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交响曲最终章

火焰，挣扎在地狱的火焰。

光芒，闪耀在群星之中的光芒。

你啊，倚靠在大明湖畔的石柱旁的你啊。

是否还会记得那段幸福呢？

很抱歉我早早离去，抱歉再次让你孤身一人。

很抱歉，虽然我也很爱你，但是这不可违背的力量即使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再见了，即使我有这么爱你。。。。。

。。。。。。。

“这。。这里是。。。。。”

我艰难地张开眼睛，看见了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与明亮的白炽灯。

我艰难地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苍白的医院的病床上。

旁边的护士看见了我，赶忙催医生过来。

就在我一片混沌的目光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的目光中仿佛闪耀着太阳。

“奇迹啊！奇迹啊！居然有人大脑受损成那样还能够醒来！”

医生有点疯癫，但是随后又一脸严肃地看向我，向我一鞠躬，道。

“女士，请问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伴随着刺痛，昏迷前的记忆如滴水般涌入。

老头，对！老头。

我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医生！我丈夫呢？”

医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这。。样吗。。好吧。。谢谢你。”

现在的我终于发觉这一切都不是梦，昏迷前的火光是那么的迷人。

咦？

我现在不应该感到悲伤吗？为什么毫无反应呢？

我询问似的抛出混沌的目光看向医生，而医生正好表现出了十分专业的素养，像是看透了，对我说。

“夫人，你可能是大脑受损导致情感的消失。”

这样吗？连悲伤的权力都要夺走吗？

“这样吗？我昏迷了多久。”

“一年零三个月，今天刚刚好。”

“这样吗，谢谢。”

“请问你知道我的儿子和女儿吗？他们应该是共和国的军官和护士长。”

我还是仍不住发问了，但是我看见护士和医生面面相觑，彼此脸上都是奇怪的表情。

“那个，事实上，共和国已经灭亡了。”

这一道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诧异，但是我的内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震惊。

“奇怪？当时的共和国的军队不是已经打到了帝国的门前了吗？为什么还会失败呢？”

“是这样没错，但是帝国组织了一场异常迅速的反击战，在前线牵制住一波军队后，急速行军和空降首都迅速灭亡了共和国，然后后来人们就在战争的废墟中发现了您。”

是啊，总算搞明白了为什么会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砸中。

“那我的儿子女儿呢？”

医生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呢？

我挣扎地爬起身，旁边的护士拦住了我，告诉我我需要静养，将我扶躺在病床上。

我就这样放空脑袋，没有任何忧虑的在床上静躺了一个月，直到护士终于对我说我可以出去了。

。。。。。。。

护士推着我的轮椅向外走去，我眨巴着眼睛，似乎对这个洁净无瑕的环境感到陌生。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莺啼燕雀向荣欣欣，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样子。

朝气升腾雾霞飞，柳絮飘零浪潮平。

曾经散去家万贯，只留一语细叮咛。

我四顾周围的一切，没有让人讨厌的窒息与绝望的感觉，像是希望开始的地方。

我在医院的庭院里转悠着，一圈，两圈。。。。。

似乎是厌倦了这种孤寂寥落的感觉，我请求护士将我推出去，只是在医院的全部范围里，而不是在这个没有丝毫意义的庭院里。

护士同意了，但我现在不应该高兴吗？

我笑不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你真可爱啊，和我的女儿简直一模一样。”

。。。。。

很寂寥的风吹过，护士推着我独自在柏油马路上行进，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在公告栏旁。

本来我应该是失去了好奇心的，但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着我的手，一米一米地挤过了拥挤的人群，我终于看见了我所被牵引的内容。

【共和国军军干部人员处死名单】

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让人眼花缭乱，但是体弱的我并没有迷茫。

因为上面的主要军官的加粗黑体字框中。

赫然写着我的儿子和女儿的名字。

【将军霍瞿以及他的妻子于X年X月X日处以绞刑】

还刊登着我儿子巨大的照片。

“。。。。。。”

