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他们学校的信息系统也太差了吧……”程锦吃了一口泡面,指尖迅速敲过键盘,节奏轻快,惹得周围的人时不时看着她。“黎簇的QQ……果然,密码没换。过得倒是不错啊。”
程锦大概浏览了一番黎簇近期的消息,收获颇丰,她伸手按下手提电脑的屏幕,不由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黎一鸣有没有又打他……”程锦喝了一口汤,心里还忍不住思前想后。
“哎呀,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啊。”对面的阿姨看到她终于停下在键盘上跳跃的手,关切地问道。
程锦眨眨眼,很久都没有吐出一句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多大了?”
“十八。”程锦低声道。
“十八呀,这么小怎么一个人出门啊?小姑娘年纪小,长得漂亮,出门要小心啊。”
程锦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就是来顺京上学探亲的。”
“来顺京上学啊,在哪个学校啊?”
程锦尽量耐心道:“普通的学校而已。”她迅速收起电脑,背好背包,提起电脑包,勉强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笑容,迅速地走开了。
“诶,小姑娘去哪里呀?”
程锦也不管后面的声音,看了一眼手表,靠在两节车厢衔接处的火车壁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火车迅速驶入山洞,车厢陷入黑暗之中,程锦不由攥紧了手,屏着呼吸,紧紧地盯着头上那盏忽明忽暗的灯。
“明天早上就能到顺京了,能见哥了。”程锦喃喃道,她亮起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有些犹地滑动着联系人界面。
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
——哥哥。
程锦到达顺京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左右,这个时候的顺京还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是拿着手电和招待所牌子不断揽客的人。
程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软件,看到黎簇的那一点停在医院,不由地微微一愣。
“被打的?”她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怎么也不可能去医院。”她一面想一面走,忽然被人拦住了。
“小姐,住招待所吧,干净整齐也不贵。”
程锦有些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举着招牌的陌生男人,背着包立刻转身走了。
程锦坐在出租车上正准备去医院,忽然看到黎簇的定位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静止状态,而是不断的移动。
程锦盯着那个不断移动的点盯了很久,看着它最终停在了一点,这才拿起手机对一旁的司机道:“师傅,您帮我跟上我朋友,我着急着和他们汇合,还准备早点去博物馆呢。”
“好嘞。”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一栋民居前。
程锦细细地打量眼前这栋建筑,这才走上前去敲门,敲了很久也没人来开门。
“麻烦你们开门,我找人。”程锦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找黎簇,我是他妹妹,我就想看看我哥好不好。再不开门就报警了。”
门最终被人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倒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绑架的人。
程锦歪着头打量了他一阵子,忽然出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会突然出手,虽然有所躲闪,可还是不幸挂彩了。
“什么情况……”
“哈,我妹练过跆拳道!”刚缝合好伤口的黎簇趴在茶几上,得意地挥挥拳头。
“你现在倒是很精神呐。”吴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惹得黎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脸都歪了。
程锦一鸣惊人:“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有钱,我还。”
黎簇只觉得背后的伤口更疼了,忍不住脸一抽,断断续续道:“不是,程锦,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一旁的吴邪已经明了,来的是黎簇的妹妹,原名黎锦,在黎簇父母离婚之后跟着妈妈程璐去别的城市生活,改名程锦。
“你跟着苏万,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了。”程锦走到吴邪面前,迅速打开微信钱包,认真地问道:“您支持微信还是支付宝?”
“程锦,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我?”黎簇挣扎着伸出手,道:“没看见你哥我在这儿晾着吗?”
“那你就再晾一会儿吧,清醒清醒,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混了。”程锦白他一眼,接着看向吴邪。“难道是黎一鸣喝酒欠你们钱了?那你们应该绑架他撕票,这样没准还能抠点钱出来。”
“就是就是。”黎簇赞同地点点头。
吴邪有些好笑,道:“那还真不是,我们看上的就是你哥哥。”
“我……”黎簇一脸委屈。
程锦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道:“……那你们带他走算了,就当我没来过。”
黎簇瞪大眼睛。“我去……”
程锦倒是像模像样地转过身,一副真的要向外走的模样。
黎簇赶紧伸出手扯住程锦的风衣衣角,道:“程锦,我可是你哥啊!”
“……我姓程,你姓黎。”程锦抽抽嘴角。
“诶诶诶,红烧鱼你别太过分了!血浓于水知道吗?”
程锦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黎簇咽了一口口水,大声喊道:“反正你要走,我就叫了怎么着吧!红烧鱼红烧鱼红烧鱼!”
程锦咬着牙,抬眼看了一眼表,这才把眼神放回扯着她的衣服挣扎的黎簇,看着他暴露出一部分的后背,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她蹲下身轻柔地放下他的手,然后利落地起身向外走。
“黎锦!黎锦!我靠!”
