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矮人工匠 过场

拿起斟满琥珀般晶莹液体的玻璃杯，他从房间走到阳台。

阳台位于这座都市最高大的建筑物内，能将自己统治的都城一览无遗。

在数不尽的小光点中，有著人民的生活。

他对这种绝景嗤之以鼻，将玻璃杯送到口边。

烧灼喉咙般的热度，自胃部逐渐扩散到全身上下。吹过阳台的风令人心旷神怡，他心情稍稍愉快起来，对跪在房间里的弱者问道：

「──所以，怎么了？」

弱者似乎倒抽了一口气，但他不感兴趣。只是，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令他心里很不愉快。但他还没气愤到需要杀人，所以不会诉诸暴力。

他可是个仁慈的君王。

而且血腥味会散不掉，就算让人打扫，也会有一段时间令他不快。与其那样，倒不如把那人从这里推下去，才是最乾净俐落的处分方式。更重要的是──说不定在向下坠落的极限状况下，能激发弱者的力量。

他觉得那也不错，可惜还来不及实行，弱者先说话了。

「教国目前正在王都近郊逐步架设阵地，这样下去，恐怕几年内就会袭击王都。」

「所以那又怎样？」

「……这样下去我们将会全军覆没，还请国王用您的力量──」

「无聊透顶。」

他──国王一笑置之。

「我为什么得出手帮助你们这些弱者？」

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国民──一个女森林精灵拜伏在地。

多么愚蠢的模样啊。

实在太过脆弱，没有特别的力量。没有价值。

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法理解教国进犯我国是多么美好的状况。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连决心靠自己捍卫国家的气概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们以为有任何困难都能叫我处理？」

「可……可是，教国太过强大，光凭我们的力量……」

教国与他的国家之间，有著确凿不移的国力差距。

保有的魔法道具数量；士兵的训练度；辎重等等的物力；战略战术──一切都是如此。节节败退的森林精灵之所以能勉强维持战线，是因为他们只有游击战强过教国，又因教国畏惧伊万夏大森林内出没的魔物而放慢进军速度。

然而，最近教国开始将本来用做国内警卫，擅长暗杀术、游击战与反恐等战术的特种部队──火灭圣典投入战线。教国因此得以加快进军速度。

「……真是受不了你们，因为你们弱小，所以一筹莫展就对了。我国真的尽是些愚蠢之辈，难怪不管我怎么生儿育女，都只能养出一些废物。」

比起安逸的生活，活在战场上更能让一个人变强。既然如此，战争才是让生物解放潜能的大好机会。然而到目前为止，他没听到有谁的力量觉醒。

不过，也不能太责怪这些子民，他自己那好几个孩子也都是如此。正确人数没有意义，所以他没记──记住垃圾的数量有何意义──但可能是继承了太多母亲的血统，没有一个人达到他的一半力量。

「给我滚，看了就烦。去把你为我生的孩子锻炼得更强，这点还比较重要。」

女人深深鞠躬，就离开了。

他一口气将酒灌下。

让弱者怀孕，也只会生下弱小的孩子，因此他需要强悍的母亲。

所以在这次的教国侵略中，他才会优先把女人派上前线，因为他以为这场战争能给予弱者成长的可能性。

「期望落空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拥有与他相近的力量。还是说今后才会诞生呢？

「……或许还是得将范围扩及所有能交配的人类种族？」

人类种族与亚人类种族无法生儿育女，但人类种族之间即使种族不同，还是能有小孩。

无意间，他目光飘向远方，因为过去的记忆重回脑海。

「好不容易怀孕了……」

过去他曾经诱骗到一个女人并抓住她，她是教国的秘密武器。他用链条绑住那女人，奸淫她，成功让她怀孕了，但孩子还没出生就被漆黑圣典抢走。

他啧了一声。

他也有小孩的所有权，如果出生了就应该还给他。

「……这个国家若是沦陷了，我就自己前往教国，把小孩抢回来好了。」

这不是出于慈悲。

如果是女的，而且是强者的话，他可以让她怀孕，生下的小孩可能会更强。

「──真让人期待。」

总有一天，由自己的孩子们组成的强大军队，将会席卷全世界。

他一面想像著有朝一日即将造访的光辉未来，一面回到房里。放在对面的等身大穿衣镜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一个左右眼异色的森林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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