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端坐于主位的人,魏璎珞敛去所有的情绪,垂首行礼:"奴才参见裕太妃,恭请裕太妃吉祥!"
"起来啊。"裕太妃笑着,"既来之,则安之。你便在这寿康宫多待些时日吧,我这就叫翠玲为你收拾间房间出来。"
魏璎珞规规矩矩地福上一礼:"奴才遵命,多谢太妃娘娘抬爱。"
她着实搞不懂裕太妃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她肯定自己查清了自己的身世,却为何要摆出如此亲昵之态?不过,她绝对没有安好心。
翠玲为她收拾了房间,她坐在床榻上,细细想着报仇的具体步骤。裕太妃不是信佛吗?她倒要看看佛祖能不能保佑她不被鬼神缠身。
一直到天色全黑,魏璎珞都没再见到裕太妃,她敏锐地察觉到,裕太妃估计是要等到天黑再动手。
一声响雷响起,魏璎珞周身一颤,她最怕雷暴,现在只有壮着胆子去面对。有很多瓜葛,将在今夜一一了结。今夜,注定不能安宁。
魏璎珞身着白衣,散下头发,略一思量后,便提着灯笼奔出了屋外。
一道闪电划过,将天色照得雪亮,紧接着一声巨雷响起。殿外的小宫女缩着身子,微微颤抖,却见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走过,当即尖叫起来:"鬼……鬼啊……"
"你在那瞎叫什么?"一个太监忽然过来,狠狠地瞪她一眼,"叫你轮值不是叫你鬼叫,仔细太妃娘娘知道了……"他忽然噤了声。
他见着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往佛堂内行去。
"太妃娘娘!"他失声叫着,直往佛堂行去。
接着,他就看到裕太妃正跟在那鬼身后,一步一步迈出寿康宫。
"太妃娘娘,回来!回来!"他起身欲要拦住裕太妃。却见那女人神情木然,走路僵硬,身形不禁略略一缩。
裕太妃跟着那"女鬼"行至保和殿,"女鬼"便熄了那灯笼,又再换上一支。
裕太妃似是清醒过来,冷眼盯着那鬼,问道:"是你?你把我引到这里做什么?"
"不然呢?"那鬼捋捋头发,可不就是魏璎珞吗?
保和殿是举行殿试的地方,现下却大门紧闭,空无一人,魏璎珞站在高高的台基上,冷眼望着裕太妃:"璎珞引太妃到这里,自然要多谢太妃对我们姊妹两个的诸多照拂呀。"
"果然,"裕太妃冷冷一哼,"你们姊妹两个,没一个是好东西!"
璎珞身后便是保和殿的正门,裕太妃站于她对面。听到这话,璎珞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姐姐……她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裕太妃冷冷一笑:"明知故问。"
魏璎珞向前迈了几步:"你们母子两个,一个玷污了她的人,一个叫她丢了性命,难道不可恶吗?"
"你……"裕太妃看着她,"别忘了,你可是富察府的婢女,若是你做了什么事,万一牵连到富察府又该如何是好呢?"
璎珞啐道:"朝你动手,只会脏了我的手!人在做,天在看。我要叫你遭受天谴!"她死死瞪着裕太妃:"我姐姐是被你派人勒死的,不是吗?如果我不出来,下一个被勒死的是不是就是我?"
魏璎珞步步紧逼,裕太妃直往后退,雨中的石板十分光滑,穿着花盆底鞋的裕太妃一脚没踩稳,竟直接摔下去了。头磕在那雕花石板上,石板上便多了抹鲜红。
魏璎珞惊诧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没想到裕太妃会这般死。她替姐姐报了仇了,可她马上便要死了,只消天一亮……
少爷,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欠你的,我来世再偿。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少女摸摸怀里的香囊,眼里尽是泪水,嘴角却微微上扬。她立在那三层汉白玉台基上,眼前似是又浮现了那如玉公子的影像:"少爷,璎珞心悦你。"
雨已经停了,魏璎珞翻过栏杆,随即,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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