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祖儿最后并没有拿着王俊凯救济的五百块孤零零坐上返回星城的高铁。

因为她身份证丢了。

好在发现得及时，两人沿着餐馆一路往回找，顺便冷静地互相推锅。

王俊凯：“你是金鱼脑子吗，身份证都能丢。”

宋祖儿：“肯定落在酒店了如果不是你拉拉扯扯，根本就不会丢。”

王俊凯：“大小姐，你开天眼了？这你都知道？？？”

宋祖儿：“闭嘴，我懒得和你吵。”

王俊凯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顾月打电话来了。

“王俊凯，你人呢，上厕所掉坑里去了？”

“……”

“马上回。”

他瞥了眼宋祖儿鬼使神差将这三个字又扩充了下，“马上回星城了。”

顾月：“什么？？？”

宋祖儿也看了他一眼。

他继续说：“王源摔断了腿现在在医院，他家里人都不在我去看看他，我已经快到高铁站了。”

远在星城某家小黑网吧和人排位的王源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有些纳闷。

游戏战况激烈，不过片刻，他又全情投入厮杀。

顾月本来都组织好语言要训王俊凯几句，这理由说出来她又不好多指责什么。只交代他路上注意安全，看完王源早点回学校。

见王俊凯挂了电话宋祖儿问：“你干什么。”

王俊凯闲闲地说：“宋德瑞拉小姐，你有没有常识，高铁站可以办临时身份证。”

“我要先回趟家。”

“在你爸新婚之夜前打砸抢烧？

“你闭嘴吧。”

宋祖儿往前走，脚步突地一停，又回头问：“什么宋德瑞拉？”

王俊凯偏着脑袋，忽然笑了声，然后响应她“闭嘴”的命令，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侧贴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目光还略带戏谑。

他站在离宋祖儿两三米远的地方，中午阳光将他的头发晕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背光处，轮廓又被勾勒出明暗光影。

有那么一秒，宋祖儿晃了晃神。

-

宋祖儿家住在汇泽近郊的一个仿四合院楼盘里。

这个楼盘也是金盛开发的，多年好友，王山自然是给宋光耀留了最好的一套。

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露天庭院。

正值春日万物初生，庭院内树木葱郁繁茂，花草馥郁芬芳。

右侧临湖开了一扇漏明墙，轻柔湖风往里吹，吹得枝头花苞轻颤。

四角亭内摆了画架，下午有阳光的时候，宋光耀最喜欢坐在那画画。

一切既美好又熟悉，只可惜，不再属于她了。

宋祖儿在院子里站了会，往里走。

她的户籍在星城，回星城补办身份证很方便，但她得回来拿户口本。

她忽略客厅窗户上贴的那些喜字，径直去了宋光耀的书房。

王俊凯倒识趣，没跟着她一起进去，就在客厅等她。

虽然这个家到处都有新主人入住的气息，但宋祖儿的痕迹也处处可见，明显属于小女生的粉色拖鞋、博古架上的奖杯证书、水晶钢琴摆件，还有客厅照片墙上，摆在最中间最大的那一幅——宋祖儿的照片。

照片里的宋祖儿比现在要稚嫩许多，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容貌气质已经十分出挑。

她穿一身白色吊带长裙，端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头发长而松软，披散在肩背上，头上还戴着一顶水晶小皇冠。

可能是参加什么比赛或是参加什么活动，照片背景明显是表演舞台。

逆着镁光灯，她皮肤白得晃眼，头顶的皇冠也闪闪发亮。

王俊凯双手插兜，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

他说错了，她不是辛德瑞拉。

她可真是，公主本人了。

-

书房里，宋祖儿熟练地搬开书柜上某一格书。

家里重要的东西，宋光耀都会收在书架暗格的保险柜里，密码是宋祖儿的生日。

输密码的时候，宋祖儿罕见地犹豫了几秒，手在身侧攥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一个一个数字输入，保险柜打开，她都没发觉，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她以前也经常开宋光耀的保险箱，因为宋光耀最喜欢摸着她脑袋说：“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什么东西能比我的小公主重要？”

她心安理得享受这份宠溺，总爱把自己收藏的小东西也往他的保险箱里放。

找到户口本，宋祖儿没多逗留。

退出书房时，她隐约听到客厅那边有动静。

走至客厅，她就正好撞见两个小学生对峙的场景：

方景然：“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王俊凯：“那你又是谁，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方景然：“我当然是用钥匙进来的。”

王俊凯：“那我也是用钥匙进来的。”

宋祖儿：“……”

他俩再**点，对骂起来可能会用上“反弹”这个词语吧。

“宋祖儿！”

“祖儿姐！”

“闭嘴，谁是你姐。”

宋祖儿没理王俊凯，只冷淡地扫了眼方景然。

方景然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倏地灭了光，一张初中生的脸稚气未脱，失落写得明显又满当。

不过片刻，方景然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问：“祖……你，你今天是去参加婚礼了吗？”

