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休沐之日,便带着璎珞去看了看绵安。当然,这也是璎珞的要求。
"绵安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作为额娘,好歹也得去看看我的儿子,也好安下心来。"璎珞这般说着。
"好。"傅恒终究是答应了。
"我不会太难受的。"璎珞还是看出了傅恒眼中的顾虑。
"我会带你去看的。"
第二日,璎珞没做过于繁复的打扮,只一身素衣,披风也是简单的素白色,乌黑的云鬓上只簪了个白色珍珠发簪,也未佩戴多余的饰物,却也清丽非常。
傅恒将璎珞抱上马车,对车夫说了一个地址,随后方上了马车。
璎珞撩开马车上的布帘,看着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怅然。半晌,她放下布帘,又将目光移向自己身上的裙装,裙上没有绣花,她便抚着那裙上的褶子。
"璎珞……"傅恒看着她,"你等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其实一直在想要不要将小衣服及平安符带过去的,但后来还是算了吧。"璎珞竟笑了,"我现在才发现,一旦下了决心,有的事情做起来很容易,有的事情却很难。"
傅恒并不答话,只轻轻地包裹住了璎珞的小手。
富察氏作为名门世家,所葬之地肯定与普通人有所不一样,几个较大的墓碑上刻着富察家的列组所立下的功劳,位居的官职。绵安的墓碑小小的,只写明了他出生的日期,时辰。然而单单看着这些,璎珞还是觉得内心一阵阵的酸涩。
"绵安……"璎珞慢慢地蹲下身,却没有落下一滴泪,"额娘来看你了,额娘对不住你,原谅额娘,好不好?"
"璎珞,"傅恒的手慢慢搭在璎珞背上,"哭吧,不要憋着了。"
璎珞只掏出一方白色丝帕,擦擦眼睛,接着喃喃道:"绵安,不管你有多么恨额娘都不打紧,你要记住,额娘爱你…这就够了,额娘一直想见你一面,可是……额娘现在求求你,不要怨额娘好吗……"
她猛地起身,一时间竟有些眩晕,幸得傅恒一把扶住她,顺势将其揽入怀里,细细抚着她的鬓发。
璎珞忽然感觉眼睛湿漉漉的,豆大的泪珠顺颊滚落,砸在地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出来。
她发现傅恒的衣袍上已经晕开了一片水渍,他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却什么都没说。
"阿玛额娘爱你……你要知道……"璎珞抽噎着。
"福绵安,你……"傅恒也想说上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璎珞捂着脸,终是哭了出来。
待到璎珞稍稍平静下来,傅恒才握住她的手:"走吧。"
璎珞长叹:"我还真不想走,"她微微回头,这才发现傅恒眼眶通红,她掏出帕子,去拭他脸上的泪痕,"少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
她樱唇微启:"你叫我不要憋着,你自己也就不要憋着了。"
傅恒红着眼睛:"别人都道我沉稳,可我在碰到与你有关的事之后,就再也沉稳不起来了。我不希望我表现的过于悲痛,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说过你只有我了。"
璎珞心下微酸,她一把环住傅恒的腰身,将小脑袋贴在他胸口:"少爷,回家吧。"
傅恒环住她,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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