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早自习

李菁菁坐在座位上，悄悄的扭头看着最后一排的张深。

从小就不喜欢家里那个昏暗的氛围，对于李菁菁来说，即使在学校里一样会受到排挤，那也比呆在不安全的家里来的好，所以只要是上学的日子，她出门就格外的早，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现在窗外还只是微亮，云朵铺满天空。

张深倒是没有李菁菁这般苦大仇深，他来的早只是因为他家的作息就是这样的，早起早睡是张深兄妹共同坚持的信条，即使是前世里的张深也不是说因为希望早点到学校预习而起早贪黑的。

他今天……来的比之前要早呢……

或许这才是他的正常到校时间？

李菁菁歪着头，默默的记住了这一点。

张深没带书包，走到座位上的时候，就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书来，一本教科书，另外一本明显是杂志，然后 把教科书摊在桌子上，迎着光阅读杂志。

高中语文要积累素材，读杂志是不会有人管的，这是学生光明正大的放松的机会。

外面正是天微亮的时刻，薄薄的光透过云雾弥漫在建筑物的周围，挺适合阅读的。

李菁菁看张深看的入神，一时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动作。

她整个的身子都转过来了，原本用左手支撑头部，现在也因为姿势的变化换了另外一只手。

教室里大家照例都在忙自己的，后面墙上的黑板挂着成绩记录，有人转过身子去看也是常有的事，没人觉得李菁菁此时的动作多么特别。

人群之中，少年低头看书，少女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转。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和小声的悉悉索索。

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已经有些刺眼，清晨时分，光线正好透过窗户射向张深这里。

“嘶……”书本的反光有些刺眼，张深撇撇嘴，把书本收了回去。

少年沐浴在阳光之中，他的周围是还没有被光线触及的灰色。

李菁菁在前面看着，感觉就像是舞台剧开幕一样，聚光灯照在了张深身上。

教室外的人声渐渐嘈杂起来，马上就到了早自习开始的时间，来的有些迟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在走廊上奔跑着。

李菁菁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看张深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露骨，她悄悄把头低下，然后假装是从抽屉里拿书本然后把身子转回来。

这一转，刚好就看见了从自己面前经过的肖心雨。

这女人来的够晚的啊。

李菁菁闭上眼睛不去看肖心雨，假装是在休息。

肖心雨扫了一眼李菁菁就走了过去，没有多做纠缠。

张深已经到了！

肖心雨走了几步，然后小跑着到了座位上，张深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跑过来。

“急什么。”张深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把肖心雨的书包卸下来。

这动作是有点亲昵了，不过……也没人看见。

这个位置真是得天独厚的绝佳恋爱场所。

“我没急，就是、就是快迟到了。”肖心雨还是有些害羞，红着脸回应张深。

那进教室前跑啊，进了教室再跑算什么事。

张深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戳破小姑娘的掩饰也挺有意思的，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

快要早自习了，班主任马上也就要来了吧。

身边的同学各自都有需要忙活的东西，就张深杵在位置上纠结该看哪篇小说。

真无聊啊，他打了个哈欠。

旁边肖心雨嗔怪张深一大早就这么没精神。

这话倒是熟悉，前世里肖心雨也对自己说过……

就是那次国庆，其中有一天早上的时候，肖心雨想要那个，张深委婉的拒绝了，然后肖心雨就埋怨他没有精神。

别，姐姐，昨天一天就十次，神经都伤到了，晚上觉都没睡好，今天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婚前尚且如此，婚后那将会是怎样一番地狱绘图？

不过两人没能走到结婚就是了。

张深叹了口气，不去想这些。

早自习惯例是背英语，英语街杂志太难看还不如走神，张深随便抽出一张词汇表然后开始滥竽充数。

说起来现在班里这么敷衍的应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吧，张深想着。

本来三班的斗志就被张深激发出来了，现在又是学期刚开始，大家都卯足了力气准备冲刺。

张深闲的无聊，就用余光盯着肖心雨看。

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从前看到后再从后看到前。

真好啊。

真好看啊。

肖心雨在低头背作文用的句子，背着背着感觉浑身不舒服，其实也说不上不舒服，就是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抚摸的感觉。

她本能的把头侧向了张深，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家伙……少女羞的满脸通红，她悄悄把身子靠过去，然后伸手捏了一下张深的腰。

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在撒娇一样。

“好好读书，不许……不许看我……”

那行吧，不看肖心雨了，可是这么无聊，早自习该怎么熬过去呢？

要不看看班上的同学在干什么？

张深观察四周，人群中一个独特的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或者说是两个。

李菁菁在前面和班主任下棋。

自从上次被李菁菁连杀七八盘，班主任面子挂不住，一直想要赢回来。

反正李菁菁这种学生也用不着早读，这点时间就拿出来吧。

张深摇了摇头，虽说和李菁菁是棋友，但自己也就在五林大会混混日子，李菁菁可是正儿八经的有段位的，班主任要能下赢她那真是见了鬼。

无禁手黑棋也不行，棋类运动员的计算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

果然，没出三分钟，班主任气急败坏离开了教室。

李菁菁收拾棋盘，不经意间向后瞟了一眼，看见了张深也在向她这里看。

少女慌忙地把头扭回来，像受了惊的小兽一样。

他在看我！

很明显的，没什么其它借口解释可找，张深就是在看自己。

是自己有哪里吸引了他么？

李菁菁有些不安的撩动了头发。

今天穿的衣服应该很得体吧，发型对不对呢，好紧张啊。

一点准备都没有，宁愿他现在不是在看自己。

李菁菁在原地纠结了一会。

他是不是还在盯着自己看呢？

李菁菁想要扭头确认，但是又害怕万一是真的，到时候四目相对，那不就……太羞耻了么

她收拾棋盘的动作变的僵硬起来，不小心把几颗棋子弄到了地上。

哗啦哗啦的声音湮没在读书声中。

弯腰去捡。

张深还在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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