宋祖儿：“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你别多嘴，就当没见过我。”

方景然先是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嗯！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回来过的，你放心！”

他越说，语气还越雀跃。

可能是学竞赛的人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终于有一件事能够帮上宋祖儿，他很开心，而且还莫名生出了一种被信任的感觉。

宋祖儿见他这表情，也基本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一时有些无言。

正好这时，王俊凯问：“大小姐，东西也拿了，走不走？”

方景然立马插话，“祖儿姐，他是谁？”

他眼尖，瞥到宋祖儿手里的户口本，又问：“姐，你拿户口本干什么？”

见拖油瓶初中生在线表演爱姐心切，王俊凯忽然来了点兴致，恶劣地调侃道：“我是她男朋友，我们来偷户口本结婚。”

“你不要胡说八道！”

拖油瓶初中生顿时羞愤，整得和王俊凯要和他结婚似的。

未成年肯定结不了婚，方景然知道他在乱讲，但是不是男朋友这一点，他就不敢肯定了，只好眼巴巴地望向宋祖儿。

宋祖儿没说话，只盯着王俊凯。

王俊凯唇角本来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被宋祖儿盯了会，他实在笑不出来了，人也不自觉地站直了点。

-

拿了户口本，两人直接去高铁站。

因为没有提前预定，今天回星城的票已经很紧张了。

贫穷又使宋祖儿的生活档次骤然降低，她坚持要买二等座，最后只好买了晚上十点半的末班车。

在高铁站补办临时身份证，又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三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踏上返回星城的列车。

到这个点，两人都已身心疲累，坐到座位上就靠着椅背开始睡觉。

偏生他们前座有几个高中生好像明天不用读书似的，躁动得很，从上车起就欢声笑语，聊天唱歌还不够，忽然还玩起了游戏。

这个年纪，似乎还有很多人不懂，公共场合不要喧哗是公民的基本美德。

他们自己闹腾也就算了，还以为全世界都不介意，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闹腾。

见王俊凯宋祖儿男俊女靓，有男生就转过来问：“帅哥，美女，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每个人说一件觉得遗憾的事，如果这件事有人能做到，那你就要接受对方惩罚，如果没人能做到，其他人就要接受你的惩罚！”

王俊凯烦得皱起眉头，正想*这个锅盖头一顿，旁边宋祖儿冷不丁开口——

“我觉得遗憾的是，2262年有两个正月，但你们都看不到了。”

空气忽然安静。

她语气冷淡，“都看不到对吗，那请你们不要再大声喧哗了，这是高铁，不是菜市场。”

之后四十分钟的车程，整节车厢都保持着一种较为安静的状态。大家还是会正常交谈，但没有人再肆无忌惮了。

王俊凯本来很困，宋祖儿来这么一出，困意顿减。

他脑袋往宋祖儿的方向偏了偏，“大小姐，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了不得。”

他第一次见到宋祖儿，就是回往星城的高铁上，她给霸座啤酒肚浇了一瓶透心凉心飞扬的矿泉水。

时隔一个多月，高铁纪检委员的表现依然出色。

宋祖儿也想起了上次高铁上的事情，只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王俊凯这位路人甲。

-

两人回到落星湖已经很晚，各自回房洗漱，然后躺倒在床上，沾了枕头就睡到不省人事。

次日是周一。

周一到周五，宋祖儿都定了固定闹钟。

可闹钟是按寝室到教室的距离定的，迷迷糊糊醒来，宋祖儿第一个念头是去洗漱；第二个念头是从这里回学校，得迟到了；第三个念头则是，迟都迟了，再睡一会吧。

她是那种被打扰到就再也无法沉浸式入睡的人。

赖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她起床洗漱，顺便敲了一分钟隔壁房门，把王俊凯叫起来。

出门时，王俊凯拎着校服，边打呵欠边说：“你别急，今天早上要开朝会，陈有福不会发现的，我们过去还赶得上第一节课。”

“可是班群里说，第一堂课换成了陈老师的政治课。”

宋祖儿站在落地窗前整理校服领口，头都没回

他说还能赶上第一堂课，可两人进教学楼时，第一堂课已经上完一半了。

见宋祖儿抿着唇不说话，王俊凯摆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行了，你等下把锅都推到我头上，就说在学校门口被我扣住了，非要借你作业抄，而且也不让你先走。”

宋祖儿停住脚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

这种烂理由，也就他这种智商能想出来了。

算了。

看在他还有心背锅的份上，宋祖儿决定顺手把他也捞起来。

她拉着王俊凯往楼梯底下放单车的地方走，见四周没人，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BB霜。

？

王俊凯皱着眉头，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

“闭嘴。”

宋祖儿打开BB霜，往无名指指腹挤了一小点，然后凑近王俊凯，略略仰头，手指覆上他的嘴唇。

他的唇有点温热，还很软，指腹来回轻轻摩挲，宋祖儿觉得不大对劲。

想要收回，又觉得更不对劲，只能面无表情把它给抹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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