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假6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只是偶尔能在朦胧间察觉到身边人的温暖，感受到她的温软，等他一觉醒过来，身边已经没了人，只有余温还在。

　　吴邪一掀开被子，一股冷气灌了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一下就让他觉得不对了，他才发觉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吴邪猛地把被子按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隐约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这大冷的天，程锦又不是火炉，就算搂着程锦也不至于热到全脱了的地步……

　　吴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背，发觉自己背后有几条凸起的红痕，显然是被人挠的。

　　他迅速穿好衣服下了床，将被子叠了起来，这才发觉褥子上还有一块淡淡的红渍。

　　这下大事不妙了。

　　吴邪拢着袖子站在屋檐下，看着飘着的小雪，忍不住低声叹了一口气。

　　以后他倒是不用再生死关头想什么还没摸过姑娘的手了，这下一套全了，运气好了跟演电视剧似的，说不定孩子都有了，老吴家后继都有人了。

　　想到以后家里又多个大老爷们儿，吴邪就一阵头疼。

　　“不对……”吴邪一敲脑袋，回过神道：“我都没问过程锦，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平时这个时候程锦应该和益西在后山练习，吴邪瞥了一眼苏难的房门，踱步走了出去。

　　此时时间还早，他走出去的时候，几个小喇嘛冒着小雪正扫路，看到他问了个好。

　　吴邪顺口问道：“你们见益西和他妹妹出去了吗？”

　　“见了，他们背着东西走了，说是趁着雪小，下山去了，还带着一个人走了，就是吴先生你之前背来的那个。”

　　另一旁的比他年长一些的喇嘛赶紧拍拍他，随后对吴邪道：“吴先生，益西和格桑姑娘下山去了，格桑姑娘让我们看到你就转告你——好好活着，记得回家。”

吴邪微微一愣，几乎是迅速转过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屋内的香炉，里面不是喇嘛庙中的香，不是苏难特制的置他于死地的香，里面是一束花，一束鲜红的藏海花。

　　“应该差不多了，这附近有不少休息的洞穴，张老板都知道的，东西都安排好了，现在我们也找一个地方避避。”益西看了一眼背后背着的被打晕的苏难，道：“程姑娘，这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程锦有些疲累地叉着腰，听到他的话，道：“先带着，有她这个汪家人在，我们说起话来也方便一点。”

　　两人找到一个临时地点休息，益西拍了拍身上的雪，道：“之前我这边收到了我朋友的消息，有一群人进山了，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到这附近。”

　　“山上有信号？”程锦有些惊讶。“吴邪进来之后我就捕捉不到他的位置了。”

　　益西嘿嘿一笑，道：“我知道现在外面流行那些手机定位、电脑定位什么的，咱们虽然没有高科技，但是有土法子啊！”

　　程锦微微一愣，露出一个笑容。“嗯，你休息吧，养好精神，我来守着。”

　　益西背着苏难走了一路，早就累了，此时也不客气，靠着石壁睡着了。

　　这出戏对于她和汪叔叔都很重要，必须唱成了……

　　程锦现在已经能勉强看到一点东西，伸出手凑近火堆取暖，依稀想起吴邪沉静的睡颜。她忽然想到益西之前对她说过的话——有的人，见一面少一面。

　　那她大概是已经用完了所有机会吧……

　　张承略坐在雪地里，没多久就看到了有人带着队上来，应该就是来找程锦的汪家人，他沉吟一阵子，食指轻轻地敲着膝盖，他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红色按键。

　　陆回庭对后面的人招招手，道：“快点，今天努力赶赶，明天早上少走一点就能到了。”

　　“回庭姐，我们有必要这么赶吗？”

　　陆回庭摇摇头，道：“快点吧，没有时间了。”

　　“喂，你走快点！”陆回庭身后的跟班一脸凶恶，转过头对在山下村子里找到的向导喊道。

　　张承略看到领头的陆回庭带着人走进了预定的区域，微微一笑，果断按下手中的红色按键。

　　爆炸声立刻响起，陆回庭察觉到脚下晃动的路，微微一愣，大声喊道：“后撤！雪崩了！”

　　她话音刚落，第二声爆炸声也响了起来，震天的响声连同之前的积雪一起涌了出来，像是一道湍急的水流，从山谷口涌向陆回庭等人。

陆回庭没有丝毫犹豫，对一旁的人喊道：“抓住那个向导，带着他一起跑！”说罢，她迅速向山谷两侧的方向跑去。

　　陆回庭的跟班刚想抓住从村子里找到的向导，却见他主动向雪流中跳了进去，一下就没了人影，不由大声骂了一声，却也只能狼狈地向其他地方逃跑。

　　程锦感觉到地面轻微的振动，不由站了起来，走到洞口处听着外面的状况，她刚刚探出头，忽然被人用刀抵住了脊骨。

　　“好久不见，程小姐。”苏难轻笑一声，道。

　　程锦微微一愣，问道：“你醒了？”

　　“当然。不然这么大的爆炸声，你的这位藏民朋友怎么会还不醒呢？”

　　“你能看到了？”

