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抉择的可否

在车厢里从左到右一眼扫去，映入眼帘包括我在内的就只有七个人，我和周江，一旁的两位姐姐，穿迷彩服的人，一个看着比较斯文的人，还有一个人也是拿着一个大包。

不过看那包的外形，似乎是用来装什么贵重器材的，还有一个显眼的图标在上面，平常根本就不去了解品牌的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相较于之前刚上车时候的人数，现在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就像把原本穿着的普通袜子换成了过膝袜一样，给我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互不相识的原因吧，没有一个人在意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很平常地坐在位子上，等待着目的地的到来。

此时我坐在周江身边双手一直不安地相互摩擦着，双脚脚尖也匀速地轻敲地面。

从早上开始就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感让我努力地朝列车前进的方向看去，看到的除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外就是空荡荡的车厢了。

明明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我这么紧张地样子，真的会有什么事发生吗？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吗？可是，这股强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我忽然朝着前方努力地张望，周江直起了一直前倾的身子，侧过身子双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将我轻轻按下。

带着温柔的语气询问到，“怎么了？是觉得坐太久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被肩膀上的力道按下来后，我收回向前张望的视线，不安地深呼吸看着他，眼中尽是焦虑与不安，此刻如果他能明白我此刻的感受就好了。

见面前原本有说有笑的人这个样子周江似乎也有点疑惑，就想用一只手放到我的额头上看看是不是生病了，但是这有什么用？

都一起住这么多年了难道忘了我根本就没有生过病吗？这根本就不是生病了！这是对即将发生的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

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快速挥动右手甩开肩膀上以及即将伸过来的手，并在座位上手脚并用地转了个身，以跪着的方式双手的脸紧紧地贴在反射出车厢内景色的车窗上。

顾不得脸上的不适竭尽所能地朝前进的方向看去，此时列车正处于转向的过程中，刚好可以看到拖动整节车厢的车头。

漆黑的隧道以极快的速度每隔一段距离闪烁一次白光，盯着这白光越久就越觉得自己是在原地绕圈。

我们就如同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一样，即使走得再久再远，也永远无法走到尽头，就算认为自己快要走出去了，每每回到那个起点却又没意识到自己来过这里，更没意识到到底走过多少遍了。

一旁的轻风柔被这一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朝我看的地方看去，“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想理她，列车每前进一段距离，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强烈，在这趟地铁前进的路线上，一定会发生什么非常不好的事。

这肯定不是错觉！这是真的！

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直觉，直觉没有百分百的可能性，但是现在已经不能不信了，我的意识一直在强迫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个信息，接受这个绝对会发生的事。

就是前面了！

随着前方视野中的车头开始缓慢消失，一条幽暗，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笔直隧道出现在眼前，我的心随之剧烈地一跳。

不行，必须要让这辆列车停下来，千万不能再继续行驶下去了，如果继续行驶下去，前面等待我们的可能就不只是受伤这么温柔的事了。

迅速从座位上翻身下来，来不及跟周江他们解释，在身后诧异的目光中，以我最快的速度向前方的驾驶室跑去，我真后悔平常没有多做点运动。

但是，在我刚起步的时候，身后一只有力的手快速且精准朝我右手抓去，眼瞅着就要抓到了，我突然就是一抬手，如料想的一样躲过去了。

同一种招数就算再怎么用，也总有一次会失败，而这次，就是那失败的一次，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每次我不愿意做某些事想跑的时候，你都是用这种方式将我抓住，我怎么可能没掌握一点技巧呢。

躲过了周江袭来的手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我只有一个目的，必须要赶在事情发生前将这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停下。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是列车脱轨，也可能是列车相撞，更有可能是恐怖袭击，但是只要将这辆列车停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

“额…好疼啊…”

用力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好像罩着一层薄纱似的，反复睁眼闭眼了几次才将眼前那朦胧的感觉清洗掉。

转动眼睛观察起四周，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在这时候一瞬间进入了黑暗，突然降临的黑暗让我吓了一跳，在几秒后的光明出现之前，我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什么毛病瞎了呢。

身下坚硬的地面此刻刺激着我的皮肤，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总之，先爬起来吧。

忍受着全身的疼痛艰难地撑起身子，满脑子的嗡嗡声让我觉得没有什么声音比这个更烦人的了，抬起手敲了敲脑袋想让这烦人的声音消停一些，也只是做徒劳功而已。

在这一闪一闪的灯光下，周围的景象陆续进入眼中，已经停下但起伏不平的列车，形变的车厢，破裂的车窗，有的垂吊着甚至闪着火星的日光灯管。

这一切都述说着这辆列车停下的方式绝不普通，是以某种暴力的方式停下的，而那源头肯定就在车头部位。

对了，怎么发生的来着？想想想想，仔细想想，那段时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

“回来！”

这是周江的声音，难道他追上来了吗？我现在真的没时间解释啊，多浪费一秒钟就多一份危险，等到事情解决了我会向你解释的。

“这是…怎么了？”

“哥哥惹妹妹生气了？”

“他们也没干什么吧？”

看着突然跑出去的小妹妹和追出去的哥哥，坐在后面的2轻风柔和闻百合不约而同地感到疑惑，纷纷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

“轰！！！”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从列车前进的方向传来的一阵巨大但又沉闷的声音使在场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朝前看去，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疑问。

可我心中的不是疑问，而是自责，后悔，难过，除了自己没有人能了解我此刻的心情，比明明告诉了客人不能拍照的却还是被拍了还要糟糕。

停下吧，已经没必要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做到的却没有做到，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如果早上的时候再坚定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出来了？在路上没有被撞到，是不是就不会坐这一趟地铁了？在刚刚思考的时候，没有那么疑神疑鬼的是不是就能够早点将想法告诉周江，让他想办法了？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都怪我啊。

最后的时刻，我向后转过头，一只手就在离我不到三十厘米空中的位置，张开的手掌好似极想抓住什么，还差一点就能抓到了呢…

终于，经过了几秒的等待，只感觉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颤，整个人脱离地面不受控制地朝前方飞去。

随着胸口的一阵剧痛，记忆戛然而止。

再次用手敲了敲脑袋，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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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具有人性。

那么，如果失去人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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