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苦的回忆 ．．━

“怎么？不愿意吗？”

看我唯唯诺诺的样子，周江显然是猜到我不会叫的。

“这…”

“既然如此，就算了。”

嗯？我没有听错吧，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平常的他啊，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前绝不会轻言放弃。

或许他变了？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还以为真的会被周江逼着叫他主人呢，或者被迫自己揭穿身份。

给我选的话，我肯定选后者，反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叫他主人的。

“那屁股给我摸一下。”

“……”

心里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周江的下一句话吓到了，让我恨不得想抽他一巴掌，不对，是两巴掌。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暴露身份了，反正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一直给我困扰不就是为了让我自己承认吗。

我看你玩得也挺开心的啊，与其让你像这样一直玩下去，倒不如趁早坦白，你也别想玩了！

右手伸到脸上快速摘下口罩，因为生气而紧皱眉头，脸蛋发烫地对着椅子上的周江吼道：“周江，你可别太过分了！”

顿时，整个咖啡厅都变得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朝发出喊叫的方向看去，包括还没有走的客人，他们都带着疑惑和吃惊的目光盯着我看。

周围尴尬的气氛让我知道刚刚自己失礼了，为了不让大家产生不好的印象，连忙对着周围弯腰鞠躬并说了几声对不起。

等到尴尬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一些，其他人重新做起自己的事，我才像看垃圾一样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周江，眼中尽带着鄙视。

刚刚那场闹剧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少影响，甚至开始很自然地品尝食物。

“怎么不继续装了？”

继续装？难道要等到你彻底玩尽兴了然后再被你无情地戳穿吗？谁会这么笨啊，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喜欢被别人玩来玩去。

不过，此时心中倒是有一个问题，明明自己装得挺好的啊，为了不让他看出来特地选了及腰长的假发，声音也比平常要低沉，还戴了口罩，怎么就被他给看出来了？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能带着心中的疑问主动去问他，这次我降低了声音大小，但语气中依然带着生气的口吻，我必须让他知道我还在生气当中。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很重要吗？”

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吃着食物，对于我的问题似乎毫不在意，就连回答都有一丝笑意。

“快说！”

在吃了一口食物后，周江终于不紧不慢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感觉，和你对视的感觉，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了多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和你对视的感觉呢。”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因为紧张而到处乱瞟的眼神无意中和周江对视了，才被他猜出来的吗？这也太不小心了，早知道就应该再戴副墨镜了…

额…

不对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对视的感觉？你是会读心吗？哪有只靠对视的感觉就能认出人来的，这根本不可能。

我自己也是傻，竟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说的话，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唬我。

“见到你之后，我仔细想了想。”

嗯？你想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了多久，但我看你干得也是有模有样的，底子里透露出的工作的熟练感可以知道你并不讨厌这项工作，我也考虑了一下，就不反对你出来工作了。”

嗯…嗯？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不会先是让我放松，然后又来一个神转折吧？几分钟前耍我的那一次我还没忘呢，像你这么慷慨地答应别人，肯定已经想好了后续的手段吧。

就在我想的时候，他已经说出了后半段话，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以后我会经常来的，你也不要假装不认识我了，就好好招待我吧。”

说完还特意对着我轻轻笑了一下。

站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就算不去细细品味，也可以感觉到那微笑中所散发出的满满的玩弄。

你这个家伙！你就这么喜欢玩弄我吗？从以前开始就是，小时候骗我穿裙子，上学时骗同学我是女的，跟他们坦白还非要我脱下裤子，什么事都要经过你同意，只要你不同意我就别想碰。

以前的事配上周江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我越想越气，紧咬牙关，拿着口罩的手也越抓越紧，终于不想再忍了，我又一次对他怒吼。

“谁会去服侍你啊！想让我服侍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突发的声响又将一些目光吸引过来，但我完全不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把手中唯一能扔的口罩扔到周江身上，不管他对于我这个举动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向休息室。

我当然知道一个口罩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只要能发泄一下就行了，哪怕手上只有一张纸巾，我也会把它揉成一个球朝周江扔去。

一直在洗盘子的晨曦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擦干手赶紧走来，一出来就看到我怒气冲冲地朝休息室走去，一脸担心地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

“你这是和客人起争执了？”

“没有！我已经下班了，要走了！”

不想多说，我径直从晨曦面前走过，本以为会被她拦住的，可能是知道我真的不想招待那个人吧，就没有强迫我去了，往旁边退了退就让我走进休息室。

“这个样子…看来情况不太乐观啊，不对，应该说是很不乐观，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很少生气的小云这么生气。”

