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醒

“不，不要打我妈妈，呜呜呜呜呜……”

唐夕转过头去，一个可爱的小孩两只小手正使劲地拍打着玻璃窗户，他的小脸面色痛苦而焦急，两行泪不断地流到嘴角下巴，低落到地上，身后一个老人紧紧抱住他，不让小孩跑出去，并拿手挡住孩子的眼睛。

唐夕看着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女人施暴，她知道，如果这个孩子过去，醉酒的男人一定连孩子一起打。

画面一转，唐夕发现自己在初中的男厕所门口，厕所里面很嘈杂，隐约听到自己初中时稚嫩的嗓音再说“叫你找韩泽要钱！”同时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发了出来，唐夕走进一看，韩泽正摸鼻子抹泪的站在一堆初中生后面，而初中时的唐夕正在小屁孩的领头位置，对着角落里的人训话……

“吱……”

“你好，请进！”

“你好，我是唐夕的妈妈，老师又麻烦你了。”现在办工桌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唐夕抬起头来，看着母亲脸上满是歉意的神情，又低下头去。“唐夕，你！出去，上门外等着。”唐夕听话的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孙家长，你家儿子又打架了，把隔壁班一小孩打了一顿，今天回家了要跟他沟通沟通，不能老犯事了。”

老师有点歉意的跟孙燕说，“我跟他谈过好几次了，但是这小子没听进耳朵里，所以今天这次我实在感觉不行了，才把你邀过来……”

唐夕看着门口默默站着的自己，又看到母亲不好意思地跟老师谈话，然后画面一转，到了家里父母的卧室里。

“给你妈打电话，打不通一直打！”一个中年男人醉醺醺的吼着。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清秀的脸上带着泪痕，用桌子上的座机熟练地拨打了母亲的电话，同时担心的看着妹妹，怕妹妹也被打。

唐夕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母亲孙燕受不了唐振兴的对待，离家出走了。而自己和妹妹唐奈因为上学的原因，母亲没办法一并带走。

画面逐渐扭曲，变换到自己现在高中学校门口跟韩泽等一众同学抽烟的画面，然后母亲突然出现，唐夕赶忙慌乱的藏起来，并脱离同学，主动走向母亲。

突然，唐夕发现自己处在母亲租的楼房里，自己妹妹唐奈正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自己趴在书桌旁做着功课。

是妈妈把我和妹妹接到她这来住。

唐夕心里正想着，突然发现自己捂肚子在凳子上缩成一团……

画面一黑，唐夕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个女生走在大街上，自己和那个女生都裹着羽绒服。

“小夕，我们在等半年就该高考了，要不，我们都去H大好不好？”苏佳芸把手放进唐夕暖烘烘的衣兜里，满脸幸福的问道。

“好，我们都去H大！”

“嗯嗯，说好了，一起去！”

画面逐渐远去，唐夕感觉眼前明亮了起来，小腹又开始疼了起来。

此时正是6月份，太阳直射点已经到了北回归线附近，时间不到早晨五点，Z市的天空就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Z市一个名叫焦家村的城中村里的某个小房间里，屋里的窗帘拉到一半，清晨的阳光透过另一半的缝隙照进来，将少年清秀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

此时唐夕正窝在床上，纤瘦的身躯弓成一个虾的形状，双手死死的抵住小腹的位置，希望疼痛感能赶紧退下去。唐夕的眉毛皱成一团，浑身逐渐冒出冷汗。渐渐的，疼痛感减缓到不再影响自己动弹的时候，唐夕才坐起身来，望向窗外的杨树。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穿梭在杨树的树杈之间，唐夕呆滞地用发呆抵消着自己残存的困意和隐隐的腹痛，但听着麻雀的叫声，没来由的烦躁起来。起身穿上拖鞋，把自己昨晚晾在窗边的白色长条丝带摘了下来，脱掉睡觉时用的T恤，用丝带围着自己的胸部稍微缠了两圈，便穿上自己平时出门的T恤。

走到床头边的小桌旁，拿起自己母亲淘汰下来的旧手机，打开手机锁屏，看了看时间，上午六点半。

OK，时间刚刚好。

唐夕认为距离上班的时间相对自己收拾的时间刚好，而且绰绰有余，便放下手机，由于肚子不适，便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拿着洗脸盆走到了出租屋的水房。

