹老师哑然失笑，“你们这是做什么？...该不会你们怀疑我....”

“.....”

尹老师收回了温和的笑容，脸色一变，声音突然仿佛是那冬日里的寒雪，不带一丝温度，“如果我说我是呢？”

林轻灵和余天华瑟瑟发抖，林轻灵一副哭出来的模样，“老...老师，你放过我们吧...我保证什么都...”

“噗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尹老师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捂着肚子道，“我吓你们玩的。”

二人面面相觑，“老师...您真的不是吗？”

“哈哈哈，我是不会告诉苏老师的。”

“啊？！”林轻灵呆住了。

尹老师又变回那个温和的模样，“确实，我和你们苏老师暗中恋爱很久了....唔，现在基本是高一的孩子们私下都知道了吧...那个傻丫头还以为瞒得很好，不过也该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随后他拍了拍余天华的肩膀，“放心吧，你们跟踪我和苏老师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班主任的，我可是听苏老师说，你这小子很捣蛋是吧？”

余天华懵懵地呆在原地，林轻灵回过神来，“尹老师...您们每天中午都在这里...吗？”

尹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啊...毕竟学校也就这个地方隐秘了不是...不过看来下次要换地方了。”

他很坦然，也很阳光地说了出来。

林轻灵鼓足勇气，眼睛盯着他的脸，“那么尹老师，昨天中午，您也在和我们班苏老师在一起是吗？”

尹老师有些尴尬，“你这同学，问这么细干嘛...嗯，昨天我还在跟她说要不要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林轻灵好像松了口气，甜美地笑道，“真羡慕苏老师~”

“哈哈哈，你们也会遇到真命天子的。嗯...我也该走了，对了，你们两个，以后注意一下安全，最近听说校园不怎么太平，那些督查局的公务员在整天追问我们一些事情...”

“知道啦！老师您也多多注意~”

林轻灵望着尹飞离开的背影，回头咬牙切齿地对着余天华怒道，“你还是个男孩子嘛？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余天华欲哭无泪：“我脚疼....”

“切~”

林轻灵不屑地撇了撇嘴，正想要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突然眼前一亮。

——潇潇姐！

“潇潇姐！”

远处在图书馆那边行走的那个人正是白潇潇。余天华一听，眼睛都直了，“哪里哪里？”

......

我正赶往十一号楼，准备逮住那个保健老师，先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然后送他去督察局，等到他人赃俱获，我便打算偷偷潜入监狱，将他大卸八块，想着想着，心中一阵快意。

旁边的可怜学生们见到我这张可爱，可怕又扭曲带着幸福的脸，不禁浑身发抖。

“潇潇姐~~”

我回头望去，是林轻灵，嗯？旁边那个家伙是谁来着？哦，余天华那个龙套。

“潇潇姐，你到哪里去了？”

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我柔声道，“去查一些事情。”我转头看向余天华。

他好像痴呆一样盯着我，然后傻傻地道，“白同学，你不知道...我天天晚上...”

我无视了他，我瞳孔中充斥着漠然，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懒得给他。

摸着林轻灵可爱的小脑袋，装作愠怒地道，“不是让你在人多的地方吗？怎么和这个家伙在一起？”

好似看出我的情绪，“呜~我这不是想找找线索，为潇潇姐分忧嘛~”

我脸色微变，语气稍微重了一些，“这个事你就不要管了，那个家伙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诶，那是谁？”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保健老师。我已经通知了督察局，他们马上就要过来。”

林轻灵睁大了可爱的眼睛，晃动着脑袋，最近扎着蝴蝶结的两条羊角辫子一上一下地摆动着。

“不对！潇潇姐，尹飞老师不是凶手？”

“哦？”

她看着我，然后说出了刚才的事情，“尹飞老师，昨天在李远死的时间段，一直跟苏老师在一起约会...”

“可以确定吗？”

“唔...应该可以吧..这个找苏老师一问就明了了，他也不至于撒这么明显的慌。”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上课吧。我还有些事情。”

“诶？”

“白同学？白美女，那我呢？？”余天华舔着脸凑了过来，我冷冷地道，“我可是记得让你给我一些感兴趣的消息。你忘记了么？”

余天华傻眼道，“啊？我已经尽力了啊....”

“那就顺便帮我查查这个学校的历史吧，我很有兴趣，从建校前的事情，以及建校后的事情，哦，还有一些怪谈，我也有兴趣。能做到吗？”

余天华立刻拍着自己的小肚子，“您就瞧好了！”

“潇潇姐...”

正当我转身要走时候，可怜而微弱的声音呢喃着我的名字，我叹了口气，回头道，“等到此事结束后，我陪你。”

“嗯！我明白了！我是不会拖累潇潇姐的！”

语气温柔而坚定。

多么好的孩子啊。我对她是抱着什么心态的呢？说实话，我也有些搞不懂。

......

地面上还残留着雨后潮湿的气味，薄暮的光辉下看不见一粒尘埃。在阳光的蒸腾下那股味道越来越明显了，他们常常说是太阳的气息。

李阳的心情就好像这阳光一般，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了，他并不担心那个怪力美少女，毕竟这个家伙是个怪物，就是不知道是怎么锻炼的。

他在车中悠闲地点着烟，烟头夹在节骨分明的两指之间，缓缓送至嘴边，浅浅地吸了一口，眼睛露出迷醉和快乐。

“头儿，能不能别在车内吸烟？”

“你开你的车吧！”

彭建从倒车镜看着李阳吞云吐雾的模样，有些郁闷道，“头儿啊，你说这次应该是他吧？那个叫尹飞的家伙？”

“嗯。”

“哎，那你说昨晚那个家伙是怎么从我们的层层包围中逃得？”

李阳呆愣了几秒后便将还没抽尽的烟掐灭，思索了一阵，随机怒道，“这你都没想明白？很简单，那绳子吊出去的呗？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来问我？”

“啊？不是头儿，那昨晚咋没告诉我们呢。”

“人家都跑出去了，你还琢磨是怎么跑的？有意义嘛？就算人家是乘滑翔翼飞出去的，那也是跑了！当时情况那么紧张，我还得坐在桌子边，喝着啤酒，跟你讨论他的逃跑技巧是吗？”

李阳恨铁不成钢地道。

彭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注意前面的红绿灯，良久，憋出了来一句话，“那...要是从窗户上吊绳子的话...想必手上肯定有痕迹吧？比如勒痕啥的....”

李阳突然沉默了，然后疯狂拍着彭建的肩，“....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哈，你小子很不错。”

“呵呵。”

嘀——嘀——

“头儿，电话...”

“晓得了！”

李阳不耐烦的打开电话，只见手机上白潇潇那可爱的名字显示在上面。

“这个怪力美少女，这是把人抓到了？”

“歪！情况如何？”

只听见手机里传来白潇潇清冷的声音，整个车里都听见了。

“尹飞不是凶手，他手上没有勒痕。”

好听悦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也没有作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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