眼看着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休息室，晨曦知道计划失败了，开始朝五号桌走去。

“嗯…不过，刚刚仔细看了看，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呢，平常看惯了短发的小云，再看长发的小云感觉连气质都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在更衣室里快速换好衣服，无视其他人的劝说下生气地走出咖啡厅。

此时咖啡厅里气氛肯定会有些奇怪，而女仆长为了安抚大家受惊的情绪，决定补偿一些东西。

“刚刚的闹剧可能给在座的客人们带来了不便，为了补偿大家，我们决定免费给在座的每一位客人发放一份甜品，请大家稍等片刻。”

看向坐在五号桌的周江，依旧是平静得吃着食物，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女仆长不由得叹了口气。

来到周江身边。

“看来计划失败了呢，到底是因为某人的调戏还是因为单纯的不想招待你呢？店长～”

“你可别笑话我了，被讨厌了我还没来得及伤心呢，话说你的假身份用得还行吗？”

“放心，没被小云认出来，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十年前相比，小云可真是长大了不少呢，那时候第一次见面大概才这么小，刚见面时差点没认出来呢。”

说着就用手比划了高度。

“你也是，那时候才比小云高出一点，现在都高出这么多了，连我都吓了一跳。”

将桌面上的食物全部吃完，抽了一张纸把嘴擦干净，周江开始认真说话。

“如果不是刚好路过那里，看见被大孩子欺负的他，我又怎么能和他相遇，呵，现在想来，说不定我还得感谢那个大孩子呢。”

“话说店长你真的变了，变了很多。”

“哦？是吗？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可能是变了吧。”

“我是一直看着店长你长到8岁的，之后你父亲把我调走，等到我六年后回来，发现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知道在七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女仆长在此刻停下了，注意着周江的表情，确认没有什么反应后，才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之后你就变得沉默寡言，总是面无表情，对任何人的问候都毫无反应，就像生活没有了目标，能过一天是一天，并且非常讨厌你的父亲，就跟仇人一样，为了不再见到他，你搬到了这个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你好像变得开朗了一些，经常早出晚归，起初我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直到后来你带回来一个小女孩，我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小云那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像女孩子，所以就给认成女孩子了。”

捂住嘴但还是笑出声，女仆长只能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小孩子很有可能可以带你走出那件事的阴影，也看出来了你很看重小云。”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看重他的？”

“因为小云被带进了孤儿院，而店长你去祈求你父亲收养小云，难道还不够看重吗？这也是在那件事之后唯一一次向你父亲的祈求吧。”

确实，周江很少向父母讨要什么，更是在那件事之后就根本不和自己的父亲说话了，而为了一个在外流浪的小孩子放下了对父亲的仇恨，祈求父亲收养他，这都足以看出周江对于他的重视。

“现在的你，我就不说了吧，希望有一天你自己也能知道。”

这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话，让人听了就算不生气也会尴尬，但周江并没有因为女仆长的话而生气，只是自然而然地接她的话，“希望如此吧。”

“这间房子也是你父亲建造的，但是建造完成后，他一直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将它送给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绕来绕去了。”

从后半段开始，周江就已经听出了女仆长是话里有话，想侧重表现出自己父亲的好。

知道自己满不住周江了，女仆长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父子俩之间的隔阂也应该消除一些了，或许你们可以挑一个日子坐一起好好谈谈，说不定可以就此解开对对方的误会。”

“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一个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害死自己妻子的人，凭什么让我原谅他，要不是因为他，我妈也不会…”

此时周江的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怒”。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他，而且，他毕竟是你父亲。”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周江双手握拳锤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盘子都发出了与桌面碰撞的声音。

周围的客人经过前两次的事件，几乎已经免疫了这边发生的事，没有一个人看向这里，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说是没有看，但不保证眼睛不会乱瞄。

如果要问为什么没有走的话，看热闹是其一，其二就是免费的甜品啊，不要白不要。

“就因为他是我爸我就必须原谅他吗？所谓的名誉真的就比自己的妻子还要重要吗？”

周江这么气愤其实是女仆长没有料到，本想着这都过去十一年了，再大的结也该差不多解开了，却不曾想周江还是和以前一样恨他父亲。

见状，女仆长只能先赶紧道歉道：“实在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似乎是女仆长的道歉起了作用，周江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后，周江颤抖着抬起手，松开紧握的拳头，单手扶额。

“没事没事，我自己也是，一提起这个我就有点…啧，有点不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跟周云说我妈的事，唉，你先走开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闻言，女仆长安静地离开了。

而周江，紧闭双眼扶着额头回想起以前的事。

…爸爸！你快去救妈妈啊，快点啊！…爸爸！你怎么不动啊！妈妈还在里面啊！…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妈妈吧。…放开我啊！让我去救妈妈啊！……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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