　　苏难笑了笑，道：“是啊，不出意外，我马上就能杀了吴邪回汪家，虽然不是手刃，但他必死无疑。现在有你更好，可以连你一起解决掉。”

　　“解决？”程锦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们那位汪先生要你杀了我吗？我知道的可不是这样啊，他不是要你们带我回汪家吗？”

　　苏难微微一愣，心底起疑，她究竟是怎么知道汪先生的指令的，难道还有人告密不成？

　　程锦趁她起疑的瞬间向洞外跑了出去，苏难回过神，冲着她的背影狠狠地掷出手中的刀，程锦却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样，灵巧地避开了。

　　苏难啧了一声，捡起刀追了过去。

　　程锦被风吹得有些站不稳，却还是冲着传来爆炸声的地方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掏出手/枪，迅速上膛。

陆回庭原本在山谷一侧的岩壁上撑着，想等到雪地稳下来再下午，忽然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在雪地上向这边跑了过来，不由有些疑惑。

　　总不会有人大雪地里玩老鹰捉小鸡。

　　陆回庭大概估计了周围岩壁的承受能力，随后，她灵活地在岩壁上爬了十几米，找到了一块没有被积雪掩埋的岩石落了下来，掏出手/枪瞄准了跑过来的两个人，只要射程满足条件，她就会立刻开枪。

　　今天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意外又熟悉，她的人没被雪压死陆回庭可不认为这是欢迎她，恐怕是死对头见面了。

　　苏难追过来看到陆回庭站在那里架起了枪，不由有些讶异，她猜测到她准备开枪，立刻喊道：“汪回庭，是我！苏难！”

　　程锦听到苏难的喊声，知道自己前面还有一个人，而且是自己的“老同学”，停下了脚步。

　　苏难看到陆回庭这个同族人，心底有些放松警惕，道：“程锦，认命吧，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条。”

　　陆回庭收回要射击的姿势，紧紧地盯着苏难。

　　“你真的来找吴邪了。”

　　苏难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不仅找到了吴邪，还杀了他。”

　　程锦听到她的话，微微一顿，侧过身转向苏难的方向。

　　“尸体呢？”陆回庭一脸淡漠地转着手中的枪，从岩石上一跃而下，走向一动不动的程锦，显然是准备扣住她。

　　程锦屏住呼吸，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枪，等待着陆回庭的接近。

　　苏难不悦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背着尸体到处乱跑？”

“皮也没剥下来吗？”

　　陆回庭正要将枪抵在程锦太阳穴上，程锦忽地抬起手，陆回庭借由反光立刻看到了她袖中的手/枪，立刻攥住她的手腕，把程锦的胳膊向她脖颈处折叠，迅速反身从背后锁住程锦。

　　程锦胳膊被陆回庭扯着一晃，猛地开了一枪，察觉到子弹贴着自己的动脉打了过去，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心中喊了个一，知道这是陆回庭的招式。她故意把身体向旁边一歪，不顾手/枪有可能走火，带着陆回庭一起滚进雪地。

　　陆回庭没想到她会突发奇招，只能被动地跟着程锦从山坡下滚了下去，翻滚之间不知道是谁的枪走火了，接连响了几声，陆回庭依稀感觉自己腰侧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

　　两个人纠缠着一路滚下去，直到程锦的脊骨撞到了石头上，两人才停了下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伸手想要掐住对方的脖子，只是程锦视力还没彻底恢复，终究慢了一步，摸索了很久都没找到陆回庭的要害。

　　陆回庭扼住她的喉咙，忽然瞥到她腹部蔓延的血花，啧了一声，她反手给了程锦一巴掌，确定她暂时昏迷过去了，这才从大腿处绑着的刀鞘中抽出小刀，迅速划破她的衣服，将创口处烧焦的皮肉割掉，这才伸手进去程锦的腹部，从里面掏出子弹扔进兜里。

　　随后陆回庭从一旁抓起一把雪，按在程锦的伤口附近，按住她避免她乱动。陆回庭擦了擦很快融化的雪水，用被割下来的程锦的衣服把她的伤口绑了起来。

　　陆回庭一手扛起程锦，低声道：“别死。”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峭壁，直觉告诉她那里是最佳观测点，然而此时此刻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那一枪，准确地打中了苏难，陆回庭没那个本事救两个人，苏难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至少在陆回庭心里，她已经死了。

　　“死了好啊。”

　　吴邪气喘吁吁地站在山坡上，努力向下张望着，希望能看到程锦的身影，然而除了铺天盖地的白，他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他看到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跑过去喊道：“程锦！”

　　张承略抹了一把背着的人脸上的血，苦笑道：“吴邪，你看清楚了。”

　　吴邪心底一凉，看清了那张沾满血的脸——苏难。

　　“这女人被程锦击中了，这里天气冷，在她冻死前带回去，救治及时，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一下。”张承略呵了一声，道：“恭喜她，从今以后就摆脱汪家了——因为她是个死人了。”

　　吴邪很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那……程锦……？”

　　“走了。”

　　吴邪望向远处的雪地，依稀能看到有一朵血红的花开了出来。

张承略：山头风光好啊，三个女人一台戏。

吴邪：……这下完蛋，老婆孩子都没了……（本来就没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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