唐夕从高二开始，发现自己开始每个月定期的肚子痛，并且胸部开始有一些不明显的凸起，当时唐夕也没在意。直到高考前几个月的某天，和他一同考上高中，并且一同奋战在高考前一线的韩泽注意到唐夕胸部的异样，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唐夕，在得知韩泽的意思了以后，唐夕开始有意识的用布条去缠绕自己的胸部，从开始不太透汗的普通布条，变成六月高考前唐夕抽空从商店里偶然发现的丝带。

用手中的牙刷“嚓嚓嚓”的摆弄着自己牙齿的唐夕正站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浮现出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头发在寸头的基础上长了些许，变得略微有些刘海，唐夕看着自己映在镜面上有些苍白但是精致小巧的脸，想起自己曾经留头发后被人认作小姑娘的经历。

唐夕一怔，摇摇头把被认作女孩的事清空出脑袋。

可不自觉的，又想起自己170的身高，唐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从上了高中，身边的同学的个头一个个的超过了自己，就连自初中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韩泽也超过了自己。虽然高中时每次去厕所抽烟时，韩泽总跟着自己。但那时候的唐夕就感觉到，每当和外校的人或者和其他班的人起冲突时，尽管每次自己走在团体的领头位置，但自己不再是动手时的主力，反而韩泽替代了自己的位置。

问韩泽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有些瘦弱，也是，那家伙虎背熊腰的。

但想着当时韩泽委屈的神情，和自己开玩笑的捶他胸口，又想起小芸坐在自己前排，一同攻坚高考的场景，居然有点怀念高中时候的日子。

三下两下的刷完牙，洗完脸回到屋子以后，唐夕打开了手机，给小芸打去电话。

映入眼眸的是小芸漂亮的自拍照，自从高考完结束后，唐夕就以在家无聊不去出门打工历练历练的理由，拿着母亲给的四百块钱从县城母亲租住的大楼房到了Z市一片城中村中，并以二百五的价钱租住一个向阳的二楼小房间。

“喂，小夕，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人家还在睡觉啊喂。”苏佳芸在电话另一端埋怨道。

听着小芸带有困意的语气，唐夕说：“这不想让你早睡早起，谁让你这作息不规律的，明明晚上十点才下班，非要回家看小说到零点。”

“啊~求你嘛，让我再睡一会会啦好不好？”

“我看你就是高考完了，整个人都懈怠了，若不是你去生活超市上班，估计睡得还晚。”唐夕秉着确切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假设。“不过好吧，看在你跟我撒娇的份上，我就允许你再睡一会了。”

“切，谁要你允许了，”小芸傲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那我挂了，你一会上班时小心点哦，爱你，木啊！”

唐夕挂掉电话，每次小芸的出现，都能让唐夕忘掉所有的不开心，想起小芸可爱的脸庞，心里自然的舒畅起来，一扫早晨的不愉快。

在T恤外套上了工装马甲后，唐夕拿起车钥匙，灌了一杯清水便下楼了。

高考结束后，唐夕在Z市找到了一个配送员的工作，成为隶属Sh快递公司的一名员工。由于刚满18岁，又是高中应届毕业生，所以sh快递点铺主管给唐夕申办了勤工助学的补助，只要唐夕每月的工时平均下来达到每天4个小时，就有保底工资120块。

再加上每天的单量如果超过保底工资就会按单量算，所以唐夕没有任何怨言的加入了工作，而且把住在附近的韩泽也叫了过来，这让好不容易等到假期的韩泽埋怨了唐夕好久，不过每次唐夕都拿每月差不多四千块的保底工资条件堵住了韩泽的嘴。

唐夕骑着公司配的车子在有些繁忙的街上上穿梭着，因为正值夏季，唐夕就没有带闷呼呼的头盔，早晨清爽的风微微拂过唐夕清秀的脸庞。

在前往工作店铺的路途边上买了个煎饼，七点半左右唐夕就赶到了公司地点。

放好车底的支架，拔下车子的钥匙，唐夕快步走进了点铺。

快到小芸生日了，唐夕还没想好送给她什么礼物。

七月初工资应该就发放了。唐夕默默地想着，计算着日子，手不停地打开了包装纸包着的煎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唐夕还没进门，就看到韩泽坐在点铺里面玩着手机。

听到门响，韩泽瞥了一眼，看到是唐夕，便站起身来，有些小得意得看向唐夕。“小老弟，今天哥哥有一个好事告诉你，不过还有一个坏事，你想先听哪个？”

唐夕一听，看着韩泽的神色。诶呦，反常地用小老弟称呼我，想来这小子肯定又让他家长给他破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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