没有任何波澜。

即使我的心好痛，可我却哭不出来，内心没有任何波澜的我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资格。

我就这样离开了，一米，两米。。。。。

远离了这片令人伤心的公告栏。

孤身一人。

。。。。。

“女士，您怎么了，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冲她来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谢谢，没事。”

第二天我就没有再出去了。

。。。。。。。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一直到护士过来询问我。

“老婆婆，你还好吗？”

她见我一言不发，也没有再提出出去的想法。

“嗯，，，没事，，，，谢谢。”

。。。。。明显不像是没事。

在她的劝说下，我还是又出去了，她今天请了假，将我推了出去。

变化好大。。。尽管时过境迁，却还是好判断这是我原来居住的街道。

以前的高楼大厦在一栋栋地重建，我可以很清楚的辨认哪边是哪边，这也是很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会将一切都记得那么仔细。

我又来到了以前的那家面馆，门口台阶弄得我很狼狈，护士尽了全力才将我送上台阶。

我向里面缓缓地行进。缓缓地，看见了一副令我震惊的面孔，我的女儿。。。

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看着我那古井无波的面庞，再三确定没有认错后，趴在我腿上哭了起来。

。。。。。。痛，好痛，这种心碎的感觉是什么回事？

“妈！”

一旁的护士却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在摸小狗狗的皮毛，怜爱却又失去情感的我哪怕只在这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治愈的情感。

是啊，终于到了最后我还是拥有着我的女儿啊。

至少我曾是这么认为的。

“妈，你过得还好吗？这么一年多来怎么也不见你的消息啊？”

我支吾着想要开口，但是一旁的护士帮我回答了。

“很抱歉女士，其实这些年来您的母亲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直到一个月前才醒来。”

“嗯，，这样啊，，，对了，，妈妈，爸爸怎么样了。”

这句话令我心神激荡，但我只是摇了摇头。

护士帮我回答了。

“女士，其实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是在这家店的废墟中找到您的母亲的，那时已经生命垂危了，但是至于您的父亲。。。。很抱歉，请节哀。”

女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我听到以后却还是觉得有点伤心啊。”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旁的我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虽然我没有了极端的情感，但是我的立场还是不适合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样啊，妈妈，谢谢你，看到你这样我也就满足了，难道这是神明对我这悲残的一生的恩惠吗？谢谢。。。”

门口突然警铃大作，一个个帝国棕绿色军服的人闯了进来，手里都拿着吧步枪，漆黑的枪口指着我们。

护士被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上。

女儿显得很冷静，似乎是早有所闻，一步步地靠近，然后暴起，操起桌上的筷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噗哇——”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到了面前的军人棕绿色的军装上，她手中的筷子再也无法前进一点，她艰难地扭过头，对我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砰！”

漆黑的枪口吐出了绯红的火舌，伴随着鲜血散开的的花朵，形成了衣服诡异而又凄美的画面。

我哭了，明明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但是眼泪依旧是汩汩地流下。

最前面的少尉军衔的人只是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像是多次踏足死域的傀儡，一甩披风，潇洒地离去了。

我艰难地站起，明明肌肉早已因为多年未动已经无法挪动了，每走一步都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但我还是拖着残躯，一步步地向面前的人走去，是啊，立场原因，我可不能装作没看见。

颤颤巍巍，颤颤巍巍。

在护士惊恐的目光下，我拾起了地上的石子，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向面前的人扔去。

我只觉得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轻快迅捷的子弹贯穿了我，这死亡之花开得华丽。

我很幸福，因为我们又要在一起了。

也许面前是一片混沌，也许未来还有希望。

光明。。。抱歉我已经看不见了。

我终于做出了抉择，第一次反抗了这可笑的命运。

不济的这世界有什么资格再对我指指点点？

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光明啊！

。。。。。。

看着缓缓地倒下的我，那名军官对我肃穆地行了个军礼，周围的人也没有任何嘲笑的表情。

我很清楚，在我死后的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我瞪大着眼睛，一直等到那名军官过来帮我合上。

意识最终陷入了无底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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