吴邪给了一旁的王盟一个眼神,王盟会意,立刻伸手拦住程锦。
几乎没有任何前兆,程锦的眼神在触及王盟拦着她的胳膊时立刻变得锐利起来,迅速出拳打向王盟的下巴。
王盟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迅速躲闪还击,但还是被她的眼神弄得发怵。
这姑娘眼神也太毒了,好像他欠了她五十万似的,出手也是干净利落,招招致命,恨不得打死他。
吴邪姿态轻松,拦下要上前帮忙的坎肩道:“程小姐,你不看看你哥吗?”
程锦攥住王盟的手腕,头也不回道:“等警察抓住你们,我有的是时候看。”
“报警了?红烧鱼干得漂亮!”黎簇激动地挥挥手。
“警察?”吴邪起身,伸手捏住黎簇的后颈,道:“那更好。”他顺手拿起桌上的刀,在手里把玩着。
“疼疼疼!你扯到我伤口了!”黎簇哀嚎道,他微微侧过脸,看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刀,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
程锦不由松开王盟的手腕。
“说说吧,怎么找到这里的?”吴邪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程锦紧紧地盯着他的手,很久才开口:“手机定位。”
吴邪低头看着黎簇,黎簇恰好撞上他的视线,慌忙解释道:“和我没关系啊!”
“和黎簇没关系,我是学计算机的,会点小把戏,为了让我妈放心,所以给黎簇装了定位。”程锦接着解释道:“需要我解释原理吗?”
吴邪看向她手里的电脑包,道:“不用了。把手机和电脑给我吧。”
“我已经报警了,你拿我的手机也没用。”程锦淡淡地说道:“等着坐牢吧。”
“我猜你应该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报的警吧。”
程锦微微一愣,忽然察觉到他是在诈自己,道:“那又怎样?”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吴邪将刀刃对准黎簇的脖子。
“啊啊啊!为什么又是我?!”黎簇一脸崩溃。
程锦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晃了晃,道:“我用的是这家隔壁的人的电话号码报警,所以,趁现在,你们还有跑的机会,把黎簇留下,拿上你们得到的东西,离开这里。否则,警察来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吴邪微微一笑,道:“真的吗?”
程锦皱着眉头,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到心中不安,急忙回过头,脖子上已经传来一阵酥麻的触电感,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她最后看了一眼黎簇,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
“喂!你们下手也太狠了吧?!”黎簇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要扑向程锦。“别把红烧鱼电傻了,她可是尖子生!电傻了你们怎么赔?!”
“放心吧,我们下手有轻重。”吴邪放下刀,笑着拍拍黎簇的肩膀,道:“难为你了,连亲妹妹都卖了。”
“我……”黎簇吞吞吐吐了好半天,道:“我是怕你们害她,红烧鱼被你们电晕了,你们想怎么对我都行,红烧鱼得放下!”
“她都追到这里来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把她丢在这里?”吴邪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兄妹阔别多年,路上刚好可以叙旧。王盟。”
“好嘞,老板。”王盟把昏迷的程锦扶起来,走向门外。
“把她的电脑和手机都收起来。”
“是。”
吴邪起身,看向依旧趴在茶几上的黎簇,道:“赶紧穿好衣服吧,你妹妹说得没错,时间不多了。”
黎簇看着一旁闪着寒光的刀刃,咽了口口水,心里早已经把吴邪骂了个半死。
安顿好梁湾,吴邪坐上车,看了一眼靠着车门昏睡的程锦,对王盟道:“你对她可不比对那个梁医生怜香惜玉啊。”
王盟想起程锦的眼神,打了个哆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右脸被她拳头砸出的乌青,道:“老板,你是没看到她那个眼神,看我和看仇人一样,我拦着她,她就想剁了我的胳膊。那眼睛看着就让人发怵……现在小孩儿都这样?”
黎簇坐在副驾驶上哼了一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荒凉景色,没有说话。
王盟瞥了他一眼。“你哼什么哼?”
吴邪笑了笑。“不是现在小孩儿都这样,是这位程小姐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你看看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哪儿那么重的黑眼圈,估计心思也跟那黑眼圈一样重。”他伸手拍了拍黎簇的座椅。
黎簇无奈地回过头看着他,不耐烦地解释道:“红烧鱼从小就这样,是因为脑子好使,天天修仙修的,要不然怎么上清华?其实红烧鱼脑子里面想的事情可简单多了,不像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化愤怒为腹诽。
王盟接着道:“你们两个双胞胎兄妹,你这脑子怎么没多来点智商?”
黎簇凶狠地看着他,道:“我哪里笨了?”
吴邪从后面递给他一沓资料,道:“既然不笨,那就立刻把这些记下来。”
黎簇晃了晃手里这一沓纸。“这什么鬼啊?”
“你的信息。”吴邪的声音格外认真。“我是摄影师,我叫关根。你们两个是我的助手,至于你妹妹——”他的视线扫向程锦,道:“就是模特了。”
“什么模特啊,你有病吧?谁没事跑到沙漠拍照啊?”
“我有点人文情怀,不行吗?”
黎簇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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